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一八零章 神秘老者
    看到這番情景,張黯然只覺思維都凝固了起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鍾漢離見狀也顧不得這許多,大吼一聲以手撐門跳了出來,緊接著整個人便滾落地上,卻是只剩下咬住那蛇頸的力氣。

    「你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張黯然總算是醒了過來,傳音過去的同時便伸出手抓向那蛇的根莖處。但那蛇身體詭異的扭出一個弧度,輕鬆的躲開這一抓且順勢就要盤上張黯然的手臂一口咬下去。虧得張黯然有了前車之鑒及時收手才沒被咬上。而這時鍾漢離的身體竟似缺了骨骼一般四肢綿軟癱於地,便連那咬著蛇腰的口齒亦緩緩鬆了開來。鍾漢離急切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道:「這怪蛇現在與我合為一體,你殺它我也死,殺我它也死,這傢伙太過狡詐,你要當我是兄弟的話就給我個痛快!」

    「什麼?」張黯然看著鍾漢離漸漸鬆動的口齒與越來越狂的怪蛇大叫道。

    「你不要再廢時間了!」鍾漢離的聲音越發虛弱:「方入這隧道被黑霧籠罩,但我身乃妖,它似乎想尋個機會把我吃了,便塞進天魔界那邊緣困住留待肢解,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料你凶多吉少,不知你使什麼法子將它打得顯出原形遁了回去,卻給我逮著機會張口把它吞入腹中。怎料它竟能從我肚臍冒了出來,只是與我同體而生竟不能傷我。但卻是在與我神識爭奪身體,我以漸漸無力,若你再不殺了我,我也困不住它了!」他傳音間,牙齒竟又張開了些許,鍾漢離的神色已漸漸失去色彩,眼看著就要死去了。張黯然心中大慟,握著六玄棍的手卻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只怕鍾漢離一開始就知道這蓄意破壞裂縫的是條怪蛇,只能以自身軀殼化作囚籠方才有機會斬殺此怪。他一開始便不欲再存於世,便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要解去朋友之難!可這要他怎麼下得了手!即便鍾漢離此時已渾身妖氣,即便他不復那偷雞小分隊之盾的身形,但他仍是自己的兄弟!

    「快動手」鍾漢離的眼瞳都要失去了顏色,下巴劇烈的顫動著,那蛇似乎也感覺到快要掙脫了,一時也不再掙扎,與鍾漢離肚臍連結處已開始一片片的蔓延出鱗片來!

    「啊!!!!!」張黯然雙眼血紅,六玄棍散發出莊嚴的佛光,一棍揮了過去。

    「你竟是這樣對自己兄弟的嗎?」鍾漢離的聲音突兀的傳了出來,這次不是傳音,而是從口中發出!張黯然急忙收回六玄棍,卻看到鍾漢離的臉上沒有任何生機,這聲音,竟是從這怪蛇的口中發出來的!

    「我教你猿皇棍法,難道就是讓你去殘殺自己的兄弟嗎?」另一個聲音又傳了出來,張黯然聞言竟是一震:這分明是陳傳的聲音!

    「呵呵呵,想不到你也是這樣的人呢。張仙友,我們其實還是同路人的嘛!」秦嶺的聲音從中傳來,帶著不可遏制的陰狠笑意!

    「秦嶺!果然是你!」張黯然心中一狠,再不猶豫,六玄棍爆發出爆裂的威勢一棍便掃了下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這怪蛇籍由方纔那一刻的拖延,正式奪取了鍾漢離的身體控制權,閃電般鑽入那裂縫之中,秦嶺的話隱隱傳來:「秦某在此謝過張兄不殺之恩,來日見面必留你全屍體,哈哈哈哈哈哈!」那巨門也在這怪物遁入之後再次閉合,這一回便連裂縫也尋找不到,張黯然大悔之下想要追趕,也已然不及。

    我怎麼這麼蠢!!!

    強烈的怨恨盤在他腦海中久久不去,鍾漢離寧可犧牲了自己也要讓那蛇怪伏法,且不說它是這裂縫的破壞者,便是它秦嶺的身份也足夠自己殺他一萬次了。但一見到鍾漢離虛弱倒地的身體,他根本沒法不猶豫!

    瘋狂的轟擊著那扇門原本所處的位置,然而除了將這隧道擴得更長之外,根本連那黑門的影都不曾見到。焦躁悔恨混雜著對自己無用的深深歉疚揉在了一起,他只覺大腦疼痛欲裂,大吼一聲,全身的力氣都轟向一處牆壁,便聽得天崩地裂的聲音自周圍迅速傳出,只一刻,裂縫便自這處瘋狂的蔓延開來,整座山都搖搖欲墜起來!

    「不好!」看到這番景象,張黯然回想起之前隨意一擊的惡果,當下也只得暫時壓下混亂的思緒,融入山土之中調動起一切力量穩固這搖搖欲墜的山林。

    「土元素沉以為大地之基,水木相輔相生,以木生息定其乾坤。金散其中護氣散運,火沖雲霄消弭惡鬼,天地萬物聽我號令,定!」沉穩的聲音不知何時傳了出來,張黯然注目過去,便見一身材矮小但仙氣四溢令人望而生敬的長鬚小老人浮在山石之中,身著粗布手執粗拐,口中唸唸有詞,原本不住顫抖的地面便如得到主人安慰的驚牛般緩緩平息了下來。看得張黯然這是一個目瞪口呆。而這老人忙完這一切後,看也不看張黯然,扭頭便走。

    「前輩」鬼使神差之下,張黯然脫口而出叫道。

    那老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道:「何事?」張黯然一見他的面龐也是一愣:這老人竟然只餘空空的眼眶。張黯然看得出他的修為僅在一階仙左右,卻不由自主的從這空洞的眼眶中感到了上位者一般的壓力!

    「前輩多謝前輩消弭了在下惹出的禍事」

    「不用謝我。」老人冷冷回絕道:「天地萬物自有其存在因由,此山當遭一劫,你也不必愧疚。魂歸魂土歸土,有些事,發生了便無法改變,若要尋求出路,便應更往前看!」說罷便再不理張黯然,隱入山石之中,任張黯然如何尋找,卻硬是發現不了一絲痕跡。

    他到底是何人,怎麼會這般提醒於我?張黯然回想起老者的話,似乎另有其深意,莫非方纔之事他從頭到尾都看的一清二楚?如果是這般當初為何不出來相助?若是他出來相助的話,縱然結局不會改變,但至少自己也會覺得不那麼痛苦吧?而這老者自始自終都未曾出來,偏偏是山林要被毀掉方才出來擺擺架子,否則的話,鍾漢離也許就不會死了!一念及此,張黯然混亂的大腦再次瘋狂了起來,運起力氣以真氣吼道:「你給我出來!不然我就要毀了這山林!~」

    然而回答他的,仍只是無邊的寂靜。

    「我的兄弟死了,你一直都在看著吧!」張黯然情緒不能自已,渾身顫抖道:「前輩既然有如此只能,若是方才能助我,便會是另一種結局!你這老匹夫,對妖人破壞裂紋坐視不理,而我不慎要毀去這山林你卻出來扮作高人,你這虛偽小人,仙人中的敗類!」他越罵越狠,周圍的元素越發不受抑制的旋轉起來,原本已定根基的山林又隱隱有崩塌的趨勢。

    「此中因果已了,你如此辱罵我又能如何?」張黯然仍與張口再罵,那老者卻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冷聲道。隨著他的到來,張黯然身邊狂暴的元素就如被冰封了般靜止了下來,便是張黯然也無法駕馭半分,這氣勢竟輕鬆壓下張黯然的暴虐之氣。張黯然不料這老人一出現竟是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一時愣了愣方道:「難道我罵得不對嗎?你方纔若是施以援手,即便不能救我兄弟,我亦不會怪你。」

    「我憑什麼相助?」老者空洞的眼眶對著張黯然的臉問道。他怎會想到老者這般回問,一時語塞。

    「世間萬物皆循因果,不可輕易破壞。」老者雖然無眼,但仍似看到張黯然痛苦糾纏的內心,語氣也緩了些道:「草狼捕兔,世人皆以狼惡而兔善,驅狼護兔。卻不知世間萬物生而平等,世人這番苦心,卻是對兔的殘忍。需知若無天敵相伴,兔生若群鼠,定會不加節制啃食草地,以致無草而食後便反食莊稼與人爭糧,或餓死山野,種群滅亡。你道人是對或錯?」

    「」張黯然非是愚鈍之輩,只聽這麼一說,細細一想後便明白了許多,但想起自己的無能,心中仍是一陣難過,躬身拜了拜道:「之前言語多有得罪,還請恕罪,晚輩受教了。只是兄弟之死太過不值,晚輩」

    「無果何來因?你亦不必自責。」老者以手撫鬚道:「在絕對的實力差距前,你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錯。老夫亦非冷血之人,只是受四聖獸所托,不得插手爾等之事,只許盡量保護人間萬物。方才與你們對峙的妖物跳出六道不在五行,它在刺穿你四肢時已將奇毒注入其中,而你並未淨了六根,方才四肢被制,心性大亂。且她的實力即便是在天魔界內也不容小覷,你敗在它手,實屬應當。」

    「實屬應當嗎?」天魔界或天神界,隨便出來一個人都能將自己打得如此狼狽,自己果然還是太弱了啊。張黯然苦笑著喃喃道。那老者見他應是走出了陰霾,微微點頭,又再度消失,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無因何果,無因何果啊!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他頭痛欲裂,似乎抓住了什麼,但還是就差這麼一點,怎麼也抓不到。破土而出回到那瀑布之中,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為鍾漢離立了一個墓,深深拜了三拜,便往玄若軍營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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