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兒被罰的第一天,無人來探試,確切的說是無人敢來探試,蘇可兒也在餓得暈暈欲睡之中半睡半醒,不過,意識支配大腦,一直做得夢都是美食夢,惹得她更流口水,她突然有些惱恨自已以前浪費的糧食了,沒償過飢餓的人挨餓,才會知道飢餓是這麼難熬,這麼痛苦。
「嗯……」蘇可兒翻了一個身,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她喉嚨都快起火了,不是經常挨餓的人,就算餓上一餐半頓也會覺得受不了,蘇可兒已經餓了一天了,簡直感覺死亡到來了。
這一夜,可以說是蘇可兒最難受的一夜,她此時多羨慕那些有飯吃的人,原來身處逆境才會更懂得珍惜生命,每次半夜醒來,蘇可兒就會在腦子裡幻想著如何折磨蕭殤一通,然後才能安然入睡。
空曠的新房裡,齊秀媛獨自而眠,已是深夜,她卻無法入睡,並不是有多渴望蕭殤的到來,而是,這種境況讓她她感覺淒冷,之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不見了,他的目光變了,不再是溫潤低沉,而是冷漠間夾雜著強烈的疏離,這讓齊秀媛寒心,她不明白,難道只是因為洞房花燭夜自已表露出的那一絲絲不願惹怒了他?還是另有原因?
書房裡,一道俊雅的身影臨窗而立,淡漠尤勝從前,孤卓中更見深沉,雍容之中盡顯氣度,暗夜之中顯示著無比倫比的貴氣,蕭殤的目光投過冗長的走廊,越過庭院望著西院方向,那裡,有一個被他一怒之下囚禁的人,他有一種懲罰的快感,同時,也在期待著她乞求他的一刻,幾乎沒有女人會被他比喻成一匹脫繩的馬,野性難馴,而蘇可兒卻有這個榮幸,這種倔強的女人少見,而她那膽大包天的膽識更罕見,他想知道,她究竟是因為太過無知,還是沒生膽。
暗夜,情緒便如野騰一般四處漫延,一些在白天被壓抑的情緒竄伸而上,在別人眼中,不是蕭殤太過深沉複雜,而是太會偽裝,太會壓抑,這些,在普通人眼中,就歸結為心機了。
他的目光微側了側,就在百米處,他的妻子就睡在他的房間裡,有些可笑的,他感覺這場婚禮才他來說,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了,而睡在他房間裡的那個美麗女人更引不起他一絲性趣,美麗的女人更有利用價值,卻並不一定惹人喜歡,蕭殤年方二十五,按道理,這個年紀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就是妻子兩有,可他不是,首先,太過千依百順的女人對他來說反倒無聊,更覺無趣,失去真性情的女人只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溫順的寵物往往會讓主人失去興趣,而他的身份恰恰就是那些女人所仰望的,所以,他寧願花心思在朝政中,也不想接觸那些無聊的女人。
當然,娶妻是一件必須的事情,所以,他就選擇了美貌才能並濟的齊秀媛,這不但報負了莫夜漓,同時也讓他得到一個美嬌妻,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在走,可是,最終計劃成功了,他的樂趣也消磨完了,而對齊秀媛的冷淡,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而是,他厭惡睡在自已身邊的女人心裡裝著別的男人,這對他是莫大的污辱,所以,在齊秀媛還未完全忘記莫夜漓時,他不打算寵幸以她。
但是,蕭殤卻沒有去想過,在混亂複雜的世界裡,想要尋找一個真正固守本真的女人很難,若真得有性格的女人,只要在蕭殤面前過於放肆無禮,只怕芳魂早逝了吧!
世界在重複著昨天的軌跡,掀開黑幕,清亮的晨曦就到來了,所有人都在沉睡之中,蘇可兒卻因為胃痙攣而不得不睜開眼,捂著難受的肚子,蘇可兒瑟瑟發顫著,蜷縮在一起,小臉已經被飢餓搾得蒼白乾澀,沒有了往日的紅潤,蘇可兒很想吃東西,她知道,她再這樣下去,小命真得會丟掉,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已要去求那個人,她咬緊牙關,硬是勸自已忍受……
一早,管家的身影便匆匆來到蕭殤的書房門口,看見裡面空空如也,心想,王爺一定是早朝去了,即然如此,只能先等王爺回來再說。
京城的東方,座落著巍峨聳立的皇宮,層層宮簷與朝陽相互輝映,盡顯萬丈光芒,莊重壯麗的重重殿宇籠罩在朝陽之中,顯得皇威浩蕩,突現著王權的尊嚴與不可侵犯。
此時,氣氛蕭嚴的早朝之後,群臣返程歸府,走在人群裡,一道挺逸的身影十分耀眼,蕭殤一身錦衣描金蟒袍,俊顏散發著凜然霸氣,步伐從容的走在群臣之中,嘴角噙著清淺的笑,微薄的唇淡然的一張一闔,邪魅得賞心悅目,再瞧他身邊的人,宛如眾星拱月般圍在他身邊,對他言聽計從,談論今朝大事。
而另一方,莫夜漓一身月白高雅,淡漠的臉上榮辱不驚,所有人都未忘記,剛剛他在朝堂之上獨佔輝煌,彪柄戰功,被皇上點名稱讚,但是,位極權臣卻只是讓他掀眉一過,似乎毫無在意,如今,他站在人群裡,也是奪目逼人,讓人敬重,蕭殤的霸氣狂傲,莫夜漓的清雅華貴,如日月皓空、交相輝映。一時間,其它的群臣光華盡被遮掩。
莫夜漓今天心下卻有一絲不寧,在朝中,除非特定的事物需要溝通,他素來不與蕭殤談及私事,必竟他在朝堂爭霸,他在軍中占首,兩個無話之人,也沒有必要閒聊,可是,蘇可兒的事情讓他記掛在心頭,讓他不得不叫住前方蕭殤的腳步。
「蕭王爺,請留步。」清雅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蕭殤挑了挑眉,負手回頭,笑勾唇莫名一笑,「莫將軍,何事?」
看到蕭殤眉宇中的得意,莫夜漓擰眉,移開了目光,心想,若他公然替蘇可兒求情,只怕會惹來蕭殤的不悅,或許會給蘇可兒增加不必要的麻煩,便啟口出聲提醒道,「我在軍中曾聽聞一事,之前蕭先王曾被人救過一命,而救命之人是一位將軍,此將軍因救先王而不幸死以亂箭之下,如此恩情,王爺可得好生報答。」
蕭殤劍眉微皺,立即明白莫夜漓在提醒什麼,心下惱怒的同時,卻不便發作,只得掀眉一笑,「想不到莫將軍也擅長聽聞,不過,這是本王府內之事,將軍就莫操此心了,告辭。」說完,轉身拂袖離開。
身後,莫夜漓神色平靜漠然,這是他猜到的結果,說這番話,他要放下的也很多,奪愛之恨,欺凌之恨,還有他那一身的傲氣,如果不是為了蘇可兒,他也不會主動與蕭殤說話,因為他也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