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愛過他嗎?他早就忘了,從她背叛他的那天起,他只記得,在傾城不在的時候是她一次又一次對她說,傾城小時如何沒教養,如何無理,為達目的,無惡不作。他對她的印象,也僅止於此了。
那些男女間的事,一點都沒有想過,有情如何,愛過又如何?
「我說過了,只是那次她幫過我,她現在是南秦的貴妃,帶著那瑞皇子……不過你不用擔心,她應該不會再害傾城了,因為她已經……」他說到這裡,苦笑……,他原本想說,傾城已經用不著她害就已經快要不行了,可是話到口邊,還是改了,「她現在的首要敵人是皇后。」
南宮月低下頭冷笑,「她一輩子都在爭,也不知道到頭來爭到了什麼?」
「跟她母親有關係。」
「她母親不就是現在的齊太后嗎?看到女兒變成現在這樣,她高興嗎?」
冷玨搖搖頭,他也難以理解她們母女的關係,那位齊太后,若說她不關心她也不是這樣的,只是……想問題有些極端而已。
冷玨舉起杯子,「喝酒罷,今天晚上什麼都不要想,一切明天再說。東$方$小說網」
明天,便只有三天之期了,從這裡趕回南秦,就算是快馬加鞭,也只有一天的時間讓他考慮了。
冷玨深深歎息一聲,抬頭看著那枚冰冷的弦月,皇上現在在做什麼呢?他走之前,看得出來他十分痛苦,兩難。
一方面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另一方面,他不願意讓她恨他,細想一下,這世界是太殘酷了,必然讓人做出痛苦的決定才罷休,前後都是刀刃,進一步是痛,退一步,還是痛。
「今晚的月色真美呀!」他感歎。
南宮月抬頭看了一眼,笑道:「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感傷起來?」
「我一直都這樣,早年跟隨皇上征戰,他也時常望著明明不是很美的月色說,今晚月色真美……我想那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罷,後來終有一天成功了,就是逼你退位那天,他才真真正正的看著月亮說了一句,真美,那天才是真的美。」
提到往日痛事,現在聽來已經覺不出什麼了,南宮月臉上輕鬆笑道:「對
於他我不太瞭解,只知道是個適合做帝王的人。(東方*小*說*網)」
「其實……如果不是傾城,王爺可能會做一輩子的王爺。」
聞言,南宮月有些驚怔,手中杯子慢慢放下,「你說什麼?」
「因為如果他不做皇上的話,就永遠得不到傾城。」冷玨苦笑著道,在心裡補充一句,所以我永遠都得不到傾城。
南宮月同樣冷笑,心思回到許多年前,他記得皇阿奶跟他說過,得天下者得傾城,所以他與她沒緣份,叫他不要去爭,可是後來他還是忍不住做了些錯事,皇阿奶當時沒說什麼,直到他死而復生後,她才處處向著他。
木已成舟,再攔也沒有用。
然,他心裡知道她十分清楚,他與她無緣,所以傾城回到南秦,她一封信都沒有過來,她默許了。
如同他一樣,在看到她們這樣義無返顧的在一起時,默許了,認輸了。
想到這裡,他痛苦的閉了眼睛,喝著悶酒。
情緒變幻漠測,冷玨看著他,同病相憐的苦楚讓他也跟著沉默起來,一杯苦酒穿腸,肝腸寸斷。
他只有一天的時間了,他知道。
夜裡十分清寂,殿中瀰漫著濃濃的酒味,床榻上的人似睡非睡的閉著眼,蘇蘇輕手輕腳的進來,上前看看,復又轉身離去。
「站住。」
身後突如其來的語聲讓她驚嚇的站住,心口咚咚狂跳,轉過身道:「皇上,您沒有睡著啊。」
南宮月坐起身,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奇怪怎麼喝了那麼多也不醉?腦子清醒的讓他想瘋,越到功成名就,就越覺得心中空落,該在身邊與他一起慶祝的人,一個也沒有。
蘇蘇體帖的為他倒了杯熱茶端過去,「喝些醒醒酒罷。」
他接過喝了兩口,放下,「你不要騙朕,說實話,她在那邊情況怎麼樣?
病都好了嗎?秦皇待月兒如何?朕讓冷玨帶過去的東西她收到了嗎?」
這一連串許許多多的問題,讓蘇蘇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只是苦笑著道:「一切都好,請皇上放心罷,秦皇待小皇子就像是自己親生的,再說,就算他不好,也還有太后娘娘在,太后娘娘十分惦記皇上。」
提到皇阿奶,南宮朋臉上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深歎一聲,他知道他對不起她,時常讓她操心。
「她……身子還好嗎?」他有些遲疑的問。
蘇蘇笑著道:「太后娘娘身子很好,皇上不用操心,倒是皇上你自己,這次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身子也得好好調養幾天。」
南宮月苦笑,沒有接話。
蘇蘇站在那裡,想了又想最後怯懦的開了口,「皇上……內侍房給皇上備了暖床的侍妾,現在天氣轉涼,要不要讓她過來?」
南宮月苦笑著道:「用不著,你下去罷,朕坐一會就睡。」
「皇上不要想太多,娘娘真的很好,真的……」她一再強調著,過來摻扶他躺下,「什麼都不要想,還是先睡罷,這樣奴婢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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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更,四五六稍後。啊,又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