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罪也不止這理由的,我怕她飯裡有毒。」我笑著道,伸手看著光影下裡那些長長的影子。
我的眼睛正一點點恢復,現在已經比前幾天有更大的進步,不光能看到顏色,人的輪廓都漸漸清晰了起來。
看來江神醫說的果然不假,我的眼睛之所以會盲是因為中毒,解毒的過程是循序漸進的,蘇蘇倒茶的動作停下來,詫異的看著我,「娘娘。」
我笑著道:「怎麼?嚇著你了?」
「沒有。」她重新低下頭,將杯子裡續滿水,有些遲疑卻還是忍不住說道:「皇后娘娘是紂國公主,想必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我不置可否,語聲淡淡的道:「蘇蘇,你進宮多久了?」
「很久了。」
「你見過死人嗎?」
她再次被我的話嚇到,手指顫抖的把茶捧到我面前,「奴婢……沒有。」
我冷笑,並不接茶杯,「放著罷,本宮不渴。」
她聽話的把茶杯放下,我接著道:「如果你沒有見地死人,是不會明白死去的人心中的不甘的,如果不死一回,是看不透這個世界的。」
蘇蘇看著我,眼睛越睜越大。
「娘娘,你今天……是怎麼了?不如奴婢去叫太醫來給娘娘瞧瞧罷?」她詢問的道,小心翼翼看著我的臉色。
我突然笑起來,顯得十分高興。
她嚇得後退一步。
半晌,我才止了笑,轉身看她一眼道:「蘇蘇,你覺得本宮有病嗎?」
「奴婢不敢。」
我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起身進了內閣,她站在原地看著我,臉上表情說不出的恐懼。
夜幕籠罩了大地,大胤國的夜與南秦沒什麼不同,我命人在殿裡熏了蘭香,又著人撤下過於厚重的簾幔,換成輕薄的絹紗,白色與粉色垂幔中間加一層珠簾,人來時有叮噹聲響。
連床幔也換成鮮艷的腥紅色。
原本因為我目盲而撤下的繁雜擺設也全都搬了出來,我站在殿裡,手指撫摸過因擱置已久而變得透涼的楠木翔鸞屏風,它彷彿也在埋怨著主人的拋棄,我輕輕問道:「皇上呢?」
「在……皇后娘娘那裡。」蘇蘇猶豫的道。
「皇后娘娘病了嗎?我接著問。
「沒有。」
「那就奇了,皇上從前沒特別重要的事是不會去中宮殿的。」我歪著頭想,轉頭看向一旁的蘇蘇,她的身子明顯縮了縮。
我笑道:「本宮只是看你一眼,你怕什麼?」
「娘娘的眼睛像是正常人一般靈活。」
「只是一些影子而已。」我笑著道,「還是,你有什麼瞞著本宮,心虛,所以才會害怕。」
「沒有沒有,奴婢不敢欺瞞娘娘。」她咚的跪到地上,顯得十分慌亂。
我笑著道:「只是說著玩的,起來罷!」
她惶惶不安的站起身,我伸出手,「扶我回去休息罷。」
她抬起頭,又是一臉驚異,自從我能看到些影子後,就極少再扶著她的手走路,大多數時候是她在前面帶路,見我遞出手,她忙不迭的接過去,小心扶
著我放回寢宮。
我獨自躺在床上,聞著屋子裡淡淡的蘭香味發呆,鸞帳外珠簾響了一聲,我欠起身道:「是誰?」
外頭沒有回答,一個高大的身影投到帳子上,隨即是他低啞的聲音,「皇后病了。」
「哦?果真病了?」聽出是誰,我便放下心來,重新躺回去。
南宮月掀了帳子坐在床邊,看著我的臉道:「你今天覺得好些了嗎?」
「嗯,似乎又看得清晰了些。」
「那就好。」他道,脫了靴子與外袍上床來,我身子向裡滾了滾,自動讓出了位置,我們像是老夫老妻般,已經十分熟悉彼此的存在。
他在我身邊躺下,很自然的把我摟進懷裡,我趴在他身上,手指輕輕在他胸肌上描繪著,「皇后娘娘是什麼病?」
「風寒。」
「不是懷孕了嗎?」
他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全是驚異,「你……」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嘻嘻笑起來,趴到他身上,「皇上,孩子再過幾個月就出世了,幫他取個名字罷?」
他沉默了半天,歎一聲,「你說的不錯,皇后是懷孕了。」
我直起身子,顯然也被自己的亂猜嚇了一跳,竟然猜準了,「是皇上的藥不管用嗎?」
他苦笑著搖頭,「自從你進了宮,朕就鮮少去她那裡,現在有了三個月大的孩子,你說會是誰的?」
我恍然哦了一聲,淡淡的說一句,「那就只能死了。」
南宮月摟著我的手突然鬆開來,他推開我,「你……你說什麼?」
「那就只能死嘍?皇上,她身為皇后卻做了這樣亂倫敗德的事情,除了死還有什麼活路?」
他用驚奇的眼神看著我,良久才道:「今天蘇蘇去勤政殿稟報,說你有些不
舒服,你哪裡不舒服。」
「臣妾很好,沒覺得哪裡不舒服。」我天真的道,看到他越緊張,我心裡便越覺得好玩,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裡似乎容入了另一個靈魂,或者,那便是真正的我,我不由自主的改變著。
可能連我自己都覺得驚奇,但是這種思路清晰,一語中的的感覺又超呼想像
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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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這幾天都更得晚,今天早上就更,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