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那一頭的芙蓉花枝顫了顫,輕微的響聲傳來,我並聽不到,我聽到的只是自己心哭泣的聲音。
蘇蘇心中一酸,紅了眼眶,「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剛才受了委屈,奴婢開始以為娘娘就不唱了呢,可是誰知……」
我淒涼笑道:「我想不唱,可是……怎麼能不唱,我不過是宮裡一個小小的妃子,敵不過她們家世強大。」
「娘娘放心,以後如果有這種事奴婢一定會通稟皇上,不讓娘娘受委屈。」
她亟亟的道,一邊把我扶過來,「娘娘別這樣,奴婢看著心疼。」
「不要去告訴皇上。」我正色道。
蘇蘇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變得凝重,只好點頭道:「好好,奴婢不說,我們回宮罷。」
她扶著我慢慢走著,低垂的袖袍下,一支琉璃金簪被我牢牢握在手中,微刺的手掌不覺得疼痛。
入夜的宮裡格外寧靜,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更聲,空空寂寂,我閉著眸,獨自躺在寢室裡,手裡抱著香爐。
外頭一聲極細小的腳步聲傳來,我警覺得睜開眼,「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沒有回聲,直至他的身子靠近,一支冰涼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別怕。」
是皇上。
我放鬆下來,連忙起身行禮,他拉住我道:「不用多禮了,你行動不便躺著就好了。」
「皇上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我直起身子道,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一個男人深夜去找女人,還能有什麼事?
長時間在妓院待著,對那些男女之事也早已懂得,我臉上微紅,低下頭去。
他笑看著我,語聲變得更加憐愛,「別怕,朕只是想……看看你。」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有些艱難,手指憐惜的撫過我的臉龐,細微又輕巧的愛撫,我有些慌亂,急忙低下頭,他手指輕抬,讓我以仰視的姿勢伏在他腳下。
「你的眼睛是天生就盲,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他問,目光仍在我臉上流連不去,我能感受到這目光的灼熱。
我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從前看得見的,可是看得見的記憶也都不在了,所以……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也不記得自己的樣子?」
我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失落,可是不知為什麼失落,後來才知道,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想知道傾城的相貌,她們說我跟她長得像,那必定是有幾分像的。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跟她有幾分淵緣。
「記憶不在了?」他有些疑惑。
「對,阿寶說幾年前我受了重傷,救活了之後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如實的告訴他,想要從他手中脫離,強迫被抬高的姿勢真的很難受,他顯然也
察覺到我的異樣,放開我道:「怎麼受的傷?」
我脫離了他掌心,立刻就躲得遠遠的,看到我慌忙逃離的樣子,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表情。
我抬頭看著他道:「我跟父母一起搬往楊州的時候路上碰到山賊,爹爹和娘親都被賊寇殺死了,阿寶是家裡的護院,極力救出了我,然後我們就流落到了京城,怡香院。」
不知是我說話時的悲傷語氣,還是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女人,夜王竟然突然拉起我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拿起一旁的外袍幫我披上,抱著我走到門口,突然又折回來,把香爐拿給我,「抱著。」
我聽話的把香爐抱在懷裡,被他抱著出了門,幾個宮女前頭挑燈照路,昏黃的光暈也照著他的臉,稜色分明的輪廓,身上微微的龍涏香,讓我第一次覺得阿寶之外的人身上也可以讓我有這種安全感,溫暖。
我輕輕把頭靠近他懷裡,心裡有些亂,他對我好,不過是沾了傾城的光,身邊環繞著淡淡的芙蓉花香,還有男子身上陽麝氣息,我不盡有些恍惚,腦子裡閃過一個奇異的畫面,那時我們都還小,似乎是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可是腦海裡他們的相貌如此清晰。
「到了。」他俯在我耳邊道,打斷我的思緒,我回過神來,「到了嗎?」
話落就聞到一陣撲鼻的清香,「這是芙蓉園嗎?」
「對。」他回道,把我放下來,我抱著香爐站在地上,只覺得被一片花海包圍著,週身都是香,一種溫軟的女人香,蘇蘇的話不覺又在我耳朵迴盪起
來,芙蓉園裡的花是皇上親手種的,為那個叫傾城的女人。
現在,他為什麼讓我來呢?
我低下頭笑了,有些苦澀,「冷香怡人,夜裡的香味比白天更濃郁。」
他笑著不說話,轉身吩咐宮人出去,一個小太監大著膽子道:「皇上,還是讓奴才留下來給皇上點燈罷。」
「不用,退下。」
「這……」太監有些為難,「這園子裡烏漆麻黑的,萬一皇上跟娘娘有個什麼閃失。」
「行了,退下。」夜王冷聲道,宮人不再再說什麼,轉身帶著人退下。
園子裡空氣清新,因為不常有人來,被園丁打掃的井井有條,花枝剪得整齊有序,他拉著我往園子深處走去,黑暗中,我依舊走得慢。
——————————————————————————
今天第一更,二三更稍後。
第一次發現我更的快,人家都是一天兩更讀者就叫快,怎麼我三更你們沒反應呢?難道是因為覺得兔子就應該跑得這麼快??
好了好了,我也升級到兔子的層面了,怎麼能跟做蝸牛時一般見識,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