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停課了,畢業班的孩子們抱著書包三五成群地離開校園,只等著六月七號高考那天的到來。
林落白回去的一路上腳步都如踩雲端,身側的街道上是江南的柳,是六月的花,是落風寂寂,是青石向晚。
六月的蘇州,風景如畫。
而哭紅了眼睛的白裙女孩卻是這詩墨畫卷中令人心碎的一筆。
是滴落的淚暈染了濃墨,是蕭索的風翻皺了軸卷,林落白一路淌著眼淚,卻還在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沈陌錦,秦琳琅,你們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你們怎麼會這樣傷我的心。
所謂傳言,大概就是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一旦當真了,會萬劫不復的。
林落白只想趕快回家,趁著最後的兩天時間,再把所有的備考資料再細細溫習一遍,她要考上復旦啊。
沈陌錦,我欣喜於你終能圓夢,但我不信,她們的話。
天色暈黑,林落白走在回家的路上總覺得後面有什麼人在跟著她,不近不遠,不緩不慢,每一次,她停下,那腳步就會停下,她回頭,卻只能看到一片暗影。
突然想起電視上演的單身女子被人劫持的情節,林落白害怕了,加快了腳步往回跑。
從前的回憶陡然就浮現腦海,十幾歲的美好少年牽著她,慢慢穿過街道穿過小巷,在她耳邊低語,冷不防地在她臉上偷吻,壞笑著言之為竊香。
身後的腳步也急促起來,林落白心口怦怦地跳,撒開腿就往往巷子口跑,朦朧朧的路燈下卻突然撞到一個人的懷裡。
「怎麼了?」
是無比溫和而醇厚的嗓音,是清馨中備覺溫暖的寬朗懷抱,林落白頭也未抬地哆嗦著:
「有人在追我……」
男子往女孩身後影影綽綽的暗黑處冷吼了一聲:「什麼人!」
四下一片寂靜,只聽得到心臟狂跳的砰砰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赫連獨歡的笑容溫和清好,拍拍懷裡發抖的嬌小女子,他安慰道:
「沒事了,別怕,有我在這兒呢。」
林落白這才看清是他,立刻火燒似地跳開了幾步,看到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嶄新的汽車。
「你……」林落白踟躕,不知怎會在這遇到他。
路燈下男子的身影被拉得極長,他對她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如的溫柔: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不知道你今晚可有時間?」
林落白抬頭對上他黑澈無波的眼眸,拒絕的乾脆凜冽:「對不起,沒有。」
轉身就往巷子走,黑漆漆的小巷有長長一段路,身後的男子跟上來,與她保持著三兩步的距離。
林落白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自己家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她無心去想,只是加緊步子往回走。
而他卻像是故意陪她一樣,並不說話,只在黑暗裡靜靜陪她走出了最難走的一段路。
直到她發現家裡爬滿青籐的院門上著鎖,她使勁地拍,明知家裡這會兒是真的沒有人。
媽媽大概又和冷慕雲出去了吧。
林落白絕望地伏在門環上,金屬的冰涼從指尖沁透心肺,不知怎地強裝了一天的堅強和內心真實的寂寞排山倒海般洶湧襲來。
她趴在門上哭泣,瘦弱的脊背在微暗的月光下輕輕顫抖,在赫連獨歡看來,依舊如初見時那只蝶,素白的,孤單的,棲落在人的心尖上,揮之不去。
他站在她身後,並無過分的舉止,只是一棵樹般地站著,嗓音溫柔暖:
「與其這麼等著,不如一起去聽昆曲吧。這樣的心情,看《牡丹亭》最為合適不過。」
林落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樣應下了,只在淚眼朦朧中回頭看到男子於月光中柔和深邃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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