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白不喜歡他,因為她莫名地覺得這個男人必定是負過母親的,他看林流珠的眼神總是謙卑而愧疚,想溫暖想呵護,卻又手足無措,對她們這一對母女似乎總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林落白拿了學費,執意自己去學校報名。
剛到校門口就碰到秦琳琅,一個假期不見,她似乎又豐滿了些,被海風陽光沐成蜜色的皮膚明亮光澤,頭髮不知是不是燙過,妖妖嬈嬈地披散在肩頭,真是美煞人眼。
秦琳琅穿著湖藍的小吊帶和牛仔短褲跑過來,笑吟吟拉住林落白的手說,哎呀,這下我們可是同班了,就是不知道蘇絮兒那丫頭怎麼樣了,我們去找她。
說罷拉著林落白便在人群裡來回穿梭,秦琳琅的小拖鞋啪嗒啪嗒地響著,林落白說,好像蘇絮兒還沒有回來。
她去上海一直沒有回來。
兩個人蔫蔫的,坐在校園裡的花池邊上,秦琳琅跑到小店去買了兩支雪糕,倆人一邊吃著一邊聊天,秦琳琅滔滔不絕地向林落白講著假期的見聞,海邊的風景,趣事,林落白微笑聆聽著,偶爾也插幾句話。
秦琳琅送了她一串手鏈,小小的貝殼穿起來又精緻又可愛,她說我們三個人每人一串。
林落白有些感動了,雖然不說什麼,但眼前這個明媚張揚的女孩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可是蘇絮兒,她為什麼沒有來報名?
秦琳琅——
一個個子矮矮的小女生朝她倆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本淡藍封面的日記,睜著懵懂的眼睛問,你們誰是秦琳琅。
怎麼啦?
秦琳琅回的話。
有人讓我把這個東西拿給你。
林落白盯著那本淡藍封皮上印有幾朵雪花的日記,心中突然有悸動,朝周圍掃了一眼,卻只是一片忙亂的人群。
秦琳琅突然摀住肚子,叫著肚子疼。
哎呀,雪糕吃壞肚子了,你在這兒等我。
秦琳琅起身跑去上廁所了,那個小女孩還在巴巴等著,林落白無奈地接過本子,說了聲謝謝。
不遠處的教室裡,隔著窗戶觀望的少年露出清透欣慰的笑容。
那本日記裡,有一個小小少年單純澄澈的喜歡和隱秘。
是一朵盛開的梔子花,帶著清香,帶著不能說的秘密。
林落白和秦琳琅跑到蘇絮兒的家裡,這才知道蘇絮兒在上海,病了。
病的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可是她報不上名怎麼辦,好不容易才說通了學校讓她這學期繼續上學,林落白不甘心地說,我們去找校領導說說,給絮兒批個假,等她病好回來了,再繼續上課。
蘇絮兒的母親一臉淒苦,說話的時候也不敢停下手裡的活計,她要是進不了加強班,考不進高中,上學也沒什麼用了,他哥哥在上海打工太不容易……一個女孩家讀書再多有什麼用,還不如早點回來幫幫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