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巨震,不只是她的,還有他的。
方才下棋的時候,她刻意回避著與他指尖的碰觸,以免犯了他的禁忌,徒增不必要的麻煩。可此時此刻,她整個人……整個身子,都趴在了這個傳言不近女色的男子懷裡!!!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
黑衣人全部死了,冷炎再次消失,她還趴在他的懷裡,以這種極度曖昧的姿勢。她的一只手正好扶在他精瘦而結實的腰間,另一只手攀住他優雅的頸項。他的皮膚手感極好,但是,這個人,他的身體是冷的!竟然是冰冷的,沒有一丁點兒的溫度!她的臉就貼在他的胸前,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漫夭呆住,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忘記了應該立刻從他身上離開。無意識抬頭,撞進瞳孔的,是他那雙邪魅的眸子,此刻正瞇著眼睛看她,那雙眼幽深如潭,叫人怎麼看也看不穿。
帶著淡淡幽香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間,好似春日櫻花林裡帶著花香的和煦微風一般,給人無限舒適之感。隔著衣衫,他感受到她柔暖溫香的身子,傳遞給他所沒有過的溫暖。貼在他胸口上她的一雙柔軟,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召喚著他潛藏在體內最深處的渴望。
漆黑邪魅的瞳眸紅光一閃,眼中有跳躍的火焰在燃燒,隱隱透出最原始的欲望。此刻宗政無憂就像一只被禁閉多年的獸,散著極度危險的氣息。她一驚回神,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還未站穩,一陣天旋地轉,男子在她起身的剎那,將她壓在了水渠邊的地面。
“觸犯本王的禁忌,你要承擔後果。”男子嗓音低啞,邪眸妖媚惑人,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纖細的脖頸,灼熱撩人,帶來絲絲麻癢。
她的心,撲撲地跳。
“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感受到他的變化,她試圖解釋,心中有些迷亂。曾想過無數種觸犯他禁忌的後果,卻絕對沒有想過……是當前的這種景象!“你不是……不近女色嗎?……你快起來。”
“本王是不近女色,但你已經近了本王的身,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你?”他聲音清冽,邪魅紅眸,笑容純淨卻勾魂攝魄。
月色朦朧,微風吹來,熄滅了水中的蓮燈燭火,園子裡靜寂無聲,只聞得彼此間的呼吸漸漸粗重。
漫夭望著近在咫尺的完美俊臉,心中有些慌亂,稍稍偏過頭去,道:“離王殿下,你先起來再說……”她膚如凝脂,微微閃躲的明眸若水光潺潺,朱唇潤澤嬌艷欲滴,輕啟間十分誘人。宗政無憂眼中妖異的紅光大盛,猛然低頭,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柔軟嫩滑的唇瓣美好得讓人一經觸碰就再也無法放開,兩人的身子皆是一顫,漫夭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驚呼之聲還未出口就被他無聲的吞進口中。他強悍的舌趁機滑入,有力的糾纏帶著無法抵擋的狂熱。
她只覺耳中嗡鳴作響,整個身子無法控制的一寸寸軟了下去。前世不是沒嘗試過親吻的滋味,但這般像是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並吸走的狂熱的吻,卻讓她瞬間惶然無措,一顆心止不住地顫栗。
他的手輕撫過她溫熱的臉頰,冰冷的指尖從纖細頸間往下在她身上反復游走,不覺間來到她胸前的柔軟,忽然大掌一揮,衣衫被剝裂,她只覺胸前一涼,瞬時驚醒,懊惱非常,她竟然在一個男子的親吻之中迷失了自己!漫夭連忙伸手推他,卻紋絲不動,她微微動了動身子試圖脫離他的掌控,卻引得他手中動作更加狂烈。
她已經被吻得喘不上來氣,胸口窒悶,偏偏又有種無法阻擋的酥麻快意將她身心漫天席卷。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吻,也能帶來這樣銷魂的感覺。可是被他這樣占了便宜,卻不是她想要的。漫夭心中大急,胸口急劇起伏,她急切中將手伸進水池,去摸索琉璃蓮花燈。沒有多想,便朝著身上男子的頭砸了下去。
“砰——”不大不小的聲音,很沉悶。男子頓時停止所有動作,愣在當場,她趁機用盡全力將他推翻在水池,卻忘了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她驚呼一聲,卻已經無法避免地與他一同跌進了水中。緊貼的身軀沒能分開半分,不同的是,姿勢變成了他在下,她在上。
四月的夜晚,空氣很涼,池水不深,但很清冷。宗政無憂驀然清醒過來,雙眸中的紅光瞬間消褪,眼神清明,回復到以往的漆黑冰冷。他望著壓在身上的女子,眸光冷冽,突然一個翻身,將漫夭壓在身下。冰冷的五指死死扣住女子纖細的脖頸,宗政無憂瞇起了眼,口中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肺部的空氣慢慢已被抽緊,胸口窒息悶痛。她卻微蹙了眉,艱難冷笑道:“這句話,殿下應該……問你自己!我只是……只是因為受到了侵犯,自衛……而已。”
宗政無憂怔住,方才之事瞬間躍入腦海,他雙眉不覺擰起,眼中利光像是兩柄欲出鞘的劍,寒光森冷。殷紅的血,自琉璃燈砸到的地方,順著他的額角蜿蜒淌了下來。森森冷月下,紅色的血滑過他俊美絕倫的臉頰,仿佛流下了血淚。這張俊臉與他身布滿鮮血的十幾條屍體組成了一副詭異萬分的畫面。
半個身子浸在水中,寒氣入骨,冷得讓人抖,她呼吸不暢,臉色漸已青,仍艱難道:“放開……我……”
女子氣息微弱,眼中的神色依舊明澈鎮定,不見半點恐慌。宗政無憂怔怔地望著她,一動不動。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在失控之時,竟一時間被欲望掌控了心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眸光復雜難辨,終是緩緩松了手,支起身子半坐在水中,臉上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漫夭大口地呼吸到空氣,不由劇烈咳喘,白皙的臉漲得通紅。有些狼狽地起身,濕透的衣衫緊貼住她凹凸有致的纖細身軀,半遮半掩下比沒穿衣服更容易令人遐想,胸前被他撕裂的衣襟半敞開著,高挺的柔軟依稀可見,濕漉的長結成一縷一縷,水珠沿著鬢流淌,滴落在胸前雪白誘人的柔軟肌膚上,晶瑩剔透的水澤,散著誘人的魔力。
宗政無憂低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他眼中洩露的思緒。為什麼這一次,他沒有勃然大怒,竟然會覺得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她叫漫夭,本是很美的名字,卻被她解釋為早死,究竟是怎樣的心境,才會讓人詛咒自己。“漫……夭……”他不自覺地念出了這個帶給他不同感覺的女子的名字,很輕緩的語調。
“嗯?”漫夭怔了怔,疑惑回頭,眸子清澈明亮,有著淡定的充滿智慧的光芒,嬌嫩的雙唇依舊紅腫,看起來更加飽滿誘人。宗政無憂抬眼怔怔看著她,眼中竟帶了一絲迷惘,襯著眼角邊滑下的那道血痕,一張純淨的臉像孩子一般無措,漫夭只覺心頭微微一疼。
他突然長臂一伸,拉住還未站穩的她的手,猛地一拽,沒有防備的她,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胸膛。
漫夭頓時著惱,直呼其名喊道:“宗政無憂……”
話才出口,他的唇便覆了上去,一只手緊緊箍住她的後腦,將她未完的話一並含在口中。
如遭電擊,她大腦一片空白,唇舌糾纏帶來的酥麻之感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心底久違的悸動不知從何而來。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理智,好不容易才側過頭去,撫著胸口直喘氣道:“宗政無憂,你……還沒清醒嗎?”直覺他紅眸之時,是讓什麼控制了心智,才會對她做出那樣乎尋常的事。
宗政無憂氣息急喘,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清醒之後還去吻了這個女人?!而這感覺還那麼……美妙?!那方才失控時候的感覺他是沒有認錯的!
二人一時間皆是無語,空氣中的溫度再次冷了下來,漫夭真的很想逃離這個危險的男子,但他的手臂那樣有力,讓她動彈不得。男子目光復雜變幻,有些探究地盯著她看,片刻後有一抹細微的光亮從邪冷的眸底緩緩升起,然後他竟然微微笑了!眼底帶了蠱惑人心的溫柔。溫柔?她真的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怎可能會有溫柔的神色!她直覺地感受到那溫柔的背後,依舊飽含了震懾人心的冰冷。
“叫我無憂,阿漫……”他忽然這樣說著,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啞迷人。
她心頭一震,阿漫?很久沒聽到這樣的稱呼了。這個男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她平定心神,略帶譏誚的看向他,淡淡笑道:“殿下這個樣子,真讓人不習慣。”
他勾了她的下巴,指尖在她唇邊流連,輕聲道:“嗯?那你習慣我怎樣?”說著一只手已慢慢滑下,往她胸口落去,她連忙伸手擋住,力量不大,卻堅定異常。他輕挑了眉梢,眼中冷光一閃,口中卻柔聲道:“你不願意?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女子做夢都想讓本王碰她們一下嗎?”
漫夭蹙眉,聲音淡漠微冷,“那些人……不包括我在內。”
“哦?”宗政無憂挑眉輕道:“你不喜歡我?是覺得本王不夠好,還是擔心本王會對你不負責任?”
“都不是。”
“那是為什麼?”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並不是她多麼保守,而是她覺得,沒有愛情的交合,與禽獸無異。禁忌女色的宗政無憂突然這樣對她,究竟是什麼原因?她可不會單純到以為他只是對她產生了興趣。
“愛情?”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道:“那是什麼東西?”
“是這個世上最不可靠的一種感情。”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澈的眸子浮起點點的傷感和諷刺,唇角微翹,含有一絲薄涼的味道。
宗政無憂心中微微一動,問道:“既知不可靠,那還要它作甚?”
他們之間離得那樣近,彼此間的呼吸都可清晰感知。她身上散的淡淡馨香浮在他的鼻間,好聞極了,令他總有些控制不住地再多靠近她一點。他心頭一窒,忽然放開了她,站起了身,垂了眸光,語聲淡淡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恢復到一貫的高貴冷漠,宗政無憂優雅地抬腿邁上池邊,他就那樣揚長而去,再沒回頭看她一眼。
當真是個情緒變幻無常的人呢!她在他身後淡漠的笑,待人影消失後,輕聲道:“因為知道不可靠,所以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