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峽谷的核心,死亡迷霧已經濃郁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視力僅能看到方圓一米左右的範圍,其餘的皆是灰濛濛的一片。身處這樣的環境中,讓人不禁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孤獨的感受。
冷孤絕靜靜的跟在死亡君主的身後,漠然的看著四周灰濛濛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的神色。此時此景,讓他想起了自己僅有的八年人生中的坎坷回憶。
自身無法修煉,加上一個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弟弟,他自然而然的成了父親眼中的廢物,連帶的,周圍的人甚至是家中的僕傭都瞧不起他,跟同齡孩子的玩耍中,他永遠是受欺負的一個。久而久之,冷孤絕養成了孤僻冷漠的性子,對周圍的一切甚至是自己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
直到來到了亡靈峽谷,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關心的滋味,雖然明知道對方是要利用他,可是,他還是乖乖的聽從對方的安排,只因為,他捨不得這份他企盼已久的感覺。
霧氣越來越濃,到了最後,幾乎都成了液態的存在了,冷孤絕和死亡君主身上的衣物早已濕透。在這樣的環境下,冷孤絕感到自己的呼吸異常的困難,他不禁懷疑,如果繼續深入的話,自己會不會就此因為窒息而死掉。
死亡君主的腳步停了下來,淡然道:「孤絕,我們到了,這就是你未來一段時間修煉的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冷孤絕疑惑的問道,由於迷霧的阻隔,他所能看到的只有灰濛濛的一片,所以,現在根本不知道身處什麼地方,甚至是連方向都找不準,即使現在讓他離開這裡,他也無法做到。
「這裡是我們亡靈峽谷的聖地——亡靈聖殿。」死亡君主道:「這裡也是死亡迷霧的發源地,在聖殿之中,存在著一種怪異難明的能量,在這種能量中修煉,能夠輕易的突破一些看似不可能的瓶頸,就像卡米拉,他就是在聖殿中修煉出了以亡靈之身施展光明法術的本領。」
「明白了。」冷孤絕眉頭一揚道:「你是想試試看,這種能量能否改變我無法修煉的體質是吧?不過,你應該比我清楚,這裡的死亡迷霧異常濃郁,假若我因為抵抗不了而變成亡靈的話,你們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死亡君主苦笑道:「可是我們卻不得不賭這一把,你的體質實在是太怪異了,如果依照一般的方法,恐怕窮盡你這一生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與其那樣,我們還不如冒這一次險,如果成功的話,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隨你咯。」冷孤絕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反正成敗與否與我關係不算大,畢竟這麼多年來,我早就已經認命了,如果成功了,那我就可以修煉了,自然是再好不過,就算失敗了也無所謂,畢竟那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不是麼?」
「臭小子,別給我耍嘴皮子。」死亡君主氣結道:「現在,你馬上給我進去修煉,再給我廢話當心我揍你!」
冷孤絕臉上神情一黯,輕歎道:「知道了,放心吧,我會努力的。」說完,眼中閃過一絲孤寂的光芒,輕步向前走去。
「呃,」看到冷孤絕黯然的神色,死亡君主微微一愣,旋即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不清楚冷孤絕的過去,但是看他的神情也是知道他的過去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不然也不會因為自己一句玩笑的話語而如此落寞。想到這裡,死亡君主那顆早已冰冷的心居然不可思議的升起了一抹心疼與憐惜。
冷孤絕緩緩的向前走著,四周儘是幾乎成為液體的淡灰色濃霧,時間與空間,在這裡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腳步聲那空蕩的回音不時的響起,讓冷孤絕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之中,而且從回音的時間計算,這個空間應該是十分的巨大的。
不過冷孤絕現在可沒心情去考慮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由於霧氣的濃度太高,他現在整個人就如同溺在水中一般,呼吸異常的困難,暈眩一陣陣的襲來,冷孤絕心中不禁大罵道:「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那些早就死透了的傢伙不呼吸,難道少爺我也不用呼吸嗎?居然把我弄到這裡來,狗屁亡靈聖殿,我看改名叫亡靈水殿或者是亡靈水牢比較恰當,這裡的死亡迷霧根本就已經成了死亡迷湯了嘛!」
呼吸越來越困難,冷孤絕的意識已經開始逐漸模糊起來,過去八年的悲傷,歡樂以及得知不能修煉之後隨之而來的羞辱,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樣迅速的在腦海中閃過,到了最後,畫面定格在冷玄暘那無情的一劍上,左肩處依舊可以隱隱的感覺到當時那錐心刺骨般的疼痛,可是,冷孤絕訝然的發現,自己心中居然沒有了多少的恨意。
「仇恨,真的是一種很無聊的東西。」冷孤絕聲音含糊的說道:「大概也只有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才能夠幡然醒悟吧,愛也罷,恨也罷,到頭來終究只是一場空,或許,死亡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話音淡淡減弱,冷孤絕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不適,意識逐漸沉入了黑暗的深淵。
就在這時,冷孤絕身上驟然亮起了在他離開冷家的那個雨夜,在他意識消失的時候曾經出現的奇異光華。
閃爍著人類熟悉的七色之外的奇異光色,光芒中透露出一股震懾人心的美麗,光華籠罩的地方,濃郁的近乎液體的死亡迷霧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迅速的消融不見。就連冷孤絕那被霧氣打濕的衣衫也在瞬間變得乾爽如新。
冷孤絕幼小的身形緩緩漂浮到了半空,比先前強烈了百倍的光芒從他身上閃現出來,如同一盞明燈一般將整個空間的死亡迷霧悉數驅散。
光芒逐漸斂去,淡灰色的霧氣又一次瀰漫了整個空間。
冷孤絕的身形依舊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雙目緊緊的閉著。仔細看去,可以發現他的身體周圍似乎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濃郁的霧氣在他身週三十公分左右的距離便停了下來,沒有一絲一毫可以打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