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檄文一紙終生悔
    了朝雲意衍按慣例去向羽帝請安,羽帝正在用早膳,雲意衍的禮招呼他到近前:「陪父皇說會兒話。」

    雲意衍盡量裝出輕鬆的模樣陪坐下首,羽帝勾起唇角道:「今日早朝就風波可論出個所以然?」

    「父皇不需cao心這些雜事兒,安心靜養才好。」

    羽帝眼風掃過雲意衍抿起的唇無奈搖頭,這個兒子看似隨和,骨子裡卻和雲意初一般倔強,遇到難題絕不會來找他商量,其實……就算開口求助他也不會看輕他啊……如果不是信任他的能力,他怎會放心將整個羽國jiāo給他。

    「衍兒,初兒最近在做什麼?」

    雲意衍替羽帝夾一塊細點放進xiǎo碟子裡:「六弟如今可輕鬆,兩耳不聞窗外事。」

    「表面的確如此。」

    雲意衍微震抬眸注視羽帝:「父皇是指堯奴風波和六弟有關係?」

    羽帝肯定點頭,雲意衍苦笑道:「兒子看不出在堯奴身上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羽帝長歎一聲望向殿men:「但此事除了他沒人能辦到,至於他想要什麼……誰都猜不透,你與其悶在南書房費勁腦筋,倒不如去一趟瑞王府來得快。」

    雲意衍沉默不語。堯奴之事難道將成為他們兄弟倆又一場內鬥地序幕?累……好累……如果雲意初還放不下何必裝出一副撒手地模樣!意在麻痺他地警覺?他是否知道。他地沉寂比鋒芒畢露更讓人不安。

    羽帝端起茶盞漱漱口。幾名太監立刻輕手輕腳麻利收拾碗碟。雲意衍起身道:「多謝父皇提醒。兒子今日就和六弟談談。」

    「嗯。去吧。對了……叫紫繡來一趟。」

    紫竹?雲意衍快速掃了眼羽帝地神se。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只好躬身行禮道:「是。」

    不過盞茶時間。紫竹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出現在羽帝面前。羽帝抬抬手示意免禮。接著走到窗前沉默許久。紫竹深知他地習慣。一言不發陪在後面。更漏中地水珠發出滴滴答答地聲響。整整兩刻過去。羽帝轉身表情嚴肅道:「派人盯住范炊生。另外瑞王府飛出一隻蚊子。遞出半頁白紙都要給我仔細檢查。」

    紫繡疑惑:「范炊生在文人學子中威望極高,但他從來不參與政事,不過掛著大學士的虛名而已,不瞞太上皇,屬下和他有過幾次接觸,深知他正直秉xing,現今陛下名至實歸,他絕不會聽命瑞王殿下行不軌之事,再者瑞王素來行事謹慎隱秘,他若有心利用范炊生,怎會在敏感時期明目張膽請他過府。」

    羽帝拍拍他地肩笑道:「紫竹,看來你對這個范炊生頗有好感啊,我也相信他的人品鳳骨。但……」他語調急轉,「初兒行事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越是至關重要的事他越會挑誰都意想不到的人托付,而敵手警惕盯住的臂膀,卻往往只用來玩**陣,其實調查范炊生只為求個心安,就當和自己兒子玩一場無傷大雅的xiǎo賭。」

    紫竹聽罷跪地:「屬下明白了。」

    「另外,無論查到什麼先拿給我看,暫時不要讓衍兒知道。」

    紫竹yu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和來時一樣無聲離開,他侍奉羽帝多年,深知這位英明帝王每一句話,每一個指示都有他的道理,他雖不能全理解,但有一點他無比明瞭,雲意衍和雲意初兩個皇子,羽帝都想保全,如果非要選其一,他必捨雲意初。

    是夜,雲意衍帶兩名神侍便裝進入瑞王府,跨進xiǎomen的一刻,他錯覺時光退回到雲意初領兵奔赴無水關前夕,那夜他也是這樣低調的來,引路地也是那名唇紅齒白的xiǎo書僮,唯一的不同只有稱呼從太子殿下變換為陛下。可這一次夜會兩人卻不歡而散,雲意初心不在焉敷衍他所有問題,無論他出言相激還是動之以情,雲意初就像一塊滾刀rou油鹽不進,最終他拂袖回宮,兄弟倆一個在南書房喝了一夜悶酒,一個在黑漆漆的寢室裡坐到天明。

    十二天後,瑞王府破天荒送進宮一封奏折:「上策——通婚,下策——殺盡。」

    通婚?雲意衍看著那兩個字愣住,他和他竟然想到了一處,將堯今人徹底變成羽國的子民,同化他們地風俗、信仰、血液,將堯今兩個字徹底抹殺,而堯奴們則感恩戴德為羽國開闢最西邊千里荒原……可這折子送來的時機未免把握得太巧,好似在幫他堅定決心一樣,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還是雲意初無形中引領他走到這裡?沒人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整個上午他都在xiǎo心權衡,如果其中藏著陷阱會在哪個階段?他靜靜將所有步驟反覆推演數次,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可行。

    朝議,爭執,拍板,下旨,出乎尋常的順利,百官所爭論的無非關於後續步驟的跟進與實施,雲意初

    笑:「時機……到了。」

    是夜范炊生書房的燭火長明未熄,清晨他攜前朝名家書法一卷再次登臨瑞王府,與此同時,親自潛入范府書齋的紫竹帶著三張皺巴巴差點被燒燬的書稿急奔回九華宮,當他顫抖著將紙頁遞給羽帝時,羽帝閉目頹然坐倒在軟榻上,他賭對了……只有天知道他這一次多想賭輸!

    紙頁被攥得chao濕,羽帝遲遲不敢展開來看,紫竹重重跪地道:「當屬下求您,別管了!什麼都別管了!屬下向您發誓會護新帝周全。」

    「論天分,論狠辣,衍兒比不過初兒……衍兒地xing命誰都無法從你眼前取走,可初兒要奪的是皇位,你鬥不過局勢。」羽帝緩緩抬手,紫繡不顧尊卑一把拽住,羽帝笑道:「即使不看我也只剩一個多月可活,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執著呢?紫竹,放手。」范炊生蒼勁的手書一行行映入眼簾,文章雖殘缺不全,但羽帝只看一頁便知道手中握的是篇什麼東西——佈告天下的討伐檄文,言辭犀利澎湃,旁引輔證,直指雲意衍毒害威bī親父退位,勾結堯今皇族餘孽,謀害前太子……林林總總七八條大罪,條條天理難容。文辭jīng彩,執筆的人更jīng彩,雲意初連范炊生都能說服何況懵懵懂懂的年輕後生、普通百姓!而朝中那些人尖子即使看透也只會屈從於更強大的一方。恐怕配合討伐檄文還有一系列他沒抓到但猜得到的物證、人證,雲意初敢做就絕不會留給雲意衍任何翻身的餘地。

    「不愧留著雲家地血,夠狠!夠毒!堯奴脫籍……一石二鳥,釣范炊生上鉤,又給衍兒日後挖下一個深坑,我死後屍身必定帶有劇毒,無論被誰故意揭破,衍兒就是有一百萬張嘴都辯不過……」羽帝一口黑血噴在紫繡左肩,紫繡呆呆望著羽帝,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風不留臨走千叮萬囑要羽帝保持平和心情,不可過喜,不可動怒,不可憂思,不可傷情,但身處宮內怎麼可能做到!?

    「這樣的兒子不值得您容忍!他竟然……竟然要利用生父之死栽贓bī迫兄弟,無恥之極!陛下動手吧!范炊生今日去瑞王府必將檄文藏於書畫中jiāo給他,趁著還未散播到軍中、民間,先發制人還來得及!」

    書頁輕飄飄滑落在羽帝腳邊,「利用……無恥,呵呵,我利用沉雪阻止他又何嘗不無恥,他沒錯,他只是在效仿我這個失敗的父親而已。不要再說什麼先發制人……衍兒和初兒斗了這麼多年未曾落下風,可惜只錯了一件事便足夠致命,他不該……不該讓初兒去無水關!三方大營五十萬兵馬,如今的初兒不需虎符,一紙檄文足夠讓他們拚死效力。」羽帝暴出一陣劇咳,紫繡連忙點了他幾處xue道,羽帝拽住紫竹的手喘息著:「不要告訴衍兒,去查查楚笑幽現在在什麼地方。」

    紫繡神se複雜:「楚笑幽傷勢反覆,仍舊滯留在yu茶鎮。」

    「好……好……你去……立刻出發,將楚笑幽秘密帶來上津,不容有失。」

    帶來?不是抓來?紫竹盯著羽帝,羽帝點頭:「對,帶來。」

    紫竹垂頭哽咽:「屬下遵命!您千萬保重,無論如何要撐到屬下回來。」羽帝地意思,他懂了……

    yu茶鎮,江重重一邊瞪著笑幽一邊診脈,笑幽撇嘴問:「阿重,你那能苦死yu皇大帝的湯yao我得喝到什麼時候?」

    「哼,自作自受。」

    笑幽低聲嘟囔:「xiǎo心眼地男人,不就前段睡得少點麼,又沒和人動手,又沒再受內傷,你該不會在藉機會整我吧。」

    江重重丟開她手腕眉目倒豎:「只是睡得少點?三天兩頭飛來的信使當我沒看見?你知不知道康健地人勞神過度都會一病不起,何況你這副半死不活的身體,雲意初走時就該把你扔上馬,這幾個月地修養純粹白費。」

    「我錯了行嗎?你就是端一滿碗黃蓮來我都不再嗦了行嗎?江大神醫您辛苦了,早些安寢,不送不送。」笑幽倒向靠枕,突然聽到一把由雄渾內力送近的聲音——「在下紫竹求見楚閣主!」

    笑幽和江重重一驚,紫竹?!求見?!

    笑幽用力rou了rou太陽xue,她隱隱預感雲意初那邊出了大事。紫竹又喊了一遍,笑幽翻身下床快速吩咐:「~~替我更衣,清和,調集所有人將宅院整個包圍,阿重,傳書妖jīng,問他可是上津有變?先不要提紫繡。靜齋——」她從床頭xiǎo箱子裡摸出兩隻yu瓶:「這是塔men送我傍身的玩意兒,綠se的你現在就撒到前廳,待液體徹底蒸發後給嵐歸個訊號,如果紫竹出手再打開第二瓶,嵐歸你去迎紫竹,收到訊號引他入內。」(未完待續,如yu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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