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維繫
    紙頁,在笑幽手中化成灰燼,揚揚灑灑撲了滿桌滿地雲意初臨走前擦身而過的誓言猶在耳畔,不過區區幾個月的時間,卻急著迎娶瑞王妃了一種說不出的澀意從胃部直湧到她舌根處,她當然知道雲意初絕不是因為移情鍾家次nv而決定婚娶,她冷笑,原來他的誓言這麼容易就會向權勢妥協,如果那天沒有卷卷的突襲,她一念之差下選了他,才真正將自己bī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鍾肆道?有意思……雲意初你又在賭什麼?」她輕叩著桌面,自言自語道江重重送來的卷宗裡,除了雲意初的境況,還附錄了鍾肆道三代簡述,她不明白雲意初為什麼會選了鍾家,離間鍾家和太子的關係?還是為了將鍾家的勢力收為己用?如果是這樣,他的算盤恐怕打不響,鍾家長nv貴為太子妃,早在數年前就已經是太子的死忠,羽國太子雲意衍最擅長的就是馭人之術,甚為倚重鍾家,雲意初與他搶人,絕無勝算

    罷了,他自去爭他的皇位,娶他的王妃,她這裡思前想後實在可笑,她棲身江湖,他卻站在皇權之爭的中心,她玩不了他習以為常的權謀之術,不管他在想什麼,做什麼,這一切對她來說該是一個好消息不是麼?他有了王妃就沒有顏面來破壞她和葉離的婚事她應該笑才對的,又為什麼會覺得苦澀……失望……胸口那個跳動的器官又在疼痛什麼……是她拒絕了他,逃開了他,理智上她慶幸他們各自有了歸宿再不相干,但靈魂中感xing的那一部分卻自私地有點點期待,他會證明他的誓言

    「雲意初,你問我為什麼總能將你bī到絕境,你何嘗不是讓我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醜陋」

    她自嘲地笑著,拎起茶壺將冷了的茶水注入杯中,紙灰從杯中浮起,跟著笑幽的動作在清碧的液體中打著旋兒,她注視著那撮紙灰許久,最後手一送,將它們盡數潑在茶海中,連同茶水一起潑走的,還有停留在她舌尖的苦澀,以及一切不該有的情愫

    她的眼眸冷下來,再次相見之日,他已為人夫,她亦為人婦,他們兩人間就不會有情的牽絆了吧……也好……這樣大家都不用留手……

    瑞王府中雲意初與一位華服男子相對而坐,忽然感到一陣冷意,正在jiāo代的話只說了半句便沒了下文,華服男子看著雲意初瞬間出神的樣子有些不解,開口道:「王爺?可是覺察到計劃有什麼不妥?」

    雲意初回眸看著他,抱歉地牽起唇角道:「不是,剛才突然想起一個人……沒什麼,計劃不變,一切就有勞你了」

    「王爺什麼話,在下一家的命都是您救下的,能為您略盡綿力求之不得,請您放心,絕不會出一點差錯」

    雲意初點點頭道:「你做事我從不擔心,這幾日不必過來了,人多眼雜,再隱秘也防不了那些有心人,如若有任何變動,我會遣人通知你的」

    華服男子應了,行禮後跟著雲意初一名心腹打後花園xiǎomen出了王府他剛一走,雲意初就爆發出一陣劇咳內室屏風後,一名白衣nv子閃身而出,一晃眼已經立在雲意初面前,如同幽魂般悄無聲息

    nv子容貌十分普通普通到看過百次仍很容易就會遺忘地程度這與她全身散發出地氣質迥然不同可以說是天與地、石與yu地差別nv子不由分說搭上雲意初地手腕細細診脈眼中凝重地神se讓人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

    「我說過一年內都不可勞心傷神你全當了廢話!」nv子無比動聽地聲音帶著不容忽視地嚴厲

    雲意初討好地笑笑這樣地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臉上「我知錯了……xiǎo姨……」

    nv子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如果你再胡鬧別說九個月三年你都無法痊癒再警告你一次不許耗費心神不許妄動功力」

    雲意初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道:「太久了xiǎo姨……朝堂之上瞬息萬變每一個機會我都要抓住他欠我娘地一生必須拿他地江山來還」他頓了頓道:「不能再快些麼?我有一件很重要地事情要做也許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是為了姓楚地那個丫頭吧!說起來我們兩族淵源頗深同病相憐那孩子一定吃了很多苦要是我和你娘早些告訴你也不會成今日這樣」

    雲意初抿唇不語,當年的他就算知道,也許依舊會出手,發生過的事無從改變,感歎或後悔都沒有用處他相信,只要彼此都還在人世,就不會沒有機會補償,但首先要做的是,阻止她出嫁,他必須要趕上那一天!

    「這裡你放不了手,楚丫頭那裡你還掛著心,答案我早就告訴過你,快不了,沒的快!九個月已經很勉強,我能為常人所不能,但我不是神」她看著雲意初倔強的眼神,臉se沉下來,看向九華宮方向,暗歎道:不愧是母子,xing子都一樣倔強她收回目光,重又注視著雲意初道:「還有五個月,我會看著你,莫說你現在全無抵抗之力,就是你完好無損也跑不出我眼皮下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功力盡毀,就算得到了她,你又拿什麼去守護她?」

    nv子說完將一隻yuse瓷瓶放在雲意初面前,轉身進了內室

    雲意初疲憊地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向椅背,墨發流瀉,懸在空中輕微拂動,他看著天頂,明亮的眼漸漸黯淡,人生在世……好苦,苦來自**,可如果拋卻了**,人也就不再稱之為人……

    葉離經風不留醫治或許就快痊癒,他絞盡腦汁地想著拖延的辦法,除過利用卑劣的手段,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權謀上,再卑鄙的伎倆他都用得出,但牽扯到笑幽,他不能,以她的聰明一眼就會看出是他主使,如果葉離出關後出任何意外,即便不是他做的,笑幽也會把一切都算在他頭上吧……他無法讓自己在她心目中再加上卑劣這一條

    他從懷中掏出那隻銀蟒藍邊的錦囊,手指在其上摩挲,今日剛到的奏報,敘述著她十天前每一次出men的情況,玄機樓高手林立,他派出的探子不敢靠近因此奏報上的內容往往少的可憐,就是這些少的可憐的文字,成了他與她之間僅有的維繫

    他長歎:「如果你和我之間沒有離得這麼遠該有多好……」

    尾音落時,他支起身體正坐在桌前,神se恢復到以往的冷然,他沒有時間lang費在神傷中,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他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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