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周瑜用甘寧之計,大敗黃祖,並斬了黃祖,報了孫堅之仇。佔據一些要鎮後,因吳夫人病重,便與孫權班師回吳。
斬黃祖,收甘寧,此役後,東吳實力大增,疆土拓廣開來,孫權與周瑜也大得聲威。東吳政權今非昔比。
孫權與阿香急急步入吳夫人房內,謝蘭正端著藥湯服侍著吳夫人,被吳夫人一把推開。見孫權他們回來,歡喜地坐起來,抓著二人的手說:「哀家日盼夜盼,總算把你們盼回來了」
「母親,你可好點了?」孫權握緊吳夫人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問。
「夫君,母親服了些藥湯,便見好轉,但大夫說此疾不可治根,恐怕……」謝蘭吞吞吐吐地說。
「仲謀,你來。」吳夫人伸出手,示意孫權靠得更近一些,伸出爬滿皺紋的手,撫摸著孫權的臉,說,「為娘這病是沒指望好起來了。只是,為娘遺憾的是,仲謀年近弱冠,尚未有子。」說著,她瞟了謝蘭一眼。
謝蘭低下了頭。
「母親,都怪孩兒不孝。」孫權從謝蘭手中端過藥湯,親自餵給吳夫人喝。
吳夫人聽話地喝著。阿香淚光閃閃地握著她的手。
「仲謀,香兒的年紀也不小了,你該給香兒物色一個合適的人,到了及笄之年,就可出閣。」吳夫人疼愛地摸摸阿香的髮辮,說道。
「是,母親。孩兒已在給香兒物色人選了,只是這江東,能配得上香兒的人,實在是尋無可尋。」孫權推脫說。
「哀家看周瑜就不錯,可惜他偏偏娶了小喬為妻了,香兒總不能作他的妾室吧。女孩子家可拖不起歲月,仲謀,你這個作哥哥的,可要為你妹妹好好計劃計劃啊」
「母親莫要這樣說,母親必會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見吳夫人對自己這樣掛念,阿香極為感動。
這時,奴婢來報:「稟國太、吳侯,步小姐求見。」
步月如緩緩走進,行禮畢,從身奴婢手上接過一包參片,對吳夫人說:「國太可好些了?月如真是擔心極了,特托中原的親戚帶來一包北地產的參片給國太。」
吳夫人令接了,說:「月如,難得你有心了。這些日子,仲謀與香兒都不在府上,若不是有你在,這孫家還真是亂了套了。」
月如謙虛地一揖:「月如只是盡份內之事,以報國太。」
吳夫人抓住月如嬌嫩的手,把它放在孫權厚實的手裡,眾人都一怔。
「仲謀,江東哪個有像月如這般性情合順、持家有道的女人,仲謀以後欲圖大事,需有個賢內助才行。蘭兒過於清高寡合,怕不能勝任。仲謀,哀家希望你納月如為妾。」
阿香聽了,著急地望著謝蘭,謝蘭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神色平和,似乎早已料定今日一切那般。
孫權望望阿香,說:「母親,月如賢德具備,如何能屈於妾室,此事恐不妥。」
月如低著頭,紅著臉說:「此乃月如之大幸,吳侯過謙了。」
吳夫人笑著說:「不若就這樣定了,選個吉**們成親吧。」
照理,選妾的事,應該問過妻子謝蘭的,可是吳夫人直接就作主了。謝蘭心頭委屈,再也受不住,起身向吳夫人行了個禮說:「妾身體不適,不能久留,先行一步。」掉頭便走了。
吳夫人把藥碗推在地上,氣呼呼地說:「謝蘭太放肆仲謀,反正他們謝家現在已是外強中空,不值利用了,改日,你把謝蘭休了吧。按七出之條,她也早該休了。」
「母親,嫂嫂只是心直口快,還望母親不要怪罪。」阿香連忙為謝蘭求情。
她心裡,其實更喜歡心直的謝蘭,不喜歡八面玲瓏的月如。
吳夫人卻擺擺手。孫權只好拉拉阿香的衣角,說:「我等先下去吧。」
阿香擔心謝蘭,親自繞過別院來到孫權院內,見謝蘭正在院子裡繡花,一臉落寞,雙目失神地絞著線圈,手中的線卻不見得絞順了,反而越絞越亂,繞成一團。
「嫂嫂。」阿香輕聲喚了聲,謝蘭抬起哀怨的眼睛回望阿香。
「嫂嫂,你可是終於,愛上二哥了?」阿香看出了她的悲傷所在。
謝蘭不語,只是低頭默默繡著。
阿香來到孫權房內,正帳幕四合的榻後,已不見了那草蓆與枕頭。榻上原先那小巧的花枕,已換成了兩人睡的大枕。
原來,他們早已同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了。
過去是不曾肌膚相親過,所以可以視而不見,而今日夜相守,女人一旦同男人有了肉體相觸,又怎能對他毫無感情?
想起史書上說孫權第一個妻子謝氏最後是因妒忌而死的,不禁一陣嗟歎。
史書上,孫權的確有一個夫人,叫步氏,看來,就是這個步月如了。書上說步夫人賢惠善良,原來是寫歷史的人不懂步夫人真實的內心世界罷了。
謝氏並不是妒忌,而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步氏也不是賢惠,只是懂得八面玲瓏,懂得做人。
而阿香,可以改變歷史,讓孫權不娶步月如嗎?
過去,她激情高昂,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改變歷史,經歷了那麼多,她忽然感到,自己是那麼地,無力。
正想著,玉兒來報:「小姐,步大人來了。」
阿香向謝蘭告辭,回到自己廳內,步騭一身白衣飄飄,臉上仍是那招牌似的輕浮的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似乎隱忍著什麼。
「步騭,你來得正好,上次你為救我以身試毒,我都還沒來得及謝你呢。」阿香笑著說。
「區區小事,郡主不足掛齒。」步騭淡淡一笑,「步騭此來,是向郡主辭行。」
「哦?你要去哪?」阿香很是吃驚。
「步騭不才,已向吳侯辭官,準備遊歷吳中各地,廣結文人墨客,日後若是有機會,再來輔佐吳侯。」步騭盡量淡然地說。
「為何?你不是好好地在做官嗎?」阿香更加不解了。
步騭望向院子內的天空,玉帶隨風飄動,說:「希望等步騭回來,郡主還能記得起步騭。」
說畢,他鞠了一躬,轉身便走了。
阿香不解,便走去問孫權:「哥哥,為何讓步騭走了?他可是個治國的良才啊」
孫權的嘴角勾起陰冷的笑,說:「凡是欲與孤奪香兒的男人,都必須離開。」
阿香默默凝視著孫權,歎了口氣說:「原來是二哥讓他走的。」
孫權的眼中,漫上了無限的陰狠,他拔出劍,狠狠砍下案上一角,從牙齒間迸出仇恨的聲音來:「孤受夠了孤要讓天下人知道,孤才是王包括步騭包括陸遜也包括——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