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英俊的少年正坐在山頂的石頭上,兩道霸氣的劍眉,英氣的臉龐,展現出一股豪氣。遠處的山風陣陣,松樹在呼啦呼啦的搖擺著,似乎是向這個世界在抗議什麼。少年就那麼坐在那裡,盯著遠處的群山發呆,有一個少女慢慢走近他,他似乎都沒有感覺到。
「猜猜我是誰?」終於,伴隨著一聲悅耳的嬌笑,一雙充滿熱氣的小手,蓋在了他的雙眼上,讓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小白白。」少年沒有回頭,就憑那一聲嬌笑,他已經猜到了是誰。其實不用猜,除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可以這麼輕鬆的出現在他身旁而不讓他發現。
「你的臉好冰啊。你怎麼不回去睡覺啊,大冷天的坐在這裡?小心待會變成冰棍!」女子似乎很關心少年,淡淡的責怪了幾聲,便抓著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手幫他溫暖著。
「我睡不著。你呢,你怎麼也出來了?」少年依然沒有回頭,還是出神的盯著遠方。儘管在朦朧的月光下,根本就看不了多遠。
「我是看你出來了這麼大一會都沒有回去,所以,我才想跟著你出來看看。」少女偷看了少年一眼,便低下了頭,臉上卻有一絲紅暈。
「哦。」少年淡淡的應了一聲,眼神並沒有從遠方收回來,似乎遠處模糊的群山,要比這個少女更有吸引力一些。
「喂,你看什麼看的那麼出神啊?遠處的風景有那麼好看嗎,比我還要好看?」少女終於不滿少年的反應,而是扳著他的肩膀,想要讓他回頭。
藉著淡淡的月光,才看得稍微清楚一點,這個少女竟然是白狐。不過她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套黑色的緊身皮衣,黑色的皮靴,將整個身材勾勒的凹凸鮮明。簡短幹練地秀髮齊耳。渾然天成的秀氣臉蛋上,沒有任何裝飾。不施任何化妝品,但是卻更加清麗脫俗,不過清麗中卻透著一股子冰冷的氣息。
「沒有你好看,不過我還是喜歡遠處的群山。」少年依舊沒有回頭,還是盯著遠處的群山。他沒有說謊。因為在他心裡,大山不會說話,同樣大山也不會去做一些壞事,不會跟人一樣有那些勾心鬥角。你看著它,它就那麼靜靜的蹲在那裡,任憑風吹日曬。
白狐臉更紅了,不知道是因為冷地緣故,還是因為少年的一句讚揚,觸動了她的心結。
坐在少年身邊好大一會。白狐緊緊地摟著少年地腰身。小腦袋緊緊地貼著少年地肩膀。靠著他地肩膀似乎很享受。滿臉地愜意。兩個人就陷入了一陣寧靜。死一般地沉寂。可以聽到松葉沙沙地聲音。也能聽見一些小動物支支吾吾地聲音。但卻絲毫沒有一點地陰森恐怖。更多地是一種靜謐。讓人留戀地靜謐。
「阿嚏!」又是一陣冷風吹過。白狐不由打了個寒顫。
少年沒有說什麼多餘地話。而是直接脫下了自己地外套。披在白狐身上。淡淡地道:「小白白。你還是先回去吧。不要在這裡。天氣冷。你可能會生病地。」
「不要。我要一直陪著你。」白狐抱著少年地胳膊不鬆開。撒嬌一般。接著又道:「你在想什麼啊?想得這麼出神。都不回去睡覺?」
「我……」少年頓了一頓。歎了一口氣道:「我在想。什麼時候。我可以登陸月球。到月球上面撒泡尿留個念。」
「哎呀。你真是壞死了。居然能說這樣地話。」少女似乎有點害羞。想要鑽到少年地胳膊下去。把頭埋進他懷裡。
「呵呵,逗你開心的。我只是在想,我的手沾滿了鮮血……」少年又歎了一口氣。不過這次卻是發自肺腑的。聽得出來,語氣中有無限的惆悵。
「不要想那麼多了。我也是一樣的。」說到鮮血,白狐不再像個溫順乖巧的小綿羊,煞那間變成了一個冷血的殺手,眼神中透出一股殺氣,「我們都是一樣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不過我們手上沾地都是該沾的血,那些人都該死。他們欺壓良善,他們為富不仁,他們奸惡狡詐。如果讓他們活著,世界上不知道會有多少的好人遭到他們的欺壓,會有多少的家庭會因此而破碎……」
「你說得對,但是,儘管如此。但是我們不是法律,我們無權對他們進行裁決。」少年語氣中有著一絲的不知道是同情還是難受。
「我們無權對他們進行裁決?可是他們是鑽了法律的空子,他們有著強大的經濟實力做後盾,甚至有著強大的上位者做堅實後盾。他們是凌駕於法律至上地,我們不採用極端手段,他們永遠都會逍遙法外。」白狐說到那些人地時候,義憤填膺,完全是一種仇視,殺了他們,沒有絲毫覺得不對,反而覺得有一種替天行道的感覺。
「可是我們在執行任務地過程中,也會傷及到無辜,難道那些無辜者也都該死?」少年很是不甘,有點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
「做大事必須有付出。特別是不能有一點點婦人之仁。」白狐完全一副大男子口吻。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選進這裡,更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被訓練成一個殺人機器,我似乎有點厭煩這樣枯燥的生活。」少年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一刻山間的清新空氣。
「你會厭煩這樣的生活?」白狐盯著少年,淡淡一笑,或許只有面對少年,她才會有如此簡單火熱的笑容,「你是我們組織裡面獨一無二的No.1,你怎麼可能厭煩呢?」
「No.1算什麼,那只不過是一個虛銜罷了。真正的等級,也只有在雙方交手之後,結局定下來才知曉。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少年,喃喃的自語了一句,又轉過頭睜開眼睛看著白狐道,「對了,小白白。你準備什麼時候退休啊?」
「什麼退休啊?」白狐不解的看著少年,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當然是放下自己手中的屠刀,然後去做一個平常人,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少年淡淡的道,聲音中似乎有一點期盼。
「呵呵,我們能從組織裡面脫離出去麼?你難道不知道,一旦入了這個組織,就終身要為他效命,直到死為止。我們根本就沒有過平淡生活的資格,自從進入組織的那一刻起,我們的一切就都已經注定了。」這回白狐的聲音似乎也有點蒼然,有些許的惆悵。
「哦。事在人為的,只要你肯下決心,那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少年半響之後,終於憋出一句話來。「是事在人為。但是你離開了組織,你保證你能躲開那麼多仇家的追殺麼?你能保證組織不會殺了你,以保持組織裡的機密?」白狐悠悠的望著少年的臉,依然是那樣的冷俊,跟他執行任務時一樣的酷。
「除非……」說到這裡,白狐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除非什麼?」少年沒有回頭,直視著前方。他心裡隱約知道一點什麼,但是卻拿不準,他需要聽白狐親口說出來。
「除非,你陪著我一塊去過平淡的生活。我可以放棄一切,眼前的榮耀,金錢,地位。你願意嗎?」白狐癡癡的望著少年,不知道是期盼,還是什麼。
「你真的願意跟我退出組織,去過那些平淡的生活?」少年淡淡的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親口聽到鼎鼎大名的白狐說這樣的話,這樣的小女孩樣子。
「當然。我的笑容只為你綻放,其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過眼雲煙,我都不會留戀一眼。為了你,我願意搭上自己的性命。」白狐輕輕的靠在少年的懷裡,聲音柔柔的,但是卻很有穿透力。如穿透層層烏雲的月光,一般動人心扉。
「呵呵。我只怕你的手放下了殺人的刀,卻無法拿起切菜的刀。」少年還是那麼平淡,還是那麼讓人著迷。
「不,為了你,我可以做到。只要你願意,我真的可以,放棄一切。燒菜、做飯,洗衣,這一切,就算我不會做,但是我可以去學,沒有人是天生什麼都會的。只要,你給我這個機會,我就是屬於你的。」少年的話聽起來,似乎有點拒絕的味道,這讓白狐有點著急。
「你誤會了,小白白。我不是那個意思。」少年將白狐摟在懷裡,摸了摸她頭上的秀髮,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受苦,任何苦。如果因為我,讓你放棄你現在的一切,跟著我受苦受難,躲避仇家的追殺,我心裡會不好過。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可以輕輕鬆鬆的跟著我去過平平淡淡的日子,那我一定會帶著你去的。」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白狐有點不敢相信,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當然。」少年笑了笑,推了推懷裡的白狐,扶著她站了起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白狐滿心甜蜜的回應著,這是她唯一喜歡的一個人,也是她喜歡的第一個人,她向他表白了,而他也接受了,這讓她很高興。
少年扶著白狐轉過了身,終於,淡淡的月光下,看清了少年的臉。
豁然就是陳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