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張海成做戲的功夫十足,看起來無懈可擊,可陳楓還是從他眼中看到了破綻,明明眼中就沒有一點意外,但表情動作語言卻很做作,實在是一大敗筆。看來張海成早安排好了,讓這傢伙來幫他一塊做戲,不過他卻很好奇,這個傢伙到底怎麼幫他做戲呢?
寒暄完畢,雷子轉過頭看了一眼端坐在那裡的杜婉華跟陳楓,疑惑的看著張海成道:「張哥,這兩位是?」
「哦!來來來,雷子,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張海成說著便將雷子拉至桌前,指著雷子道:「小婉,陳楓。這位是我在美國麻省理工大學的同學,經濟學碩士畢業,林雷。比我早半年回國,現在是這家酒店的大堂經理。」
然後又指著杜婉華跟陳楓道:「這位杜婉華,我們公司投資部經理,當然,也是我的未婚妻。這位是陳楓,小婉的助理,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慶祝一下陳楓升職的。」
聽到張海成對自己的介紹,杜婉華的眉頭不由皺了皺,小手攥成拳頭,恨不得將他打成豬頭。不過想想,他老同學在這裡,無論如何自己應該給他留一點面子,便強擠出一個笑容來,跟雷子的手輕輕碰了一下。
陳楓自然知道這傢伙是來幫忙算計自己的,但這些表面文章,自己也還得跟張海成一樣,做足戲份,卻也是伸出手來,以示友好。
雷子心下覺得,自己可以藉機多給點顏色陳楓瞧瞧,反正這裡有杜婉華在,陳楓就算吃痛,也覺就會在女人面前下了面子。索性剛一握上陳楓的手,便示威性的加了一把勁,接著便不斷的發力。
陳楓心下冷笑,真他奶奶的不知道死活,老子就給你點厲害瞧瞧。
不動聲色的握著對方的手,對方加一成力,陳楓就多加一分力道。陳楓的力道豈是他能比的?不出三十秒時間,雷子的臉就憋得通紅,一分鐘時間,額頭就已經冒出了冷汗,但卻有苦難言,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被陳楓捏成了碎渣。
張海成一看雷子那模樣,便深知他不是陳楓的對手,並且已經吃了陳楓的虧。忙笑著出來解圍,道:「陳楓,不要太在意了。雷子這人就是這樣,跟男人握手的時候,總是想展示一把自己的手勁,不過越是用勁,越是表示他跟你合得來,看重你。這下估計在你手裡栽了。」
「張經理說笑了,我怎麼可能佔到便宜呢。我對林先生的手勁是佩服之至,感覺他的手就是一把鐵鉗。說實話,我的手都有點酸疼了,估計再握一會,我著手就要報廢了。」陳楓鬆開了雷子的手,裝出一副疼痛的樣子甩著手。
站著說話不腰疼。陳楓地話雖然表面上是奉承。但實質上卻極盡挖苦。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杜婉華當然不知道其中地貓膩。只是道:「你們男人真是無聊。握個手還搞那麼多花樣出來。」
右手被捏地鑽心地疼。林雷地悄悄地用左手揉著。硬擠出一個笑容來道:「哪裡。陳先生才是高手。」低下頭悄悄看了看自己地手。我地天哪。這還是人麼。他豁然發現自己地手上已經多了五道青痕。
「來。雷子。你也來一起坐吧。你跟陳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就一起坐下來聯絡下感情。」雖然出了個小插曲。張海成還是照原計劃進行。
「小李。上咱酒店最拿手地那幾個菜。別讓張哥久等了。」雷子坐到了張海成左手邊。笑著招呼道。「張哥好不容易來趟兄弟地地盤。怎麼好意思讓張哥買單呢。這頓飯。我做東。張哥。嫂子。陳兄弟。你們儘管放開了。」
這一聲嫂子自是惹得杜婉華不悅。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海成。心下暗歎。自己不該給張海成好臉色。用陳楓地話來說。這種順桿子爬地人。給點陽光就會燦爛。給點河水就會氾濫。
菜很快就上齊了。果然是速度啊。反正是鴻門宴。陳楓自然也沒有多寒暄。決定填飽肚子先。然後再跟對方好好較量。畢竟。他們不可能把藥下在菜裡。但還是多了個心眼。他們吃哪道菜。自己才動那道菜。
包間裡只剩下四個各懷心思的人,陳楓大吃的時候,卻也不忘偷偷觀察張海成跟雷子。所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陳楓發揮的淋漓盡致。忽的發現張海成左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雷子,給雷子使了個眼色,陳楓的心便提了起來。
雷子輕輕咳嗽了幾聲,道:「那個,我是初次見嫂子,但嫂子在商界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令我敬佩不已。還有陳兄弟,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卻是英雄惜英雄,相見恨晚啊。為了表示一下,我敬兩位一杯!」
陳楓不由一愣,著他奶奶的理由也太蹩腳了吧,就算要敬酒也應該一個一個來,一次敬自己跟杜婉華,這叫什麼世道,人家的未婚夫可還是坐在這裡的。還有什麼英雄惜英雄,簡直就是狗屁不通,還有臉把自己當成是英雄,狗熊還差不多。
「好吧,不過我不能喝太多酒,明天還要上班,就只此一杯。」這回實在是扛不過去了,杜婉華只得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去看著陳楓道:「陳楓,你也一樣,只能喝一杯,明天還有正事要出去辦,千萬不能耽擱了。」
雷子便又喊來侍應,直接上了一瓶八六年的波爾多紅酒,拿來四個杯子,分別倒上半杯。
聽杜婉華這麼說,陳楓先是一愣,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才讀懂她的眼神,原來這只是客套的說法,她的意思就是不想喝酒,隨便應付一下便走人。
陳楓又看了一眼雷子,只見那四個杯子拿來時,放的位置就很古怪,跟四個人坐的位置就是一直的。心下暗道,這酒中應該不會有問題,否則四個人都喝一樣的酒,那就要倒霉一起倒霉。問題肯定出在了杯子上。
陳楓心中默禱,祈求老天幫忙,否則,自己只有出最下流的招數了。悄悄將杜婉華的胸針順到手,手機又適時的「啪」一聲掉在了自己左側,假裝彎腰下去撿,迅速出手將胸針扔到了雷子腳下,然後誇張的道:「林兄弟,你是不是戒指掉腳下了?」
果然,陳楓賭對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好奇往往是人性最大的弱點。張海成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很熱心的彎下腰去幫陳楓撿手機,忽聽陳楓說什麼戒指掉了,趕緊又轉到雷子那邊。而雷子聽陳楓那麼說,也放下酒杯俯身道桌子下去找。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陳楓迅速的坐起來,把自己的杯子換給了張海成。
杜婉華疑惑的看著陳楓,她搞不懂陳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見陳楓對她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默默的搖了搖頭,又想起陳楓之前跟她說過的話,便強壓下了好奇。
跟張海成換了杯子後,陳楓又看了一眼杜婉華的杯子,心中若有所思,本想把杜婉華的杯子跟雷子的也換一下。不過自己離得有點遠,要站起來才行,那樣肯定就會暴露,便又把自己眼前的杯子換給了杜婉華。
張海成動作比雷子快,所以那枚胸針被他撿到了,他捧著胸針坐直了身子道:「不是什麼戒指,是一枚胸針。小婉,你看是不是你掉的啊?」
杜婉華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果然,自己的胸針已經不翼而飛。心下納悶,明明剛才還在的,怎麼一下子就跑到那裡去了。忽的想起陳楓剛才的行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被他偷去扔在那裡了。不過也十分吃驚,他是怎麼做到的,從自己胸前把東西摘掉了,自己竟然毫無知覺。
「咦,竟然是我的胸針,怎麼會掉到那裡去了呢。怪了。多虧了陳楓,否則,我都不知道哪裡去找。」為了配合陳楓,她裝做什麼也不知,不過還是瞟了陳楓一眼。那意思很明顯,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