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黑黑的顏色,銀戀卻是微微的笑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絕對不會這麼樂觀的,說不定現在早就躲在時可的懷裡瑟瑟發抖呢……就像……就像現在的安希一般。有些疑惑的走到剛才說話的老爺爺身邊,銀戀輕聲的問著「爺爺,你們來這裡多久了?都沒有想過要逃出去的嗎?」
老爺爺停下了暖手的動作,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是沒有想過,我們當中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確實試過,但是,還沒有走出這一層樓,就全都死掉了;還有的人想試著打破玻璃逃出去,但是,你也看到了,這間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單憑他們手腳並用的生砸,根本無濟於事,反而發出的聲音把那些魔鬼招來了,也都死了……剩下的這些人,也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事到如今,銀戀也不好再對自己的姐妹隱瞞什麼了,把時可和莫沫拽到一旁,輕聲道出了自己的血液腐化喪屍魚的經過,說自己可以在那層粘稠的玻璃上試一試,如果成功,大家就都有的救了,卻刻意隱瞞了小喪屍和白虎的事情。不過,看著時可和莫沫聽完卻並沒有多大的吃驚,反應竟然和那兩個小東西差不多,彷彿這是公開的秘密般,這多少讓銀戀有些啞然。
說幹就幹。三人只是對眾人說有辦法可以一試,卻並沒有說是什麼。眾人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冷靜,全都不看好這次的嘗試,也沒有一人鼓起激情參與,還是那樣呆呆的幹著自己的事情。司焱烈和安迪這方卻是興趣極大,他們也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對於怎樣逃出去正在傷神,卻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著腦子不太靈光的兔子居然這麼快就想出了對策。
「安迪,你們的行囊中有沒有繩子之類的,最好是很長很長的~~~」銀戀傻傻的用手比劃著。安迪好笑的翻出了幾根登山用的粗繩,仔細的連在一起打了死結交到銀戀的手中,末了還問了一句「夠長嗎?」
銀戀細細的比了比長度,嗯了一聲,便在大廳裡低著頭轉起了圈,好像在找著什麼東西。最後,她把眼光鎖定在了中間那個巨大的粗柱子上。小心謹慎的把繩子在柱上打了個死結,一點點的拉到窗邊,又猶豫的看了看那些呆滯的眾人,轉而悄悄問著胖丁和瘦皮猴還有沒有繩子,倆人一攤手,剛才的還是從死去弟兄的背包裡翻出來的。
默默的從莫沫手裡接過刀子,銀戀苦笑了一下,又還給了她,「莫沫,還是你來吧……我怕痛……萬一不小心割到動脈怎麼辦……」莫沫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一個快速劃過,銀戀的手掌便突突的冒著黑血。忍著想暈過去的念頭,忿忿的看了一眼莫沫,銀戀趕緊把血甩在了窗上,她可不敢直接用劃破的傷口在那些噁心的東西上塗抹,萬一會感染呢?
「嘩~~~」彷彿汽油遇到了烈火一般,整塊玻璃由那一個個血點迅速的擴大到了整個平面,不消片刻,眼前的障礙便化作了灰燼。銀戀傻呵呵的呆笑著,她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啊。
大片的陽光猛然驅散了黑暗,那些久違了光明的人們,全都害怕的捂起了眼睛。司焱烈幾人讚賞的拍了拍銀戀的肩膀,卻也沒有多問,率先打頭陣沿著繩子滑了下去。安迪看了一眼銀戀想說什麼,後者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他趕緊下去,不要耽誤時間。「我隨後就下去。」保證似的說出這句話,安迪才和胖丁一起滑了下去。
「你們也趕緊下去!!快!!~~」在銀戀的催促下,時可,莫沫,安希排著隊也滑了下去。最後看了一眼呆呆的眾人,銀戀有些無奈的問道「希望就在眼前,你們還是不願去嘗試嗎?」
眾人卻彷彿恍然大悟般,尖叫著爭搶著,向著窗邊那根細細的繩子跑去。在經歷了非人的折磨,吃著同伴的血肉,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殘忍的被殺痛苦的死去,本來對生存已經絕望的眾人,在看到了眼前的希望時,全都瘋狂了。於是,慘劇,就這樣發生了。前面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抓住繩子,便被身後爭先恐後的人群推了下去,直直的從7樓飛了出去……最後,居然沒有一個可以牢牢的抓住那根救命的繩索。而銀戀,因被最開始飛奔過去的人群擠到一旁躲過了一劫。
可是,看著眼前自殺般的眾人,銀戀迷茫了,恐懼了,內疚了……這,全部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如果自己不說,是不是眾人會僥倖的存活?如果沒有自己的這個餿主意,眾人雖然呆滯的苟活,卻不至於馬上死亡……他們的那份對生的渴望,對逃離這裡的瘋狂嚮往……全部因為自己而化成了泡影。自己的好意,究竟,是對,還是錯?
「我……害死了大家……害死了那麼多的人……害死了大家……」銀戀呆呆的看著自己帶血的雙手,彷彿那些人都是自己親手殺害的一樣,絕望的笑了,「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帶來死亡……為什麼……」
手中那黑色的血液還在繼續流淌著,一點點扒開那道傷口,銀戀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它們流到自己的身上……鮮血……黑色的血液……那不是人類的顏色……
「匡當!!~~」7樓的大門被打開了,眾多的變異喪屍不安的在門口來回徘徊著,依稀是對銀戀的黑色血液發怵,想過去,卻又害怕的返回,懊惱的原地打轉著。
「你們,不是很想吃掉我們嗎?不是很想吃掉這些和曾經的你們一樣同為人類的我們嗎?來啊!!來啊!!~~」銀戀掙扎著走向門口,卻在看到那些變異喪屍新抓來的人類和夾雜在其中的喪屍時,又不禁緩緩後退著……嘴中默默的念著那個令自己牽掛的名字:
「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