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每年都會上來為她送山貨,海芸媽媽是知道地址的。她怒氣沖沖地敲響了海芸姑姑家的門,開門的恰好是正主兒。
看著站在門口的母女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海芸姑姑眼裡閃過不安,但是馬上又擺出了一副鄙夷的神情,倚在門框上,斜著眼睛看著她們說:「怎麼,還想回來住?對不起,咱們這兒不歡迎了!」
「回來住?就你這個破地方,求我們海芸來住,我們都不會來了。也不知道你是安的什麼心,這麼一個小孩子也下得去手,都是鄉里鄉親的,你要是不願意照顧我們,我們也不是非得上趕著求你,至於不?啊?」海芸媽媽一看她的這個樣子,就可以想像得到自家閨女遭了多大的罪,忍不住就指著她的鼻子大聲罵道。
正趕上下班時分,海芸媽媽的責罵聲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路過的鄰居。有的人偷偷地聽著,有的乾脆在旁邊站著圍觀。
發現自己成了別人看熱鬧的對象,這位也怒了,她跳著腳罵道:「你個老東西,再瞎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自己的閨女不看好了,讓她出去鬼混,反而怪我沒照顧好?」
「到現在你還胡說八道,那是我閨女的同學看不下去了,幫她找了間空房子住,你亂編排人,也不怕遭報應。我告訴你,你必須回去和我們家道歉。」海芸媽媽氣得不輕,沒想到這人這麼無恥。
「道歉?你做夢呢吧?」對方不屑的撇了撇嘴,當著兩人的面,「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你——」
「娘,咱不跟她一般見識。別生氣了,咱們走吧!」海芸本來也是憤憤不平地沒有阻止老娘過來,可是現在看到老娘生氣的樣子,她就覺得不值得。以後不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就行了?
難道你被瘋狗咬了一口,還要再咬回來不成?
海芸母親歎了一口氣,想到村子裡現在的風言風語,就是一陣頭疼,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正在她們準備下樓離開的時候,碰到海芸姑姑家裡的兩個孩子下學回來,見到海芸在自己家門口站著,馬上拽住了她:「喂,鄉巴佬,你可算是回來了,趕緊跟我回家,我的襪子都沒有人給洗了。」
話音剛落,門又被打開了,海芸姑姑一把將寶貝兒子扯了進來,瞪了她們一眼,又「砰」地一聲把門關住了。
「哎,芸兒啊,娘讓你受委屈了。」看著緊閉的房門,海芸媽媽這心裡更難受了。
「娘,咱們走吧!」海芸攙著母親,安慰著她,「娘,我帶你去看看現在住的地方,還有我打工的地方,可漂亮了。」
「嗯,娘去看看。」海芸媽媽不想讓女兒再為自己擔心,讓自己暫時不想不開心的事兒了。
中午吃過飯,沒怎麼休息,媽媽就要離開,現在走,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車,天黑前還能到家。
「娘,要不您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走吧?」海芸勸道。
「不了,你爸在家裡還擔心著呢,不住了。」住一晚上,多吃幾頓飯,又要多花好幾塊錢,還是回去吧!樸實的山民就是這樣,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海芸知道母親的心思,也沒有過於挽留她。拿出自己這一段時間攢下的100塊錢,自己留下20,剩下的都交給了母親。
看著孩子遞到自己手裡的這80塊錢,海芸媽媽的眼睛頓時濕潤了。自己真是無用,不但不能給她優異的生活,還讓她為家裡這麼操心。
「芸兒,這錢媽不能拿,你自己攢著,想買點兒什麼稀罕東西了,就買,不要捨不得。」海芸媽媽把錢又塞回到了閨女的手裡。
「娘,我已經留了一些,夠用的,而且,店裡管吃管住,我用不了什麼錢。再說了,這錢一個星期就有這麼多呢。您拿回去,給爹買點兒滋補的東西。還有哥哥,他不是喜歡聽音樂嗎?您從市裡過的時候,幫他買幾盤磁帶。」海芸把錢塞到母親的兜裡,壓著不讓她再掏出來。
「好吧,芸兒啊,你記住了,不要委屈了自己,啊?有什麼事兒,記得跟娘說,娘幫你撐腰。」拍著女兒的手,叮囑著。
就在母女倆說著知心話,一邊準備走的時候,聽到有人敲門。
海芸過去打開門,發現是葉子和阿傑站在外邊。
「海芸姐,阿姨好!」兩人乖巧的打著招呼。
「娘,是葉子和王傑,哦,也是我們班的,下面這家店就是他家裡開的,這房子也是他借給我住的。」海芸把兩人讓了進去,拉過阿傑跟老娘介紹道。
「謝謝了,我們家芸兒多虧你們照顧了。」海芸媽媽看著眼前帥氣的小男生,鄭重的道謝。
「不用,阿姨,都是同學,能幫得上忙,我們也很高興呢。」阿傑也往一邊讓了一下,客氣道,然後提過來一個紙盒子遞給海芸媽媽,「阿姨,我們猜著您可能要走,這是帶著給您路上吃的,反正都是店裡自己做的,也不花什麼錢。」
「這怎麼好意思啊?阿姨過來沒有帶什麼東西,還讓你們破費。」海芸媽媽連忙拒絕。她一看那盒子,就知道價值不菲。
「沒關係,阿姨,平時海芸姐對我們也是很照顧呢。」葉子跟著勸道。
一個人怎麼也沒有辦法扭過兩個人,海芸媽媽最後還是帶著葉子他們送的禮物走了。
回到家裡,天色已經擦黑了,老伴和兒子都還在焦急的等著她。
海芸媽媽將自己的遇到的事情跟他們說了說,兩人也都是非常氣憤,但是,一家子都是老實巴交的,也沒有辦法,只能是靠時間來平息村子裡的謠言了,幸虧海芸這次剛走沒有多久,為了節省路費,她要到過年之前放寒假才會回來。
但是,讓他們一家人沒有想到的是,三天之後,海芸姑姑竟然帶著大包的禮物登門道歉來了,而且是在白天,相當於是當著全村人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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