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旁邊的那一排平房後面是一個被廢棄的花園,裡面只有一種花,就是牽牛花。
因為沒有人理睬,也少有人光顧,這裡的牽牛花一叢叢、一束束,矮牆邊,大樹小樹的樹幹樹枝上,草地上,到處都爬滿了。有紅的、白的、紫的、藍的,甚至還有雜色的,有的紅白相間,有的藍紫相雜,非常漂亮。
牽牛花一般是在早上開花,太陽出來之後就合攏了,可是,可能是因為這裡背陰吧,此時,竟然還有很多大朵的、小朵的恣意地開放著。
王傑帶著楊葉在花叢中穿梭,最後找到一處花開的最高、最燦爛的地方,拉著她在一塊兒露出來的小石板上坐下。
這麼一來,除非是走近了,否則沒有人能夠發現這裡面有人藏著。
一走進這裡,楊葉就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因為這裡曾經是他們的秘密基地,他們在這裡定情,也在這裡說要分手……
她從身邊順手摘了一隻藍色的小花,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才問道:「說吧,叫我什麼事兒。」
王傑拿過楊葉手裡的小花,隨手丟在地上,接著伸出自己的大手,盯著楊葉的眼睛,靜靜的注視了一會兒,然後嚴肅的說:「把你的手給我。」
楊葉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還不清楚王傑帶她來這裡做什麼,只是默默的將自己的雙手放在王傑的大手掌裡,任由他緊緊地握著,也看著他的眼睛。
「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
「你曾經說過,既然我們已經牽手了,怎麼還能讓它分開呢?」盯著楊葉的眼睛,看著她的每一絲變化,王傑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說道。
「你——,我——」要不是王傑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楊葉都要跳起來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震驚、喜悅、激動,不一而足。因為——這句話是上一世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和王傑說過的。
「你真的記得,是嗎?」王傑的眼神突然也變得非常亮,更是攥緊了楊葉的手。因為這幾天楊葉的反映,他本來只是想著試探性地問了這麼一句,萬萬沒有想到,最不可能的猜測竟然是事實。
「嗯。」楊葉重重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眼都有些濕潤了,此時,她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被攥得緊緊地手已經紅了。
「告訴我,你大學畢業之後去哪兒了?我知道你去首都上的大學,就沒有再回來,可是我在那裡打了十年工,都沒有遇到過你。」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王傑的聲音還是無法抑制地有些顫抖。
「我出國了。十年沒有回來過。」楊葉低下了頭感傷的說。
「是嗎?怪不得呢。」王傑的聲音有些落寞。
「你知道我們家後來出了點兒事,我不太想在國內呆著,正好有個機會,就說出去闖闖吧。」
「你有沒有?……算了,反正都過去了,這一世,你肯定是我的。我不會再讓你跑掉了。」王傑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楊葉在國外待了十年,什麼事情發生都是無可厚非的,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啊?
「阿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楊葉看了一眼王傑,然後聲音低低的說到,「沒有,葉子沒有交過男朋友。」話說完,楊葉的臉都紅透了。楊葉骨子裡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孩子,哪怕她在非常開放的紐約待了十年,這可能跟她所學習的專業有關係,而且,她也很清楚一個男人,最在意的是什麼,哪怕他嘴裡不說。
「葉子,所以我們才有這種不可思議的緣分,對不對?這是老天爺對我們癡情的補償,是不是?」王傑握著楊葉的手,深情的說。
知道這世上有一個和自己同類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最親密的愛人,這種感覺真好。重生到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王傑也是第一次心裡有了一種叫做「踏實」的感覺。
「是這樣嗎?」楊葉看著他,同樣不確定的說,自己可是被雷劈回來的啊?
「肯定是的。所以,這一世,無論是誰,都不能夠再將我們分開了。我會很努力的,我會光明正大的求得你父親的同意,讓他把你交給我,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相信你,阿傑。我也會幫你的。而且,葉子也會更勇敢一些,同樣也不會再放手了。」楊葉將螓首輕輕的靠在王傑的肩膀上,堅定的說,「真好,這個世上,我們不是孤獨的,還有彼此做伴。」
「是啊,我覺得自己真是幸運。」王傑輕柔的撫過葉子的頭髮,心滿意足的說道。
這一刻,兩人什麼也不想,只想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存在,因為,這是闊別十年之久的相思啊,已經深入到了兩人的骨髓。
過了一會兒,楊葉輕輕的問道:「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吧!你後來去了首都打工?」她想知道自己愛人的經歷,想靠他靠得更近一些。
「嗯,在建築工地上,從最低級的小工,後來成了一個小包工頭。」王傑回憶著說道,其中的辛酸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他更不想跟葉子訴苦,「兩個多月前,突然一個大雷,醒來,就回到了現在,我還以為是做了一個夢呢?如果是夢的話,真希望永遠不會醒。……哎呦!葉子,你幹嘛呢?下手這麼狠?」王傑突然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腰。
「呵呵,知道疼,那就不是做夢嘍!」楊葉得意的說道。原來他也是被雷劈回來的,這雷不是光劈自己啊!那嬌俏中展示出來的風情,讓王傑都忘了腰間的疼痛。
「葉子,你總是這麼漂亮。」王傑伸出手撫上楊葉的臉龐,癡迷的說道。
「哪有?」楊葉低了低頭,抬手將落下來的髮絲撩到了耳後。
「呵呵,葉子,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了?」王傑湊到楊葉的耳邊,輕輕的往她的耳廓裡吹了口氣,呢喃著。
「啊,討厭!」楊葉覺得耳朵癢癢的,臉色更紅潤了,像是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