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聽得姚舒嘉越說越離譜,徐遙的脾氣也不禁有些上頭,皺眉道,「我不對?我有什麼不對?我不講道理?我怎麼不講道理了?難道要當時被狗咬的人是我,才是對嗎?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我……我……」姚舒嘉氣極,「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我……我……你太無恥了!」
姚舒嘉說著說著,竟然幽幽哭了起來,眼淚「叭嗒叭嗒」往下掉,令徐遙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一直覺得姚舒嘉是一個理性大過感性的女人,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如此的不講道理,敢情不講道理的人是她!
見姚舒嘉哭得很是傷心,徐遙徹底無奈了,為了避免兩人戰事再度升級,只好耐著性子說道:「行了行了,不要哭了,如果你覺得你被狗咬是我不對,我不記得你被狗咬的事情是我不講道理,那就是吧,隨便了,不要哭就行了。」
「你……你怎麼還這麼說話!」
「我哪樣說話了?」徐遙苦笑道,「你這樣才是搞得好像當年是被我咬了一樣,而不是被狗咬的。」
徐遙這麼一說,姚舒嘉哭得更加傷心了,多年壓抑的情緒似乎在這一瞬間全部都迸發了出來,眼淚嘩嘩的,止都止不住,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下,又紅著眼睛哽咽道:「徐遙,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哪怕今天來到這裡,你能為小時候的事情向我說一句對不起,我都可以原諒你,可是……可是你居然……你居然還不記得,還振振有詞,我……我……」
我的天!徐遙覺著自己快冤死了,苦笑道:「姑奶奶,難道真是我咬的你,不是狗咬的你,所以你要我跟你說對不起?」
「汪……汪……汪……」
那條狗似乎是聽見兩人爭吵的分貝越來越高。頻頻朝著兩人狂吠。
大狼狗這一吠。又嚇了姚舒嘉一跳,拽住徐遙的手不禁開始用力,狠狠的往徐遙胳膊上掐,恨恨道:「你做為一個男人,狗追我們的時候你居然把我推倒,然後自己不顧一切的逃跑。害得我被狗咬,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麼想?你會怎麼看你自己?你能夠像個沒事兒人似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你還能繼續跟你自己保持良好地關係嗎?你……」
「等等!」徐遙制止住姚舒嘉的發洩,他現在算是終於明白姚舒嘉為什麼這麼火大了,換了任何一個女人,她最信任的男伴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棄她而不顧,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當沒事兒發生,只不過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徐遙苦笑道,「難怪那個時候你開始對我不理不睬。後來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越來越惡劣,敢情你是在恨我把你丟下不顧?」
「是!我就是,我就是恨你丟下我不顧!」既然話已說開,姚舒嘉也索性說道,「這麼多年來,就是因為你那樣對我。我對男人都怕得很,都敬而遠之,因為我根本不相信男人,男人,在你有危險地時候只會棄你於不顧,不值得相信,沒有安全感!」
原來人生處處充滿了誤會。徐遙沒有想到居然有如此大一個誤會存在於他和姚舒嘉之間,還存在了這麼多年,甚至還影響得姚舒嘉如此深。
徐遙點了一支煙,突然感覺到自己和姚舒嘉之間真是可笑至極,人生也是可笑至極,歎道:「我記得那時候你好像是在生我的氣,完了我要跟你解釋,你不肯聽。你還記不記得?」
「解釋?」姚舒嘉冷冷道。「有必要嗎?」
徐遙吐了一口煙出來,苦笑道:「那你今天叫我來這裡。目的是什麼?」
姚舒嘉正色道:「我想讓你在這裡把當年的事情給我說清楚,向我道歉!」
「說清楚?向你道歉?」徐遙問道,「那以前我向你解釋,你為什麼不肯聽?」
「那……那是因為我……我氣不過,我覺得沒必要解釋什麼,」姚舒嘉認真道,「現在爸爸又在催促我和你結婚,可是這件事情是我心裡多年的一個結,如果不把她解開,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結婚?」徐遙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平靜道,「那就是說如果我不跟你講清楚,不跟你道歉,那咱倆就永遠不用結婚了,就算是姚叔再怎麼說,你也不願意嫁給我?」
其實姚舒嘉心裡清楚徐遙現在在她心中是個什麼樣的位置,倒不是說解不開心結就不能跟他結婚,也不是說解不開心結就跟徐遙結婚將來就會沒有幸福,只是心中積壓多年那口氣不出,怎麼也順不起氣來,於是咬了咬牙道:「是!」
「那就永遠不用結了!」徐遙冷冷丟下這句話,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姚舒嘉剛才的話,句句都如刺一般紮在徐遙的身上,扎得很難受,這本是一個天大的誤會,以前小時候徐遙就想跟姚舒嘉說清楚地,可是她卻不肯聽,害得徐遙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搞得姚舒嘉和他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而現在姚舒嘉這麼咄咄逼人的居然是要讓自己來這裡跟她道歉,雖然也有可能她是誤會了,但那些話讓徐遙聽起來就覺得冤得慌,就覺得太他媽不順耳,佛祖都有發火的時候,更何況凡夫俗子,聽得姚舒嘉那些言語,什麼不道歉就不結婚,這種屁大點兒事情都能影響到終生大事,簡直小題大做,徐遙也是一口氣順不上來,索性甩手走人,愛咋咋的!
「徐遙,我恨死你了!」姚舒嘉抹了一把眼淚,撒腿就走,轉身卻一個踉蹌絆倒,摔到了土疙瘩上,高跟鞋的鞋跟叭嗒斷成兩截,小臉蛋兒漲得通紅,眼淚都快出來了,顯然是扭到腳了。
「喲,這位姑娘,這是怎麼了,扭傷腳了吧,來來來,我幫你看看。」一個農婦打扮地婦人從果園裡頭跑了出來,扶起了姚舒嘉。
「謝謝你,大嬸!」姚舒嘉在農婦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還沒等她適應這兩隻鞋子一高一低,突然見到那條大狼狗也隨著那農婦跑了過來,頓時嚇得躲到了農婦背後。
農婦安慰道:「姑娘你不用怕,這狗是我養來看園子的,它只咬偷荔枝的壞人,不會咬你的,你腳沒事兒吧?」
一條姚舒嘉最怕的大狼狗立在跟前死盯著她,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狗身上呢,哪裡還感覺到腳疼,只剩提心吊膽了,說道:「它又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怎麼不會咬?」
「這不我在你旁邊地麼,我是主人它怎麼會不聽話,再說你又沒跑,你要跑它就會咬你了。」農婦呵呵笑著說道。
「我一跑它就會咬啊?」姚舒嘉疑惑道。
農婦點了點頭道:「那當然了,要不然養它來幹嘛,荔枝都被那些賊人給偷光了。」
這時候姚舒嘉才發現明明這狗剛才是被一條鐵鏈給拴在那果園裡那小磚房門口的,現在怎麼突然跑了過來,而這條狗的脖子上,依然掛著一條鐵鏈,順著這條鐵鏈往上看去,只見鐵鏈是扣在一根鋼索上面的,這條鋼索就是延綿到果園另一頭的那一根。
鋼索和狗脖子上的鐵鏈之間,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齒輪,也就是說,這條狗可以隨著這條鋼索前後任意奔跑,但是要左右奔跑,就不能超出它身上那條鐵鏈的範圍,因為這條狗被鐵鏈給拴著呢。
這麼簡單地道理姚舒嘉一看當然就明白了,果園主人之所以設計這麼一根延綿地鋼索連接到狗身上那條鐵鏈,為的就是讓狗能在果園範圍內保護水果不受賊人地偷盜,而同時又限制了狗的活動範圍,不至於它會跑到果園範圍之外亂咬人,這種設計倒是挺精心的,可是……
姚舒嘉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忙問指著半空中那根鋼索問那農婦道:「大嬸,你這果園是誰設計的?」
「呵呵,」農婦笑了笑道,「一直都這樣兒,這裡以前是個葡萄園,葡萄園的那老闆就是這麼拴狗防盜的,我們承包過來以後也將就著這麼用了。」
以前就這樣兒?
望著這讓她記憶深刻的果園,姚舒嘉徹底明白了徐遙當時的用意了,原來徐遙不是要逃跑,不是棄她而不顧,而是在救她,利用他自己的身體引開那只兇惡的大狼狗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