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用上班,徐遙整個人也輕鬆了,心裡煩得慌不想回家,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便直奔老同學辛海家。
辛海是徐遙的初中同學,現任一雜誌的專欄作家,美其名曰專欄作家但也只是搗騰點豆腐塊兒大的文章混口飯吃,平常除了下樓買點日常用品一般都宅在家裡,所以徐遙也沒打電話,不怕這飯點到了他家會吃閉門羹。
到了小區樓下直接上小商店抬了一箱啤酒,便砸開了辛海家的大門。
「你小子可真是宅到家了,」徐遙進門把啤酒往地上一放,笑道,「都快吃晚飯了還沒刷牙洗臉……」
「放屁!我……我早洗了!」辛海急忙說道。
「還洗真啦?難得,難得,」徐遙進門也沒注意,只是按著辛海的習慣隨口那麼一說,突然見客廳沙發上還坐著一女人,便壞笑道,「原來是有客人,難怪在家連小襯衣都穿上了,咳咳,你老是玩天煞孤星,我還以為你小子是GAY呢,敢情……不是啊!哈哈!」
「正經一點!」辛海的表情很不自然,反倒像他在這地方是客人一般,極為拘謹的說道,「難道……難道你不認識她麼?」
呃?徐遙「叭嗒」摁下牆上的電燈開關,這才看清楚沙發上坐著那女人的模樣,一身簡單的衣著,紮著一個乾淨利落的馬尾,白晰粉嫩的臉龐素得有些過火,在徐遙看來,如此沒有血色沒有精神的臉龐若是不施粉黛,那便是在「影響市容」,可女人這過分的素顏卻反倒透露著一股清新優雅的氣質,只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淡淡的愁緒。
竟然有人素顏可以如此漂亮,這便是「病態美」的極致了吧,徐遙暗自想道,剛想與女人打個招呼,卻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怔了半晌,才緩緩道:「你是……」
「徐遙,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好還吧?」女人看徐遙的感覺也是有些異樣,良久緩過神來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既像是友好的寒暄,又像是久違的問候,不過更多的是一種化解尷尬的勉強。
「好……吧!」徐遙的回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終於也想起了些什麼,「你呢?你好不好?」
「我……我……」女人突然站了起來,「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聚聚。」
說著就穿過跟個門神似的站著的徐遙,匆匆下了樓,搞得兩人面面相覷。
「徐遙,你別誤會,我們沒什麼,我不知道林雅思為什麼會突然來我家,你多久沒見她我也就多久沒見她了,初中畢業以後就沒有見過,你莫名奇妙,我……我就更加莫名奇妙了,真……真的!」徐遙還沒問個所以然,辛海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辟里啪啦」解釋一堆,因為林雅思是徐遙的初戀情人,而辛海自己,當初對林雅思也有過些「非份之想」,所以才怕好朋友誤會。
「呵呵,八百年前的事了,你至於急成結巴麼?」徐遙漫不經心的問道,「初中畢業以後林雅思全家不是去外地了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見徐遙沒太認真,辛海才鬆了一口氣,往徐遙抬上來的啤酒箱裡拿起一瓶咬開,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才道:「她說才回來沒幾天,好像是工作調動吧,剛才來的時候嚇我一大跳,沒想到她會來找我敘舊,我和她……又沒什麼,敘舊應該找你呀,你才是她的老相好。」
按照徐遙的脾氣,被人調侃了總要把這便宜給討回來,可此刻被辛海調侃,他只是淡然一笑,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她找得到你,就說明對我們初中同學之間的情況還是有些瞭解的,也許根本就不知道我回來了。」
「怎麼可能,你都回來一年了,」辛海笑了笑道,「兄弟,說句不好聽的,你可別多心,興許人家根本沒拿你當盤菜,虧你還老拽著那把癡心情長劍,初戀無限好,可是終究太飄渺,別太拿它當回事兒了,正巧,我最近要開一個有關於初戀的專題,用你當年的故事可以……哎……哎……你要去哪兒?」
「回家!」
「你不是來找我喝酒聊天的麼?」
「胃疼!頭疼!不喝了!不聊了!」
聲音傳上來徐遙已經到了樓下,林雅思的突然出現令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也想裝出一付無所謂的樣子留下來和辛海喝酒聊天,可往事就像無限放映的電影一般在腦海裡翻來覆去的播映,還是決定回家悶頭睡一大覺,可是等他回到家,見到小區裡姚舒嘉的銀色奧迪TT跑車旁邊停著一輛奔馳S600,便知道這大頭覺估計要被打擾了。
回都回來了,難不成又走麼?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徐遙摸著鼻子苦笑了一番,只好硬著頭皮進了家。
徐遙一進門,這不大但還算溫暖的三室兩廳裡就飄來一股熱辣的氣息,裡頭的三人正圍著園桌享受麻辣火鍋,迎面就看到姚舒嘉被辣得直吐粉舌,白裡透紅的臉蛋被那火鍋熱氣騰得更是粉嫩,見到徐遙,小舌一縮,輕哼一聲,眼睛就直翻天花板上去了。
「小遙,回來啦,打你手機也打不通,快快快,我們剛開始吃。」旁邊的一五十多歲的男子移了移座位,想招呼徐遙過來姚舒嘉旁邊坐下。
這五十多歲六十不到的男子便是姚舒嘉的父親姚震雲,也是華嶺市姚氏集團的大股東,姚氏集團行業涉及甚廣,旗下擁有五家上市公司的絕大多數股份,在華嶺市,甚至是華東一帶,都是數一數二的大集團。
三年前,姚氏集團的集團主席姚震雲就由於身體不好的原因從行政總裁的位置上面退了下來,他一心想讓獨女姚舒嘉學以致用,頂上自己的位置,可惜姚舒嘉偏偏就要跟他老爸對著幹,放著集團的生意不去理會,非要自立門戶自主創業,結果才搗騰了那麼一家不大不小的網絡開發公司。
姚震雲答應讓女兒自己發展的唯一條件,便是得遵從他的意思,和一個去世老戰友的兒子結婚,說來說去也是姚震雲這人思想比較老派,他總認為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並不取決於她的事業是否興旺,而是在於她的婚姻是否美滿,且不說姚震雲和他那老戰友在雙方的孩子還小的時候就相互有了婚約,他那老戰友的兒子,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對那孩子的言行舉止性格脾氣,也是所知甚熟。
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老派思想使得姚震雲對他那老戰友的兒子從小就「垂涎三尺」,再加上那孩子很合他脾氣,深得他喜歡,肥水不流外人田,怎能不招來當女婿呢?而他那老戰友的兒子,便是與姚舒嘉一樣,被長輩逼迫的不得不接受這個「任務」的徐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