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起點,站在起點上的人駐足在平凡的地平線,未來就隱藏在地平線遙遠的那一邊。
每踏出一步,都顯得無限纏綿。
每一個足跡,都打著固執的轉,隨風湧向地平線。
走在未來的邊緣,回首,一切都已遙遠。
「慢點吃,又沒有人和你搶!」王梅看著被炸蝦燙的不斷呵氣的兒子,又氣又好笑,本來還想訓他私自帶他妹妹去外面,可是看著兄妹兩個開心興奮的樣子,又不忍心又心酸,現在家裡也沒有什麼吃的,肉一個月都吃不了幾下,家裡也就是在芸芸回來的時候才燒一頓好的,打一下牙祭,也不怪孩子!
王梅收拾好了鍋,便倒了一點醋放到丈夫的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稀飯坐下吃飯,看著丈夫孩子都對炸得蝦讚不絕口,面上不顯,心裡卻開心滿足。
「哎!這蝦和小魚炸的都不錯,不如等幾天我們家也在咱屋旁邊的小水塘裡也養一點,不管長不長的大,但是以後來個人什麼的,拎出來也是一碗不錯的下酒菜不是!」方德正覺得自家的水塘自從父親不在了荒廢至今怪可惜的,養兩條魚,它也算有個著落了。
「好啊—好啊!肯定可以長大的。」正在啃著小龍蝦的小ど一聽,忙抬頭小雞啄米的點著頭。自家住的是老宅子,爺爺再世時在屋旁挖了一個小水塘,好像還挺深的,後面還可以從小溝渠裡引水,肯定可以養魚啦!而且以前好像也提了在小水塘養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這次自己一定要不斷提醒才行。
「你知道些什麼,知道什麼是養魚嗎?」方德正摸摸ど女茸茸開愛的頭,好笑的說。看著女兒小大人般的聰明勁,就愛的不行,覺得不知要比其他家的好了多少倍!
「爸爸——我當然知道。」小ど擺脫頭頂的大手,撅著小嘴不高興的說,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像說,你敢再說我不知道,我就哭給你看!
「對,嗚對,我也覺得養魚好!」方志瑾百忙之中從盛滿魚蝦的碗中抬起頭搶著說道,想著,以後天天可以吃到香香的魚,那多好呀!
現在還很老實純潔的方大帥哥現在的理想很簡單,吃魚!
王梅看不下去了,在方志瑾的頭上結結實實的拍了一巴掌,「你看看,你妹妹吃的多斯文,你來看看你,臉上,衣服上,都是油,你呀你是不是覺得衣服不用自己來洗呀?」看著兒子身上的已經弄得不像樣的衣服,王梅氣就不打一處來了,整天的一天就得一洗。
方志瑾扭頭瞅了一眼老妹,嗯,渾身是挺乾淨的,但是還是很不屑的扭頭不理。想著自己要是像老妹那樣跟個麵團子娃娃似的,整天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面,很怕一不小心摔著了碰著了的,幹什麼也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就渾身打了個冷戰,那比要了自己小命還恐怖,太可怕了,那還是算了吧!
「哎~,男小子的,那麼斯文幹什麼,我就覺得我們家志瑾夠爺們,」方德正不贊成自己媳婦這麼教育孩子,兒子那麼娘做什麼?還不如是個女兒算了。用夾菜筷子敲了一下盤沿,示意媳婦不要在繼續說了。
王梅抿抿嘴還想說什麼,歎了一口氣也不說了,其實,自己的兒子,還能是不想給他洗衣服?就是氣不過天天衣服都弄得髒髒的,哪像小ど的,除了一點汗味,乾乾淨淨的!
「媽媽,我們有沒有給姐姐留呀?」小ど看著被爸爸說的不吱聲的媽媽,就想打一個小岔。雖然知道媽媽看似平時嘮嘮叨叨的很能說,但是非常習慣聽從爸爸的,現在媽媽並不會覺得尷尬什麼的,可是自己有點不好意思的啦。
「小ど真乖,還想著姐姐,放心吃吧,媽媽都有給你姐姐留的。」王梅撿大一點的,肉多一點的蝦給小ど夾了一小碗,覺得どど女真懂事的心疼人,長大了也是個孝順的,加上那正自顧自的兒子和學校的大女兒,想著雖然自家沒有錢,但是幾個孩子都是頂頂好,頓時欣慰非常。
晚飯在全家歡聲笑語的帷幕中結束,接下來幾天,小ど都平常的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學校、家裡、屋旁池塘歪脖子的梨樹下,不經意之下,小ど從家裡大衣櫃的下面翻出一隻爺爺曾經用過的湘妃竹的笛子,碧綠的光澤,流暢的笛身,通身都流淌著藝術的氣息,爸爸說那是爺爺年輕時一位搞藝術的大學同學送的。
一眼小ど就愛上了它,愛不釋手的一個勁的抱在懷裡,小ど一直對文藝的東西有著不同尋常的偏愛,於是迫不及待的死纏爛打地問爸爸到底會不會吹,方德正的答案很不盡如人意,「會一點譜子,但是也忘的差不多了,」
想想也是,爺爺肯定不會教爸爸的啦,書都沒有讀,還吹什麼笛子呀?小ど找出為數不多的一本倖存的皺巴巴的笛譜,每天晚上方德正不講解一段,小ど就抱著他的大腿不放,撒嬌加蠻不講理。
方德正這幾天是又幸福又痛苦,幸福的是ど女和自己那麼親,不愧是自己的老女兒!痛苦的是自己真的不怎麼知道那麼多年前的事了,種地吃飯要緊,誰有閒情去吹那呀?可是能怎麼辦,小ど就喜歡,和她說道理吧,她也不懂,而且她那麼小,自己又不能打她,再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女孩子又不指望她以後養家?整些不值事的東西就隨她吧!
這邊方德正每天不管正確還是錯誤就隨便講一下,應付一下纏人的女兒,那邊小ど每晚回來結合爸爸的「糟粕」中的精華結合自己大學業餘學的蕭的譜子的讀法,也摸出了一些名堂,所以在每天傍晚小ど就自己搬一個小板凳坐在歪脖子的梨樹下,吹著。
從開始的不成調子,到最後的悅耳動聽,每個黃昏的薄暮中,伴隨梨花搖曳的旋律,粘著暮色的笛聲也在樹下不知疲倦的盤旋著。
方芸芸覺得自己的妹妹天生就很不一樣,覺得她長大一定是···是歌詞中寫的那樣——詩一般的姑娘,怎麼說呢,就是好唯美呀,現在妹妹在吹笛子的時候,整個人和吹出的笛聲就很——很有感覺了,就是那種空靈悠遠——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