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被追殺的羔羊
幾隻骷髏從房頂上慢慢接近妮可，而身處巷道中的她渾然不知，只是忍著腹痛，一步一停地往灰堡上層走去。
「可惡！」摩南不顧躍龍的妨礙，直衝向伊瓦夫人。
躍龍一口咬向摩南的頭部，被他躲閃開，長牙咚地一聲陷進泥土裡。摩南跳起，翻過那塊巨大的頭骨，揚手就要再丟出一個火球。
誰知這時候躍龍並不將它的頭從土裡拔出來，相反，它憑借不死生物特有的強大力量拱破了結實的土地，直撞向摩南的腳底，竟然將他連人帶土給掀飛了上天。
等到摩南掉下來的時候，它大嘴一張，咬向他的腹部。這一口的力量足夠將人類的脊柱碾碎。
可是摩南反應比它還快，在對方的牙齒將要碰到自己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抓住躍龍兩顆最長的獠牙——當然不是撐住不讓它合攏嘴，他還沒那麼大力氣——他抓住那兩顆牙一使勁，將自己的身體全都擠進了躍龍骨架的口腔裡。
躍龍雖然大，但上下顎畢竟不像蛇那樣能豎著撐開，它的嘴裡裝不下一個摩南。於是摩南的雙腿從它下顎底部的孔洞伸了出來。
摩南一腳蹬住躍龍的間鎖骨，另一條腿勾在躍龍的頸椎骨節間，上半身也跟著從下顎底部滑了出來，倒吊在躍龍的胸前。
他用匕首抵住躍龍的前爪，挑斷它上面附著地「靈魂」。繼而抓緊龍的肋骨鬆開雙腿，鑽進躍龍的胸腔裡面。
在一根根肋骨的保護下，躍龍的牙齒咬不到他。他拚命用匕首砍著龍的胸骨，直到看見那塊水晶，瞥一眼光幕中的景象，他咬緊牙掰著鑲嵌在龍骨正中央地水晶塊。
妮可的視線越過屋頂，轉向石板大道。
那些骷髏怪物還沒打到這裡來。她想，不知道馬斯洛怎麼樣了。
然而她地視線又迅速回到屋頂。在雨水濺起的霧氣中，她似乎見到那裡貼著一片灰白的物體，與深色的石質屋頂格格不入。那灰白的東西還在一點點地移動。
她用僵硬的手背揉揉眼睛。
看清了，那是一隻骷髏的手臂！
與此同時幾隻骨魔從屋頂跳了下來，卡噠卡噠落在她面前。
她尖叫一聲，丟下劍便跑。
正在與蜻蜓翅膀搏鬥地拉芙拉芙聽到了她的叫聲，回頭一看。嚇！她也不管身上纏了多少層昆蟲的薄翼，連滾帶爬地追向妮可和骨魔，剛跳出兩步，便叭噗一聲跌倒，被渠裡的水沖得直打轉。
妮可轉過一道拐角，回頭一望，追逐她的骨魔不見了。她驚魂未定地繼續鑽過幾條巷道，掀起門簾躲進一座小石屋裡。
教士服已經完全濕透。她漂亮的發卷也被雨水淋得沒了形狀，但真正讓她覺得糟透了的是恐懼。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它急促得就像肺部破爛不堪般，這讓她感覺腹內更加疼痛。
她躲在床後面，將木板釘制地簡陋桌子橫在自己旁邊擋住，床顯然也是這個當兵的自己找木料拼湊出來的。斷了一條床腿，用棍子頂著。
正在她瑟瑟發抖的時候，一隻骨魔卡噠卡噠響著，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空洞的眼窩朝向衣櫃，它揮起斧子喀地將櫃子劈成了兩半，撥拉幾下，見沒人，搖晃著頭部，轉向破爛的桌子，狠狠地劈了下去。還是沒人。
「……奇怪……明明看見……」伊瓦夫人嘀咕著。瞥見法陣地中心有塊水晶正在冒著白煙。急忙用濕布蓋住它，回過頭來的時候。她注意到了光幕邊緣的那張床，「啊哈……在那裡……」
骨魔轟地一聲趴到地上，激起一片塵土，透過它的眼睛伊瓦夫人看到了妮可正在床底發抖，像驚恐的母鹿那樣不知所措。年邁的法師咧開了嘴，嘻嘻笑起來。
她命令骨魔一斧頭砍在床的中央，石斧的尖頭透過床板，出現在離妮可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女人尖叫著躲向床地另一側。
「住手！她跟這場戰鬥沒關係！」
摩南大吼著，他地手指在水晶上磨出了血，他用匕首的尖頭死力地撬著那塊水晶，但那不起作用。躍龍地牙齒就在它的肋骨外面等著他。
「……當然……有關係……」伊瓦夫人頭也不回地說，那個誇大的笑容一直掛在她蒼老的臉上。
就在她回答的時候，光幕另一頭的骨魔正爬進床底，揮動斧頭橫掃向妮可。
只聽啪叭兩聲，妮可滾了出去，一腳踹斷那根支撐床板的木棍。木床轟然垮下，將骨魔壓在下面。衣櫃、桌子、木箱，凡是妮可能推得動的東西，都砸在了木板上面。
伊瓦夫人的笑聲嘎然而止。「……什麼？」
妮可咬著袖口的布料，撕了一塊下來纏在手上——她僵硬的皮膚因剛才的動作而破裂流血了。粗粗地包紮以後，她眼見床板下面的骨魔還在動彈，急忙調頭衝出這座石屋。
外面依然一個人也沒有，打殺聲還在下面幾層。妮可匆忙跑進往上的巷道，沿著台階向最上層逃。
當她來到路口的時候，猛然發覺自己被兩隻骨魔擋住了去路。轉身一看，背後三隻拖著石斧的骷髏正一步一步地邁上台階。兩側的拱形石房頂上，幾隻骨魔正趴在邊緣，朝這條窄巷張望。
她能作什麼呢？只有靠在石牆上，不停地顫抖。
「……雖然過程中有點不順……但總算……完美的結局……」
伊瓦夫人展開雙手，陶醉地看著這一幕。
但她突然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不是在灰堡的影像裡，而是在自己身後。她轉身一看，原來是龍語者終於揭下了躍龍的水晶，難得擁有自身意識的躍龍龍骨發出了一聲非活物的哀鳴，轟然倒地。
「噢……你怎麼敢……」伊瓦夫人憤怒地高聲叫道。
她法杖一揮，躍龍被她用自己的意志力從亡者深淵重新拉了回來，緩慢地沉重地再度站起。
摩南才沒那閒功夫等待公平的戰鬥，在伊瓦夫人呼喚躍龍的時候，他衝向魔法陣的中心，手心燃起火焰朝圓盤和那套平衡裝置噴過去。
然而他的匕首閃過一道光芒，將他的火焰全數吸收進自己的金屬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