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晨間休息
在灰堡的圍牆下面，辛德蘭沒有猶豫地給任何一把伸到他面前的武器附上驅除邪惡的力量，即使他明白自己的金砂已經不多了。
這種附魔能讓持有該武器的人無所畏懼，更能在接觸魔法的時候施放強烈的震懾、控制性神術，因此是對付邪惡魔法的利器。
拉芙拉芙一臉嚴肅地坐在牧師肩膀上，偶爾伸出小爪子替他撣撣披風上的水珠。
突然，頭頂的城牆上跌下一個人影，聲嘶力竭地尖叫著，爬向辛德蘭：「救命、救、救我、先生……」人們讓開一條道兒，辛德蘭急忙過去一看，竟是那個新來的年輕牧師。
他脖子靠左的地方中了一箭，烏綠的血正從那裡流出來，帶著大量血沫。他的雙手朝空中揮舞幾下，就永遠地落回了地面。
辛德蘭轉向旁邊呆楞的士兵：「不想變成這樣，就一刻也不要鬆懈，孩子。」
他把屍體拖到弓手的遺體堆上，解下掛在腰上的權杖。
這把一肘長的權杖很久沒有使用，套子上的銀質扣環發黑，幾乎與腰帶固定在一起。但抽出來的時候，權杖頂端那枚密斯瑞爾石依然是光亮迷人的。和教皇的橡木權杖比起來，它過於華麗了，這也是辛德蘭不喜歡使用它的原因。
「拉芙拉芙，你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說完，辛德蘭捧起拉芙拉芙。把她放到地上，轉身往右側的石牆走去。
拉芙拉芙一愣，急了，連跑帶跳地跟在後面。可紛亂地人群來來往往，她躲閃著人類的鞋子，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牧師離自己愈來愈遠。
城牆上又一個人被骨魔撞了下來，慘叫著落到地上。將拉芙拉芙壓個正著。
牧師幾步躥上台階，翻過被擊碎的小投石架。順手敲碎了一隻骨魔的腦袋。那只骨魔沒有因此而倒下，反倒伸出爪子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但下一秒它便被牧師身上的神術彈得散了架，只留下半隻白骨爪子還貼在對方的袖口上。
奇怪了，這些不死生物靈魂地最高支配點不在它們的頭骨裡面嗎？
辛德蘭疑惑著，返身替背後地鐵刃兵撐開一個神力的護罩。
靠近牧師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知道那裡是更加安全的所在。牧師會盡力保護每一個人，並且。驅散人們的恐懼和疲憊。
辛德蘭腦袋裡面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現在勸導他們信仰神，成功率應該不低吧？
只一夜功夫，灰堡兩側的石牆下面密密麻麻地堆滿了白骨，就如同數年前有人在這裡進行千人屠殺一般。白骨中稀稀落落地混雜著人類帶血肉地殘骸，有紅褐色皮膚的土著，也有巴薩人。
灰堡大門外橫著十幾座土山般的恐龍屍體，高大的城門被死死地堵住了，雨水稀釋過的血液慢慢滲進黑色土壤裡。
在人類的抵抗下。沒有一隻骨魔越過灰堡的城牆。天色發白的時候，它們退進了平原邊緣地森林裡，但並未離去。
近百具屍體胡亂地堆在灰堡內的開闊平壩裡，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帶著血絲的污水嘩嘩地流進排水道。有人一具一具地翻動著屍體，記錄銘牌。
馬斯洛脫下輕便的盔甲。一面抹著臉上的血污一面大步走進自己地房間，他現在只想抓緊時間倒上床，好好睡一覺。
「天啊，你還好嗎？」妮可從露台上探出頭，擔憂地看著他。
「你怎麼起來了，妮可？」馬斯洛把劍鞘靠在床邊，上面那些刻紋裡浸了血，絲絲地抹到被褥邊。
「一晚上，我聽著……睡不著……」妮可的手幾乎完全僵化了，她輕輕壓住披風。不讓它脫落。「摩南怎麼樣了。他沒有受傷吧？」她問。
「哦，他很好。我讓他回去休息了。」馬斯洛揮了揮手。示意妮可回她房間去。妮可還想問問摩南的情形，但看了看表哥疲倦的神色，只得聽話地從露台返回。
執行官脫下被汗水和雨水弄得濕透的襯衫，嘖了一聲，憎惡地看著從褶皺裡面滾出來的一小段指骨。
他一腳踏上去，將骨頭碾成粉末。
——摩南說的那些邪惡法術究竟是什麼玩意？
他琢磨著。目前手中能制伏骨魔的只有教廷派來的牧師這一張牌，他覺得實在是不夠可靠，但還能怎麼樣呢？
妮可回到自己的房間，僵硬著雙手脫下濕漉漉地披風，卻沒辦法將它掛好。她有些沮喪地捧起酸檬水喝了幾口。
突然，她看見自己地床下有什麼在動。
不會是一個潛進灰堡的土著吧？她地臉一下就白了。
費力地往外跑，風卻讓那扇輕盈的木門彭一聲關上，門扣順勢倒了下來，將她關在屋子裡。
「啊！」她驚叫起來，腳下一滑，跌倒在門邊。
妮可回頭盯著床底，雙手怎麼也捉不住門扣上面那小小的繩圈。
床下的東西繼續蠕動。
「摩南！摩南！」妮可開始害怕地尖叫，「摩南！天啊，快來啊！」
她幾乎要哭了！事實上她已經感到淚水模糊眼際——摩南不是答應過每天都要來看她的嗎？有危險的時候為什麼他就不見了！
只聽咕咚一聲，一個灰綠色的東西從床下彈出來，是一臉無辜的哈莫。它因為頭太大而被卡在床下面，已經掙扎好一會兒了。
妮可靠著門坐下，這才鬆一口氣。
看到哈莫慢吞吞地抱著頭走向自己，她不滿地用腳背撥弄它，輕聲說：「壞東西，你跟摩南一樣討厭！」
想到摩南，她撐著牆慢慢站起來，耐心地一次次嘗試著摘下門扣，然後把哈莫推了出去：「去找摩南吧，小東西，別讓他被野蠻人的刀槍傷到了……」說完，她自嘲地笑了笑——這種小動物怎麼可能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呢？
哈莫不解地望著她。
妮可嘟嘟嘴，關上門。
爬到露台上繞了一圈，哈莫又回到妮可的房間門口，渾身濕淋淋地趴下。摩南不在，安格不在，它可不知道應該去找哪個人類要蘑菇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