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三姨奶
第二天,悠然醒來,只覺背心有些微寒,便想往邊上暖處偎偎,沒想卻是空的,曹畏一大早就起身了,心裡一陣大汗,她昨晚睡得太沉了,連曹畏何時起身的也不知曉,於是便穿衣下床,又發現膝蓋處有一處青紫,真是奇怪了,怎麼最近晚上她老撞床廳。
出了房,走到院中,發現今天天氣有些陰沉沉的,還刮著風,雙兒正坐在院子裡,同芝麻小聲的說著話,見到悠然出來,便笑著臉道:「大嫂快梳洗,我們一起去給老爺子和娘請安。」
「嗯。」悠然點點頭,又想起昨晚就用碳火煨了一晚的養生粥,便去了自己院子裡小廚房,掀了鍋一看,粥正濃稠,發出淡淡的米香。
於是就讓芝麻舀了兩碗,用食盒裝好,而她自去一邊梳洗,梳洗好後,就帶著雙兒和小石頭一起去主屋。
「對了,禮小子呢?」悠然問雙兒。
「禮小子上縣學去了,昨兒個是請了假的。」雙兒淡笑的回道。
悠然點頭,她這剛回來,一些情況還不太清楚,便又問:「是曹縣的縣學?」
「是啊。娘親把他從清水縣那邊轉過來的。」雙兒點頭道。
悠然點點頭,以曹家的地位,如今禮小子上縣學是綽綽有餘的。想起沒看到曹畏,又問:「那你大哥呢?」
聽到大嫂問大哥,雙兒捂了嘴笑了:「大哥一早去當差了,說你睡得沉,便不讓芝麻吵醒裡,大哥疼你吧。」雙兒有些俏皮的道。以前,大哥很少這麼為大嫂想的。
「你這丫頭,也來取笑大嫂。」悠然不由的拍了雙兒一把,隨即又好奇的問:「你大哥不是說他那個忠勇將軍只是頭銜嗎,他當什麼差?」悠然問。
「這我也不清楚了,你一會兒問娘吧。」雙兒搖著頭,大哥的事,大哥不說,她一向不多問的。
很快,三人到了主屋,一陣問安後,老爺子吃著悠然的粥,一陣點頭,直說這粥不錯。
「爺爺喜歡吃,以後悠然天天給爺爺煮。」悠然在一邊道。
「嗯,好。」隨即又皺著眉道:「孫媳婦兒,你有空的時候勸勸畏兒,咱們曹家在朝中不能跟派系沾邊,最近,他跟太子的走得在近了點。」說完,老爺子便抓了小石頭的差,這一老一小去院裡陪大黃小黃了,尤其是老爺子,對大黃很是喜歡,也一直弄不明白,這一頭百戰之狼怎麼就會甘願的陪在人的身邊呢。
只是老爺子這話,卻弄得悠然一頭霧水,她對朝中的事一點也不知曉啊。
這時,曹夫人才道:「我曹家歷來在立儲之事上有相當重的發言權,這也同時代表著,我們曹家必須公平公正,不得帶有任何私人感情,一切必須以朝廷的角度出發,而今,太子殘廢,又加上受北疆大敗的影響,所以太子被廢幾乎就是肯定的了,而此時,畏兒卻跟太子走得很近,這必然會使得朝局複雜化。而畏兒的性子你也知道,因為他爹的原因,跟我們不太親近,平日就你多勸勸。」
曹夫人這麼說,悠然算是明白了,只是,以曹畏的脾氣,她說有用嗎,別看最近兩人關係不錯,可悠然想想,似乎也就床上和諧些,平日裡,這傢伙大多還是沉著臉的。
不過,不管如何,即然老爺子開口了,那說還得要說。
又想起雙兒說曹畏當差去的事便問:「娘,我夫君如今當什麼差?」
「練兵呢,曹縣有一個都督府,畏兒兼任將軍呢,去年北疆大敗,曹縣都督府損失最重,一個都督府的兵力全空了,如今太子就接皇命任都督府都帥,一是在曹縣的莫公山太廟督建英魂碑,二就是招兵,皇上本意是上畏兒進兵部的,卻被畏兒辭了,卻接了太子的任命,兼任都督將軍,為都督府練兵,這也是娘有些發愁的,他這樣子,就是明的站在了太子一邊。」
「可奇怪了,朝中即然已有了廢太子之念,為什麼還讓太子執掌一都之軍呢?就不怕太子怨忿之下……」悠然問。
「呵呵,這也是皇上高明之處啊,如今太子就是一枚試金石,圍繞著這場儲君之爭,一些原來在暗處的人必會浮出水面,正利於皇上把握全局,而太子,那都督府的軍早就在去歲一戰空了,再招兵,練兵,到戰鬥力形式,那可不是一點點時間能辦到的。」曹夫人笑著解釋。
悠然點點頭,挺複雜,不管了,又陪著曹夫人吃過早飯,悠然便跟雙兒說著,兩人上街逛逛,這曹縣可是古城,不管從風景還是人文底蘊,那都有許多可評點之處。
「去吧。」曹夫人揮揮手。
於是悠然便同雙兒兩個先回到宅子裡換衣服。
正準備出門之即,卻又叫人攔住了腳步,卻是曹伯帶著豐管事來了,這豐管事正是打理著曹家布莊的老管事,自小就跟著曹老爺子的,算是曹家的老人了,年約五十歲左右。
豐管事後面帶著兩個下人,手上都捧了厚厚一疊冊子。
「大娘子,這是夫人讓我給您帶來的,全是曹家布莊歷年來的賬目,以及營銷情況,請大娘子過目。」那豐管事道,隨後,讓那兩人送上冊子。
悠然讓芝麻將冊子收入書房,然後道:「豐管事客氣了,娘只是因為我什麼都不懂,才要好看著跟豐管事學學,以後不懂之處,還要請豐管事多多解惑。」
「大娘子客氣,這是小的應盡之責,以後大娘子有什麼不解之處,儘管招小的詢問。」豐管事躬身道。
「那就麻煩豐管事了。」悠然施禮道。
豐管事連忙還禮,隨後就同管家曹伯一起帶著人退下。
等豐管事走後,悠然再同雙兒一起出門,沒想剛出院子,又看到三姨奶同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在一起,悠然感到雙兒輕扯著自己衣擺。轉頭一看,卻看歡兒掃了一眼那年輕男子,臉上有著厭惡之色。
悠然知這裡面必有內情,這會兒卻仍不動聲色的跟那三姨娘打著招呼,曹老爺子的十八房妻妾如今還剩九房,分別是,二姨奶,三姨奶,四姨奶,五姨奶,六姨奶,八姨奶,還有,十,十一,十三姨奶,後面的幾房,因為年紀還輕,曹老爺子就分了些銀子讓她們各自回家,另嫁人也可,自己過日子那銀錢也夠了,而留下的這些姨奶裡,二姨奶跟了曹老爺子最長,平日裡也就一門心思的侍侯著曹老爺子,因此,最得曹老爺子的心,平日都陪在老爺子身邊,算是老來伴了,而其他的姨奶,各有各的院子,按月撥例錢,日子過得也不錯,也就打算著在曹府養老了,平日一些所作所為,也不過是想在新家主手上時,日子過的舒坦一點。
唯有這三姨奶,姓韓,最是能幹,打年輕起就幫著曹老爺子經營家業,後來,曹夫人去守觀星台,這三姨奶就接管了府裡後院的事,說實在的,其他的一些個姨奶奶還得看她臉色呢。
而她身邊那年輕男子,應該是她的侄兒,朝布,前幾年來投她,如今正跟在豐管事身邊學些生意打理上的事。
「大娘子要出去啊?」那三姨奶應聲,又問悠然。
「是啊,這剛來曹縣,聽說曹縣是個好地方呢,我便讓雙兒事著我去逛逛。」悠然回道。
「那讓布兒陪著你們吧,這樣,你們兩個女人若是碰上不便之處,也好有個幫手。」那三姨奶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
悠然感到雙兒扯著的衣擺更緊了,便笑道:「不用了,我們不走遠。」
見悠然堅持,三姨奶也就不多話:「那好,大娘子和雙兒姑娘小心些就是。」
「嗯。」悠然點點頭。然後帶著雙兒就朝大門走去。
那三姨奶並沒有馬上回自個兒院子,而是站在那裡,目送著悠然和雙兒出門。此時那三姨奶笑著的臉迅速變成鄙視:「唄,一個鄉下婦人,居然就在曹府稱起大娘子來了,也不知紫蘇那丫頭是怎麼想的,家裡各房親戚家的子弟,哪一個不是文才風流,人物非凡的,偏選了一個獵戶做義子,認了一個還不算,一認就是一家子,真是莫名其妙。」
「姑母,我昨兒個聽那四姨奶在那裡說笑呢,說這大娘子要在自家院子裡種菜,豈不是可笑之極。」那邊上的韓布笑道。
「終究不過是泥腿子。」那三姨奶嗤聲道,隨即又瞪了韓布一眼:「偏你自個兒不爭氣,我早叫你要想法子在紫蘇和老爺子面前多表現表現,便你,一天就知道睡花眠柳的,讓人瞧不上眼,你想,若是能讓紫蘇或老爺子收你為曹家人,那眼前,那曹畏的一切便是你的了。」
「姑母,我又不是沒努力,只是這各花如入各眼的,人家偏就看不中我,那又如何?」韓布攤了攤手。
三姨奶歎了口氣:「只怕你沒那命,對了,賬目你都做好了吧,沒問題,最近紫蘇可是讓那女人接手生意上的事了,你可得小心點。」
「放心,那女人不過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婦,她能知道些什麼,種菜還差不多,還查賬,我看是瞎子點燈吧。」那韓布嘲笑著道。
「也是,這紫蘇也是越來越糊塗了。」三姨奶笑著,隨即又道:「對了,你即成了不曹家義子,那就想法子把雙兒那丫頭收了,最近也收收心,不該去的地方別去了。」
「不是說,曹家子孫的婚事都是由皇家指定的嗎?我瞧我沒戲吧。」那韓布道。
「那不一定,這畢竟只是認的,又不是親生,你沒看到,前段時間,皇上還說要給曹畏賜婚,可如今沒消息了,那曹畏連家裡的婆娘都接來了,估計皇家賜婚之事黃了,連曹畏皇家都不管了,那雙兒,皇家更不會管,你努力一把,大有希望的,不過是一個鄉下野丫頭而已。」
「嗯,布兒聽姑母的。」那韓布道。
兩人這才各回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