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春歸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一十章大公主
    第一百一十章大公主

    幾日後,悠然的腿傷基本沒大事了,而小石頭也活蹦亂跳。而在銀票成了浮雲之後,如今賺錢又成了悠然的頭等大事。

    於是,這天,一大早起床,悠然就思量著,老麻煩人家四休先生一家不好,這四休先生就是夫妻倆並一個老僕住在四休居裡,四休先生和那老僕都好說話,唯有那四休先生的娘子,約莫著也跟曹夫人差不多大,悠然只見過一回,就算是布衣釵裙,那渾身都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只是性子似乎很爆,彷彿跟一點就著的炮仗似的,隨時要炸人的,讓人不敢靠近。

    悠然便想起前幾天無意聽到的四休先生同那楚大夫的對話,這似乎位四休夫人似乎是什麼大公主,而四休先生也是駙馬,只是兩人不知犯了何事,卻被貶為庶人。

    想來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貶為庶人,那種落差,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娘親啊,那個大叔騙人,他給的糖不能吃的。」悠然正在疊被子的時候,小石頭突然攤了小手在悠然的面前,悠然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蠟丸。

    這才想起,當日禍起時,那把頭兒似乎給了小石頭兩塊糖吃,顯然的,其中一塊是糖,而另一塊是包了糖衣的蠟丸,只是兩人落水,隨水飄流,糖已經化掉了,只剩蠟丸在兜裡。

    那把頭兒倒是不知覺已留了後手。只是如今卻讓悠然為難了,她該拿這東西怎麼辦。

    悠然拿起蠟丸,幾次欲敲碎了看看裡面是什麼,可最終還是算了,都說好奇心害死貓,這東西,她還是不看為妙。

    悠然又想起那個最後助自己逃脫的夥計,找死?還是找四?又或是找史姓的人?悠然想的腦袋打結。

    這時,卻聽到門外響起扣門聲。

    悠然開了門,卻意外發現,門外站著四休夫人。

    悠然一陣意外,平日這夫人很少出門,所以,悠然對她也是難得一見,連忙道:「夫人,快請進。」

    那夫人冷著臉進了門,然後又關了門,沒想四休先生後腳進來,扶著四休夫人的腰道:「我說娘子,你這是幹什麼呢,大白天的,關什麼門?」

    悠然發現,這四休先生表面上仙風道骨的,可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悶騷,如果這是他們自己的房間,如果這裡沒有自己和小石頭兩盞200瓦的大燈泡,那麼這話,聽起來,活脫脫就是白日宣yin的味道了。

    那四休夫人轉身一個手刀劈在四休先生的手腕上,然後瞪了眼睛:「你即不願問清楚,我問,不喜歡你們男人彎彎繞繞的,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悠然在邊上聽了四休夫人這話,只覺得如同知音一般,當初她就煩唐值他們彎彎繞繞猜謎,忒煩。

    隨後,那四休夫人轉臉看著悠然道:「我問你,你可是那白石山血案的倖存者?」

    「夫人何出此言?」悠然不動聲色的回問。

    「白石山下就是庸水河,你由庸水河飄來,再說身上又有刀傷,而最近也沒聽說別處有什麼打家劫舍的案子發生。」那四休夫人道。

    悠然看了看四休夫人,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四休先生,此刻,四休先生一歎:「我知道讓這位娘子為難了,只是那馬幫的把頭兒於我是故交,本說好今翻要來拜訪我的,誰知卻得了這麼個訊息,讓人心傷,若這位娘子真是白石山血案的倖存者,還請據實以告當日的情形。」

    前幾日白石縣傳來消息,四休先生才知,那白石山慘案的死者居然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孫立。

    而此時,悠然也琢磨開了,那馬幫本可以直奔越州,卻特意轉到庸城,自己當日還曾好奇的問過那老帳房,老帳房說是有生意來往,難道說這裡面還另有內情,把頭兒實則是要來見這四休先生,再一想那夥計最後的話,難道其實就是找四休先生?只是他的話來不及說完。

    想到這裡,悠然便道:「不錯,我們母子本是過路的,搭了把頭兒的車,沒想到卻遇上這場大禍,幸得家中驢子自幼跟隨,已通人性,又得春哥兒和兩位救冶,這才留得活命。」悠然說著,便行禮感謝。

    「那你可知是什麼人所為?」那四休先生又問,本來而傷感的表情卻是一臉肅殺,顯然是因為這些人行事太過辣手。

    「不知,強人全都蒙了面。」悠然回道,又想起身上的蠟丸,在交於不交之間徘徊,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救命的關係,總之,她對這一對夫婦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想了想便拿出那顆蠟丸,伸手遞到四休夫人面前:「哪,這是把頭兒偷偷塞給小石頭的,一開始還當是糖果呢,沒想卻是一個蠟丸,裡面什麼東西,我沒看,你們即是把頭兒的故交,那我就把這交給你們了。」

    一邊那四休先生的夫人一把搶過悠然手上的蠟丸,當場就拍了碎,裡面露出一小卷紙,那夫人飛快的看著,臉色表情是忽怒忽悲。突然的轉身,瘋狂的拍打著那四休先生:「是杜娟,當年的事就是杜娟做的,我要去找她,去找她……」說著,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四休先生緊緊的擁著四休夫人:「娘子,你放心,我會安排人去的。」

    「不,我要自己去。」四休夫人突然的推開四休先生,一副堅決的樣子道。

    四休先生卻搖了搖道:「咱們不能自己去,咱們身上還頂著皇命,沒有聖旨,咱們這輩子不能踏出庸城一步。」

    「皇兄混蛋。」那四休夫人叫罵著。

    「這也不能怪他,當初,你那箱子裡藏著的可是皇袍啊,只是將我們貶回族地,那還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呢。」

    「那我親自安排。」四休夫人又道。

    「算了,你這性子,跟我家人一見面就吵,還是由我安排吧。」四休先生好脾氣的道。

    而此刻,悠然站在那裡,同小石頭大眼瞪小眼,想要悄悄的退出門吧,便這兩夫妻卻堵在門邊,可這站在一邊看著,總覺不自在,這兩人一下子皇兄,一下子太后的,都是大牛。

    終於見兩人情緒稍稍平穩了些,悠然便向四休先生告辭。

    沒想最先反應的卻是四休夫人:「你現在不能離開,你那頭驢義救主人的事情在整個庸城都成了傳奇,我想有心人打聽一下你的狀況,就必然會同白石山血案聯繫起來,那伙兇手當日趕盡殺絕,必是不想有任何洩露的可能,如今知道你還活著,說不準還會對你下手,你不若就呆在這裡,這花莊是姜家的產業,外人想來這裡撒野還得掂掂份量。」

    四休夫人說的一臉煞氣。

    悠然這才想起自己那頭毛驢如今被花莊的人稱為神驢,一個個沒事的,都在八卦著神騎救主的事情,四休夫人說的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

    可是,她也不想住在這四休居裡,這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明顯是喜清靜之人,再加上兩人背景貌似挺複雜,悠然此番只想平平凡凡的帶著小石頭過日子。

    「要不,悠然姐就帶著小石頭跟我住吧,我反正一個人,平日裡也沒個伴。」這時,春哥兒在門外道。她就住在四休居的隔壁。

    此刻春哥兒沒有著往日的男裝,穿了一身丫頭短裝,倒也利落十分,其實春哥兒應該是春歌兒,她娘說她的第一聲哭聲就如同春鳥在歌唱,此因得名。

    「嗯,也好,我這裡平日常有客人往來,悠然住這裡也不太方便。」一邊的四休先生道。

    悠然有些苦笑,這些個平日常居高位的,哪怕是落魄了,但骨子裡都有一份倨傲,喜歡給別人做主,不過,這時,悠然倒也沒有再去清高的拒絕,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要為小石頭的安全做打算,再說了四休夫婦也是好心。

    於是,悠然和小石頭的住處就這麼定了。

    春歌兒的屋子,共有三間房,還有一個大院子,院子裡如同花莊每家每戶一般,種了各色各樣的花,花莊的人就是以養花,賣花生活。

    春歌兒收拾了一間大房給悠然和小石頭住,這丫頭,此刻有些小興奮,多兩個人相伴,生活總是有樂趣的多。在哪裡邊收拾著,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悠然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還是四休夫人的呢,得,她還是想法掙錢吧。

    開粥鋪子,可這花莊人似乎沒有喝粥的習慣,倒是酒肆不少,要說再開醬菜坊吧,花莊人寸土寸金,都用來種花,沒人種菜,要出去收購吧,不安全,危險隱患還未解除。

    想來想去,即然是花莊,那就種花好了。可一想,種花得有地啊,而自己如今連個屬於自己的落腳之地也沒有,談何種花,最後,悠然想到了開茶鋪,自己有神水得天獨厚的,開茶鋪可以,想到這裡,悠然便打算出去到外面看看,找個地點。

    走到院子裡,便看到春歌兒正擺弄著花草,小石頭在邊上看著津津有味兒。

    悠然也湊過去,卻看春歌兒正在翻著一大簇蘭花,春歌兒翻了一會兒,只從裡面挑了兩根出來,又歎了口氣,將那一大簇丟到一邊。

    「怎麼,那蘭花都不要了嗎?」悠然問。

    「沒用了,根都爛掉了,前陣子雨水太多。」春歌兒小大人似的歎著氣,今年她又虧了,去年,的時候,莊頭大有家種出一根夜光蘭,整整買了千兩銀子,把她給饞的,發誓也要種一根出來發財,於是,過年的時候,她便上山挖了很多,另外還從山農的手裡收了不少,準備今年發展蘭花大業,她可是看準了,不管能不能種出夜光蘭,便是去年大有家這麼一招,今天肯定蘭花大熱。

    可沒想,今天一開春,那雨水就不斷,她因為窮,花盆不多,都是直接種院子裡的,可她家地勢低,水全積在那裡,結果,幾天的太陽一過,蘭花大片大片的死,想起來就氣悶。

    「別丟,讓我看看。」悠然道。

    「你會種花?」春歌兒不信,在花莊人的眼裡,花莊以外的人都不懂花木。

    「不試怎麼知道。」悠然微笑道。春歌兒的眼裡仍有明顯不信。

    悠然也不管她,自顧自的拿了那些快死的蘭花去,在院子裡圈了一塊地方,種了起來。

    種好花,有春歌兒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悠然也不忙著澆神水,而是出去,轉一圈,想找擺茶攤的地方,發現還是四休居門前的那片紫竹林前面的空地擺茶攤不錯。邊上一條大道貫穿花莊,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還有現成的石桌石凳。

    問了一下才知道,這周圍不是沒人看中這片地,而是因為,怕打擾了四休先生,畢竟四休先生雖遭朝廷貶嫡,但畢竟是姜家的人,而這花莊是屬於姜家的產業,自然的花莊人對於四休先生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敬畏。

    當然,也有那大膽的提過,四休先生倒是同意了,可卻被四休夫人給趕了。人人都說,四休夫人性情古怪,最難說話。

    看來只能打消這份心思了,悠然想著,正欲轉身回去,卻看四休夫人寒著一張臉過來,悠然自然避開,沒想那四休夫人卻停在悠然面前:「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回夫人,我暫時也算在花莊落腳,得找個營生,這沒地沒本錢,我一時也養不了花,便想找個地方開個茶攤。」悠然回道。

    「開茶攤?你煮茶手藝怎麼樣?」那四休夫人沉思了一會兒問。

    「還行。」悠然回道。

    「跟我來。」四休夫人說著就轉身回四休居。

    悠然也不時鬧不清她倒底什麼意思,只得跟著又進了四休居。

    「那邊是廚房,你去煮壺茶水來,我嘗嘗。」四休夫人抬了下巴道。

    「哦。」悠然應聲,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煮好了茶,她當日在清水時,有一段時間因為雲先生在她的粥鋪裡說書,也曾煮過一段時間的茶水,因此這煮茶手藝倒也算不錯了,再加上神水,悠然自個兒喝著那茶,都能陶醉一番。

    端到四休夫人跟前,倒好茶。那四休夫人嘗了嘗,那臉色不由的露出一絲訝然,隨後卻淡淡的笑了:「嗯,悠然倒是好一手茶工。」

    「夫人過獎,只不過以前做過這一手營生。」悠然謙虛的道,確實,如果不是因為神水,這茶也只能算個差強人意,比起古人的茶道來,悠然不足多矣。

    「好,那門口那個地兒就交給你,這平日來四休居的,多是一些雅人,也讓他們嘗嘗你的茶。」四休夫人道。

    悠然表面仍是謙虛,心裡卻很高興,都說這四休夫人難說話,悠然倒覺得,這也是個面冷心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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