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段時間,悠然便專心種她的菜,再加上,禮小子從林子裡找到不少野果,悠然又弄了許多水果罐頭,倒是讓小石頭吃的歡樂無比。
十多天就這麼過去了。
這日子雖過淡如流水,但卻處處溫馨,轉眼又是初一。
一大早,悠然同雙兒都幫著禮小子準備考試用品,筆墨紙硯,還有乾糧水袋,無一不全。
然後是千叮囑萬叮囑的,只聽得禮小子耳朵起繭子才放過。送禮小子上了殺豬柳的驢車,殺豬柳拍著自己的驢道:「這縣學的都是文曲星下凡呢,我這毛驢兒今兒個也沾沾仙氣。」
「這小子,還不知考不考的過呢。」悠然道。
「烏鴉嘴……」禮小子坐在車裡嘀嘀咕咕,顯然對自家嫂子的話很不滿。
然後驢車慢慢遠去,到了城裡,上午一場,下午一場,考完禮小子便收拾了東西,跟雲先生道別,又侯著殺豬柳的驢車回來。
到了家裡,禮小子自是又被自家嫂嫂和二姐輪流了問了個遍。終於是不耐煩了道:「放心,肯定能過,我出來的時候跟雲先生對過答案的,雲先生說基本沒問題。」
聽到禮小子這麼說,悠然和雙兒才放過他,接下來卻是要準備入學用品,還有拜師的禮物,雖說因為太妃的舉薦,禮小子縣學的學費是免的,但拜師禮還是要要的。
農家人出手的拜師禮無外是,肉,蛋,油,再加上一些蠟,或者糕點什麼的,家裡條件好的再封一個紅包。稱為拜師禮金。
到了初四這一天,雙兒和悠然估計著:「這成績應該下來了吧?」雙兒皺著眉心,樣子有些緊張。
「這次入學考試就禮小子一個考生,想來應該下來了。」悠然回著,又道:「要不,我們去縣學走一趟?」
雙兒想了想,點點頭:「好。」
「那這樣,禮小子跑不掉,再帶著小石頭,咱們一家人來個城裡一日游,看禮小子那悠哉游哉的神色,想來不會有大問題。」悠然立刻拍板。
這段時間,菜地也是大豐收,除了自家吃的,都直接送到楚王府,上回崔管事專門來跟她說,以後她的菜就只管往楚王府送,悠然也省得去趕集了,而家庭收入也見漲了不少,悠然已經再想著,哪天去找安嬸子,把她家那幾塊慌了的山地看看能不能買過來,要不然,租也行,要擴大種菜規模。
小石頭聽說明天要到城裡去,興奮的直在院子裡跑,還要把大黃也帶著。把個悠然嚇一跳,開玩笑,帶一頭狼進城,那還真不知會惹出什麼光景。
「乖,大黃不能帶,它要看家,要不然,有賊來把家裡東西都偷光了咋辦?那就啥好吃的都沒了。」悠然恐嚇道。
「嗯。」小石頭點頭,權橫之下,還是好吃的最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悠然給驢子套了板車,然後一家四人坐在板車上,禮小子一大早被自個兒大嫂叫醒,還有些迷糊著呢,便坐在板車的稻草上,搭在板車的車把,車子晃悠悠,正合著他繼續夢周公。
小石頭受他影響,興奮了沒一會兒,也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倒是雙兒,糾著手,頗是緊張,結果,弄得悠然也有些緊張了起來,那感覺如同過去高考等成績下來一般的心情,轉臉看著禮子和小石頭睡得雲裡霧裡,悠然拍了拍雙兒:「好了,別擔心,一定能過的,瞧禮小子,多輕鬆,咱們這是不是有些皇帝不急急太監哪」
悠然這話倒是把雙兒逗笑了。
看著太陽漸漸的高起,雙兒便移到小石頭身邊,撐開那油紙傘,給禮小子小石頭擋擋太陽。
看著雙兒的恬靜,微風輕拂,再加上板車的悠哉哉,悠然突然也覺得有些倦了,於是太陽就更晃眼,乾脆,她也靠在雙兒的肩上,瞇著眼似睡非睡了起來。
到了晌午時候,一家人就到了縣學,要去找雲先生的時候,雙兒死活也不去,直說自己帶著小石頭在外面等著,人去多了,打攪雲先生不太好。
悠然知道,這丫頭是怯了,她對禮小子抱的希望那比誰都大。因此,更怕失望。
於是悠然便帶著禮小子直接進了雲先生所住的院子外。
「咱們悄悄的進去。」想起上回的事情,禮小子又起了壞心。
「胡鬧。」悠然瞪了他一眼,不過,進去時,卻終歸是放輕了腳步,倒不為別的,只因那院內遠遠傳來的一陣絲竹之音,顯然得,雲先生再彈琴。
「聽這琴音,雲先生有煩惱。」禮小子道。
「說不准正是因為你入學考試沒過,他煩惱著,你給他丟面子了。」悠然低聲的嗔道。
悠然不懂這時代的古音,只覺那音忽急忽緩,中間還夾著破音,顯得彈琴的人心緒十分不寧。
「嫂子,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禮小子十分鬱悶。說實在的,這回入學考試,他很有把握的,偏偏嫂子和二姐總是在無謂的擔心。
兩人低聲說話著。
轉過假山,果然,只見雲生先盤腿坐在走廊的石階上,面前擺著一個香案,香煙裊繞,琴聲咚咚。
這時候,顯然不便打攪,悠然拉了禮小子站在一株樹下候著。
好一會兒,雲先生的琴音才歇,只聽他長歎一聲,站了起來,只是最後卻彎了腰,雙手往那琴弦上重重一搭,那重音刺的悠然耳膜一陣疼。
「累唐家娘子和禮哥兒久等了。」這時秦逸雲才抬起頭朝悠然這邊道。
「哪裡,先生客氣,是悠然無禮打攪先生了。」悠然走上前道。禮小子也跟在邊上行禮問安。
秦逸雲淡淡一笑,只是他今天臉色顯得格色蒼白,這絲笑容在悠然眼裡顯得有些弱,不由的就問:「先生可是身體不適?」
秦逸雲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今天是家母的忌日,我只是在這裡憑弔罷了。」
他這麼一說,悠然有些過意不去了,她們真是打攪了雲先生。
「不關你們的事。」秦逸雲道,然後又看著唐禮道:「怎麼樣,禮哥兒覺得自個兒考的怎麼樣?」
見雲先生含笑的樣子,禮小子哪還不知自己肯定過了,便挺直身體,微昂著頭道:「離甲等雖不中亦不遠,肯定過了。」
「胡鬧,沒禮貌。」悠然瞪了禮小子一眼,又轉臉笑著對雲先生道:「雲先生,不知我家禮小子考的怎麼樣?」
「怎麼?看唐家娘子似乎對唐禮不太有信心啊,呵呵,就算是對禮哥兒沒有信心,那對我這個先生還是要有信心吧,我教出來的弟子怎麼連這種的入學考試都不能過。」秦逸雲笑道。較之之前的憂鬱,這雲先生說這話是卻有一份灑脫和自信,讓人看著不由眼睛一亮。
「這麼說,禮小子入學考試通過了?」悠然立時高興了起來。
邊上的禮小子很淡定,朝著自家嫂子翻了翻白眼。
「那當然,而且還是甲等。」雲先生道。
「這太好了。」悠然高興的道。
「嫂子,這回放心了吧。」邊上,禮小子有些得意的道。
「臭小子,一點小成績就翹尾巴,還不快謝謝雲先生。」悠然道。
「謝謝先生三年來的教導。」唐禮衝著雲先生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師禮,雲先生坦然受之。
這小子,該知禮時倒是行無差錯,悠然想著,微笑點頭。
接下來,雲先生又告誡了一些上縣學的注意事向。
禮小子倒是活絡的很,聽完雲先生的告誡,便朝雲先生又掬了躬道:「雲先生,這次入學通過,我大嫂說要給我慶賀,吃燒刀魚,不知雲先生可願賞臉一起。」
悠然連忙也道:「是啊,這是禮小的一片心,先生萬莫推辭。」
「即是慶賀禮哥兒入學的,我自然也該捧場。」雲先生含笑道。他今天心緒不佳,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