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拒拍吻戲
段途口口聲聲叫我嫂子。我真被他弄暈了,也顧不得害羞,就說他認錯人了。
他卻呵呵笑道:「我寒夜哥哥看著你的眼神裡都是柔情蜜意,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看女人,你說你不是我嫂子,誰給我做嫂子?」
還有這種理論?我的臉全紅了,一時語塞。
寒夜道:「阿途不要胡說,小雪是劇組的化妝師。」
段途道:「不管她幹什麼工作,反正我就認她做我嫂子。我不給你們做燈泡了,侯羽箭在哪兒,他還欠著我十拳零四腳,我找他要賬去。」然後他跳到裡邊找侯羽箭了。
寒夜看我很窘迫,就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是寧波有名的沒口德王子,女人都怕他,他什麼讓女人下不來台的話都說,江水月都被他弄得臉上掛不住過。」
這麼厲害!看來我以後得躲著這位寧波王子走,再說俺這重生的灰姑娘對王子已經失去了興趣。
晚上收工後,寒夜陪我在烏鎮的街上溜躂,他問我:「小雪,今天你來的時候。路上出什麼事了?」
看來什麼都瞞不住他的,我將事情簡單給他講了一遍。他沉思了幾秒道:「段途本性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只是童年太慘,心中積鬱太多,又過年輕衝動。也許將來會好的。」
他的話讓我感覺很壓抑,不討論這個了。「寒先生,你打算讓石頭在劇裡演什麼角色?」
「他是四個男主之一,他沒告訴你嗎?」
「真的嗎?這個石頭,太低調了,連我都不告訴!」我激動地跳起來。
寒夜只是看著我笑,我不知道他笑什麼。
在劇組,我除了化妝,還是寒夜的導演助理,雖然他沒明說給我這個職務,但其實他好多事情都交給我處理。我也經常犯這樣那樣的錯誤,但能得到他的指導我很榮幸。我在努力的學習,學習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學習他的電影技巧,學習他的藝術才華,因為能跟著這樣的大牌導演學習的人鳳毛麟角,這些知識,是讀大學導演系都學不來的。
林羽石和侯羽箭都是本部戲的男主,另外還有兩個青春偶像派男主和三個偶像派年輕女主,除了侯羽箭和一位女主,其他人都是啟用新人。我想這部電影將是一部小製作的造星大戶,那幾個新人都將因為演了本片一夜成名,身價立刻百倍。成為耀眼的明星。希望林羽石也和他們一起亮起來。
並且,我認為石頭目前在戲裡的表現都不錯,可能是戲裡的那個角色的氣質與他非常符合,寒夜也正是抓住他的這種氣質才讓他任主角的。
在烏鎮拍攝中間,我和寒夜回過一次海都,還見到了段途那位仙女朋友,她真的冰雪般美麗,但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劉炙,炙熱的炙。她和我一樣來自北方農村,我們一見面就很投緣。更不可思議的是她那麼柔順漂亮的女孩,居然要去同濟大學讀土木工程系,她說她喜歡建築。
寒夜說我和劉炙很像姐妹,如同出一源。我說你這次走眼了,雖說我們倆都很清秀,但我是清秀有餘美麗不足,而人家是清秀有餘,美麗更有餘。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清澈、最純的女孩,好像不含任何雜質的泉水。
造物主真是神奇,有了段途那種天神一般的男人,所以就造出雪蓮一般的劉炙來陪他。
而說起寧波王子段途,也是一個傳奇。他七歲幫父親經商,是個商業天才。與父親一起創造了天海集團這個龐大企業王國。(想詳細瞭解段途和劉炙的同學,請參見薛雪前兩部書『愛你不轉身』和『愛你倒計時』)
寒夜的電影拍攝了一多半,今天有一場戲是個突破,特別是對林羽石,他要在車站送別「女友」時拍吻戲。我覺得接吻應該沒什麼,特別是男演員,現在影視劇裡的接吻鏡頭多得是,而且床戲也是滿天飛。並且我曾在好萊塢參與過那麼赤luo裸的床戲拍攝,自然更沒把今天的戲看得多難。
但是開拍後卻出狀況了,林羽石說什麼也不拍吻戲,我希望寒夜能藉機位不真吻,可寒夜就是要真吻。兩個人誰都不肯讓步。
我去勸林羽石:「石頭啊,吻一下怕什麼?你是男生,人家那麼漂亮的女主都不怕你佔便宜,你幹嘛有便宜不佔呢?你看侯羽箭沒有吻戲,他都巴不得替你去吻了。」
「石頭啊,演戲是需要獻身精神的,你這麼連吻戲都不拍,將來怎麼拍床戲或者更暴露的戲?如果連這關都過不了,將來怎麼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能在寒導電影裡做主角,那是千萬人的夢,你可要把握住,不要把寒導惹急了?」
我苦口婆心啊,嘴都磨出泡來,但林羽石最後連話都懶得跟我說了,反正就是不拍。
寒夜那邊呢,工作一樣難做。
「寒導,您看您那麼多拍攝技巧。就給石頭通融一下好不好?他畢竟第一次演主角,將來他熟了就不會這樣子的。在這樣耗下去,今天就拍不成了,那麼多人等著呢。」
寒夜冷冷地道:「如果他連這關都過不了,他就永遠成不了真正的演員,他也沒有必要待在劇組了,他不是做演員的料。」
「可……」可急死我了,兩個臭男人,一樣的茅坑石頭,又臭又硬。
寒夜對旁邊的監製道:「準備拍2033場,跳過這場,準備換人。」
換人?!石頭要被換掉!雖然戲拍了一多半,可是在寒夜的電影裡,就是到最後一場戲還有換主角的,他不是在開玩笑。
「寒導……」
「再給他十分鐘。」他冷冷地,不再多說一句。
但是沒等我去給石頭下最後通牒,石頭自己走了。他什麼也沒說,出了片場。我追出去拉他,他根本不理我,我說什麼,他也不搭腔。我一直追到他賓館,看著他收拾了行李,又追到他車站。眼巴巴看著他坐上回海都的大巴。
他走了,頭都不回,毫無眷戀。名譽、明星、名利,對他來說,毫無誘惑力。我發現我對石頭一絲一毫都不瞭解,他愛什麼、恨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恐懼什麼、憂愁什麼,他從哪裡來,他要去哪裡,我一概不知。
也許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了,他本來就沒打算演戲做明星,他會不會再去那個酒吧唱歌?但是他雖說不拍這部戲。韓樂翔也沒說就與他解約呀。好吧,他真正的才華都在音樂上,那就單純地做個歌手吧。
回到片場,已經開拍,而林羽石以前演過的都要刪掉,啟用新演員後重新來拍。那麼寒夜會用誰呢?
第三天新演員就趕到烏鎮,居然是程頌。看到他,我的心裡複雜透了,好在程老師很善解人意,不斷給安慰我,幫我排解疑慮。
寒夜還是那麼冷冷地,似乎我欠他錢了,其實也是,林羽石拍的那些都不能用,可不浪費了很多膠片和錢嘛。
拍攝期間,馮霞來過一次劇組探班看望程頌,我以前見到這個女人都躲著,可是後來不知為什麼,我突然不想躲她了,相反,還主動與她打招呼。寒夜說真正能徹底打敗一個人的往往並不是他的敵人,而是他身邊的人,甚至是最信任的人。而馮霞對我來說並不算是什麼真正的敵人,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變成順手的工具。
我好像越來越像寒夜的思維方式。
馮霞對我還是那種傲氣凌人的樣子,我毫不在乎付之一笑。她走後,程頌對我的大度大加讚賞。我也只是一笑。
拍攝不太緊張的時候,侯羽箭或者程頌會陪我逛烏鎮,還教我學會了划船。其實,我更希望寒夜能陪我逛,但他好忙。
秋風漸臨,即使在江南也有了寒意,電影馬上要殺青。
一天晚飯我和程頌去外邊吃姑嫂餅回來,沿著古鎮小河,踏著石板,看著河裡悠悠的劃過的小船和水裡倒影的燈影,此情此景美得無法言語。如果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手挽手在這華燈小河邊散步,那將是最美的黃昏。我陶醉在一種幻想裡。
程頌在我旁邊走得很近。幾乎要挨住我的身體。如果我再向旁邊,就會掉河裡,他好像沒有走路擠人的毛病啊。我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往那邊走走,如果是侯羽箭走成這樣,我會毫不客氣地一腳踢開他,甚至把他踢到河裡,可這是溫文爾雅的程頌,他那麼善解人意,不會看不到我的尷尬吧?
「小雪。」
「啊。」我以為他要給我閃出一些路來,可沒想到更向我這邊湊了湊,他是不是喜歡河呀,我把河邊讓給他,我走裡邊好了。
但我還沒來得及讓給他,他又說話了:「小雪,有沒有人……說過喜歡你?」
原來他想八卦我。我搖搖頭:「我魅力不夠,沒準兒將來我得倒追,才能把自己嫁出去。」
我的話夠幽默了,他居然沒有笑噴,好像還有些害羞的樣子,我又沒說追他,他害什麼羞?而且還擠我,我只好停下,再向前一步,就得跳河。
他也停下,眼睛看著河面,燈光下迷離閃爍,他可真是個美男,那麼文雅含蓄,江南才子的風華呼之欲出。
「那麼,就是說,我有幸成為第一個說這話的人。」他微微咬了一下下唇,似乎說出這話讓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說什麼話的來著?我撓頭。第一個說什麼話來著?一定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往回追述我們剛剛說過的話,他總擠我,我就停下,我停下之前,說要倒追男生才能嫁出去,再往前,他八卦我有沒有人說喜歡我。再往前說的記不起來了,好像在討論姑嫂餅。那剛剛的話就是:有沒有人說喜歡我?有沒有人說喜歡我呢?沒有。他成第一個人了,推理之: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