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後 正文 第七十章 咫尺天涯
    窗外,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薄薄的餘暉,透過窗外,穿過層層障礙,一縷一縷的灑在躺在床上的女子身上。渺渺金光下,那張雖然慘白如雪的臉,還是美的似真似幻,宛若九天降下的仙子,似乎只是遙遙的望著,也是對地的褻瀆。

    風細細的拂過,計是這輕若鴻毛的風,驚擾了那女子的美夢。只見她睡的極不安穩,宛若柳葉般的眉,緊緊擰在一起。眉宇間滿是痛色,好似陷在夢靨一般,不停的夢囈著。

    「不,不要」夜如歌,「不要無」,隨著這斷斷續續的呢喃,豆大的喊著不斷從她臉上滑落,沾濕了她的衣襟。緊貼在身上的衣服,顯得她越發消瘦,好似風一來,便會羽化成仙。

    血,好多的血,如殘陽一般綻放開來,帶著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嘔。漫天血腥中,一抹模糊的白,緩緩倒下,妖嬈刺目的血在他身下綻放開來。好熟悉,好熟悉的畫面,真實讓人不寒而慄,那腥甜的味道,似乎還環繞在她鼻尖。

    倒下的是誰呢?是誰倒在了她面前呢!輾轉反側,忽然,不知怎的,剛剛還昏睡著的女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大喊著一個人的名字,猛的坐了起來。

    ,夜如歌「」看著眼前陌生的情景,一陣恍惚後,已恢復神智的木心,一把撩開身上的錦被,連鞋都顧不得穿上,便朝外跑去。她記起來了,夜如歌受傷了,傷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她。

    他到底怎麼樣了?恐懼一波又一波的襲來,一陣眩暈,木心險此摔側。

    淚就那麼潸然落下。

    忽的,她笑了,笑的那麼絕望,而悲涼。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血染的畫面,是那樣的清晰,她還記得夜如歌側下去的神情,看著她的眼中,滿是不捨,卻沒有留戀。

    是因為落花咒吧!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他怎麼那麼傻!傻到讓她心疼。

    用盡全力的奔跑著,到門口時,木心的身體好似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一陣倉惶,就那麼直直的朝前例去。

    ,姐姐」,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了,木心跌進一個溫暖到,讓她想一睡不起的懷抱。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木心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草,緊緊抓著木瑾的衣袖,根狠搖晃著,「他怎麼樣了?」難掩虛弱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一絲顫抖。迎上木心急切的眸子,木瑾微一怔,眼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沉痛,一字一句的說道「放心吧!他很好。

    說話同時,木心緩緩鬆開了木瑾,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睛,慘淡一笑「瑾,你以為你能騙的了我嗎?你以為我聽不出你的聲音在顫抖嗎?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樣了?」不長不短的一句話,已經不能用說來形容了。那麼高的音調,只能用吼。

    淡淡的看著木瑾握在衣柚下的手,木心顫顫的朝後退去,蒼白的臉上佈滿絕望。多年的朝夕相處,木瑾又怎能騙過她呢!若是他真的沒事,他又怎麼會心虛的不敢看她的眼睛,要用痛來掩飾他的慌亂。

    他怎麼了?死了嗎?不,不,他怎麼會死呢!她已經拿到了落花咒的解藥,他怎麼可以死?

    ,你快點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一個箭步,木心狠狠搖晃著木瑾。充血的眼,猙獰的臉,讓木瑾微微一顫,早已想好的說辭,生生卡在喉間。

    他不忍心欺騙她,同樣也不忍心告訴她事情,他要怎麼說出口,夜如歌傷及五臟六腑,在左離的全力救治下,也只刺下一口氣,需得終日泡在藥通中,跟個活死人一樣。這麼殘忍的話,他要怎麼說得出口。

    「你不告訴我嗎?那好,我自己去找!」厲聲吼道,一把推開木瑾,木心蹣跚不穩的朝外跑去。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只是她不肯相信罷了。更甚者來說,是她不敢相信。

    又有一個人,要永遠離開她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緩緩勾動唇角,猛的一怔,一大。血從木心口中飛濺而出,染紅了木瑾的眼。

    「姐姐,姐姐,你怎麼樣了,我帶你,我帶你去見她,你干萬不要有事」一」一把接過搖晃不穩的木心,木瑾抱起她,轉身一躍,便朝一個房間閃去。

    雖然左離一再叮囑他,干萬不可以告訴她事情,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是那樣一個不可一世,冷傲絕艷的人,那種祈求的目光,不適合她,真的不適合她。

    沒有人知道,當他默默的看著她那祈求的目光,他的心有多疼。那樣的表情,真是不適合她,看著那樣的她,他心疼的猶如萬蟲撕咬。

    「他就在這裡面嗎?」淡淡的看著近在眼前的那扇門,木心的手好似被灌了鉛,重的她無論如何,也抬起來。怕了嗎?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看著這一肩小小的門竟怕了。她好怕,好怕,推開門,等待地的會是一具冰冷的身體。

    看得出她的遲疑,木瑾柔柔的說道「他還活著」

    「吱呀」語罷,也不顧木心的反應,木瑾一把推了的眼前的那扇門口

    他還活著?瑾,是說他還活著嗎?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了,木心有些比惚的望著木瑾的眼睛,迎上她的視線,木瑾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你醒了」淡漠的聲音中難以一絲欣喜,怔怔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左離大步上前,擋住了木心的視線。隨後,略顯責備的掃了木瑾一眼,那樣子好像再說『不是讓你瞞著她的嗎?你怎麼帶她來了。」

    「讓開吧!瞞不住她的。」淡淡一笑,木瑾低聲說道,水汪汪的眼中佈滿沉痛。她的每一絲,每一縷痛,他都感同身受。可是他什麼都不能為她坐,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傷心,絕望。如果可以他情願躺在那裡的是他,而不是他。

    「你」,迎上木瑾的視線,左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其實他想說,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如果,只是當他的視線落在木心那虛弱的臉上時,那此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充耳不聞,他們之間的對話,木心靜靜的走過,一步,一步,顫顫的朝內走去。

    他這樣與死又什麼區別,是,他沒死,可也沒活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木桶中的夜如歌,木心淡淡一笑,血悄無聲息的從她嘴角滑落。此刻,她多想說那個人不是他,可是那臉,那眼,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她找不到否認的理由。

    顫顫的伸出手,細細的拂過夜如歌消瘦不堪的臉,木心緩緩蹲在木桶旁邊,喃喃的說道『你醒來,醒來好不好,我已經找到了落花咒的解藥,你醒來好不好,你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嗎?怎麼可以睡著」

    「姐姐,,說著,說著,木心忽然大笑起來,近乎瘋狂的狠狠搖晃著夜如歌,好似想把他搖醒一般。見狀,木瑾和左離,飛快的將她給拉開了。

    「都是騙子,為什麼,在我鼓起勇氣,想要再去相信的時候,卻告訴我,一切都是謊言」,豆大的淚珠,從木心臉頰滾落,緩緩跌坐在地上,撫摸著懷裡的解藥,木心瘋狂的笑了起來,笑的同時,兩行清淚,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沒有人知道,為了求得落花咒的解藥,她答應了玉機子什麼,

    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他真的很重要嗎?足以重要到,你願意為他金棄一此很重要的東西嗎?實在不忍看木心傷心欲絕的樣子,左離若有所思的說道,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

    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出那麼大的犧牲。餘音拉得很長很長,這句話,左離終究沒有說出口,害怕拒絕,還是害怕同意,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比起拒絕,他更加害怕同意吧!畢競他也那樣深深的愛著她。

    什麼?聽著左離的話,木心和木瑾同時一驚,臉上佈滿難以置信的神色。特別是木瑾,驚訝的險些咬到舌頭。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前一刻,還斬釘裁鐵的跟他說,沒救了的人,此刻卻說出這樣的話。這麼說該不是為了安慰姐姐吧!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左離,木瑾剛要開口詢問,不想木心卻率先開口了。

    「什麼辦法,既然有辦法,你快點救他啊!,顫顫的聲音中,滿是驚喜,木心急切的看向左離。冷若冰霜的身體,開始漸漸回暖。

    ,能救他的是你,而不是我。,在木心和木瑾的注視下,左離淡淡的拋出這樣一句話。在木心和木瑾的震驚中,那淡淡的語氣下,掩藏的是左離那顆不斷顫抖的心口

    ,我?」眉頭緊擰,滿目疑問的看著左離,木心緩緩站了起來,目光似水的看向夜如歌,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什麼辦法,說出來吧!,多拖一刻,他的危險,就多一分,只要能救他,不管什麼辦法她都願意試一試。

    「只怕你不肯」帶著一絲飄渺,左離幽幽的說道,請冷如水的眸子中淒迷如霧。聽著他這話,木瑾素白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凝重。他在想左離為什麼這麼說?刻眉一點點靠攏在一起,木瑾的臉忽然染上一沉灰黑色。不知為何,一股濃濃的不安,纏上他的心口

    ,你究竟讓姐姐做什麼」」最終抵不過心裡的不安,木瑾冷冽的看著左離,眼神閃爍著宛若星子那般的寒光。他有預感,左離讓姐姐做的事,絕不是什麼好事,如若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說了。

    迎上木瑾投來的視線,左離抬頭,看看木心,又看看木瑾,沉聲說道」如歌是被風殺所傷,傷及五臟六腑,風殺既然能傷他,自然也能救他。,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相信話不用說的很明白,他們也一樣知曉其中的意思。有些話,他終究不忍心說出口。

    什麼?左離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木瑾心裡轟然炸開,他這麼說,無疑是讓姐姐講所有功力傳給夜如歌。這怎麼可以,自從六年前落水,姐姐的身體便已虧損,呈油盡燈枯之狀。若不是風殺那強勁的內力支撐著她,怕是她早已香消玉殞了。這與以命換命,要姐姐的命有什麼區別,他不准,絕時不准姐姐這麼做。

    「不可,,木瑾反對的話,卡在喉間,還沒說出口,便被木心給打斷了『我同意,就這麼做吧!你們兩個出去吧!」

    不過是一身的內力,若能救他,她又有什麼捨不得呢!現在的她可以說了無牽桂,只希望他好好的。如此她便再無遺憾了!這麼做也算還他當日的恩情吧!六月中文首發文字版

    輕勾嘴角,看著還是昏睡的夜如歌,木心淺淺的笑了,笑的很是飄渺,這種虛無的感覺,讓木瑾心頭一緊,不由分說的便將木心拉入懷中,一臉決絕的說道「不行,我絕不允計姐姐你這麼做,用我的內力吧!我的內力也屬梨族,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就用我的吧!我的身體好,即使失去內力也沒有什麼大礙,」她同意了,她真的同意了!看著木心那滿目的堅定,左離微微一怔,心裡說不出是喜,還是憂,他只知道他的心很疼,好似缺了一角,變的不在完整。

    ,不可,只有她可以,即使你的內力也屬於梨族,但本質上的區別還是存在的。」半垂眼瞼,淒楚一笑,左離將所有的傷痛隱在眼底。若是誰的內力也可以如歌,他早就那麼做,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說出這個辦法來。

    「左離,你這個混蛋,你這是讓姐姐去送死,你知不知道,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失去內力的打擊,

    千言萬語,木瑾還來不及說出口,只見木心輕輕一點,點了他的穴道,此刻,只見他的唇在不停的蠔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姐姐,左離「來來回回掃視這那兩個人,木瑾徹底絕望了,因為他知道,她決定的事,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的。

    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從骨髓溢出,撞擊著木瑾的心,鋪天蓋地的絕望與憤怒,將他層層包裹。他不要,不要她那麼做。可是他動不了,他說不了,更阻止不了。他該怎麼辦!祈求的看向左離,水霎模糊了他的視線。一滴一滴的血,從他嘴角滑落。

    若是你真的為她好,就帶她走,干萬不要讓她那麼做,她會死的,會死的,,

    唇輕啟,淒厲如鬼的喊聲,全數化作了灰燼。絕望,無助,哀求,一一流轉而出口只可惜木心已經看不見,聽不到了。

    「失了內力,我並不會死,帶著他趕快出去,沒有內力,我也一樣可以活的好好的。」有些不敢直視左離的眼睛,木心背過身去,將木瑾與左離屏蔽在她視線之外。深情專注的看著夜如歌。

    從今以後,你我互不相欠,你是不是可以忘記我,好好生活呢!目光纏綿,幽怨,帶著淺簿的笑,一寸一寸的看著夜如歌的容顏。木心緩緩撫上他的臉,一滴清淚無聲無息的滑落,落入那盛滿草藥的木桶中。

    「還不出去」一派寂靜,見身後沒有動作,木心大聲喊道,一記厲眸,飛速朝左離射去。

    心兒,迎上木瑾那哀痛欲絕的深情,左離沒由來的升起一股不安。

    誠如她所說,失去內力並不會死,不是嗎?最後看了一眼木心,左離抱起木瑾,快速的消失在木心的視線中。

    這麼做是對,是錯,他不清楚。他只知道,開弓已經沒有回頭箭。她是愛他的吧!也許連她自己都不自知。但他知道,她愛他!不然她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木然的被左離帶離,兩行清淚,靜靜的從木瑾臉頰滑落,…她會離他而去吧!笑著流淚,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的木心口木瑾微怔,一絲細細的紅線從他口中溢出,那妖冶的顏色,帶著驚艷絕世的美,亦帶著徹骨的悲涼。

    無妨,她在那,他就在那,天涯海角,矢志不渝!想到這,木瑾淺淺的笑了,毫無預警的朝後倒去。

    「木崖」看著直直倒下的木瑾,左離大聲喊道,一向陳入堅冰的臉上佈滿慌亂,一把抱起他,便朝最近的院落走去。

    他可不能有事,不然,他該如何向她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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