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大伯親自送來了李芳,李媽也跟著李婆婆下地了,其實孕婦做不了什麼,只是能幫忙遞遞東西也好,中午的時候她還要早點回來做飯呢。
兩個小姐妹沒有了哥哥在,當學生的願望也夭折了,李芳還是找螞蟻之類的玩,不然到處瘋跑,連李玉都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李玉則坐下來發呆,實際上是在整理她自己腦子裡有的東西。
李玉前世做過的工作非常的雜,學的東西相應的也很多,沒有一個定性,直到有了家和女兒之後,才覺得應該努力一下,才會有兩年的學習,卻沒有想到,兩年之後,她的夢想就全都碎了。
李玉搖搖頭,想把腦子裡浮現的東西搖走,事情發生的其實也不久,只是她換了時空,明明知道應該放下,想也沒有用處,但是,這些東西就是會自動專進她的腦袋裡面,畢竟啊,一起生活了五年,再加上談戀愛的一年,已經在她的生命裡刻上了記號,豈是想忘就可以忘的呢。
不想了不想了,想這些事情也沒有用。抬頭去看李芳,才發覺她竟然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這還得了,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大人了,竟然把小孩子看丟。呃,李玉好似忘記了,她現在是一個偽大人,或者應該說是偽小孩?
屋前屋後的找了一圈,李玉只得扯起小嗓門開始叫,實際上,她對這種大聲嚷嚷的行為最是不喜。不過,沒辦法啦,她家屋前屋後有井有坑,還有水缸之類的,而且又是住在山上,有坡有崖有溝的,最是危險,要是李芳出了什麼事的話,不說李玉要後悔死,她大媽恐怕就足以把她家給拆了。
但是記憶中沒有李芳出事的事情啊?越急越亂,屋前屋後沒有,李玉想起來了,她竟然只顧著往外面跑,反倒忘記了家裡面。
急急的衝回家中,幾間房隨便也能看透,陶屋沒有歇屋沒有灶屋也沒有,豬圈更不用說,幾個房間都找了一個遍,小孩子又不知道輕重,不知道是真的出了事情,還是只是因為好玩才躲了起來。
想起李芳跟她一樣,不過是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子,應該不會跑太遠才對。李玉靈機一動,放輕了腳步聲,再度轉回了她家,所幸,她家就只有兩道門,全都是安裝在進屋的地方,房子裡面反倒沒有半道門,小孩子體重輕,放輕了腳步很難被發現。
走到轉角屋的時候,輕輕的聲音傳了過來,仔細一聽,是牙齒啃生紅苕的時候會發出來的聲音,那聲音基本上農村小孩子都非常熟悉,沒辦法,自己也會經常發出那聲音,印象太過於深刻,在李玉的記憶深處也同樣有。
幾乎是立刻,李玉就知道了,肯定是李芳,轉角屋裡放了不少東西,蛇布口袋裝的滿滿的,往那裡一立,比起李玉李芳都高很多,是非常好的藏人的地方。
李玉走到發出聲音的地方,故意加重了腳步,李芳停止了吃東西,聲音不再傳出來,不過,已經晚了,李玉站在李芳前面一動不動,過了好半天才轉身離開了。
就在李芳得意的笑的時候,李玉突然開口了:「婆婆說那裡有蛇!」李芳的身體疆硬了起來,農村娃不怕老鼠蟑螂什麼的小東西,但是蛇這類大動物可是不可能不怕,到處堆滿材草的農村,確實不缺蛇這種東西。
「玉兒,等我。」不用李玉再說什麼,李芳就主動跑了出來,衝過去緊張的拉著妹妹的手,帶頭跑了出去。
讓李玉不得不感歎,小女孩的單純啊,其實她不知道,正是因為李玉沒有上前來,李芳才認為是真的,李玉已經走到她面前了卻不找她,肯定是因為怕,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李玉是否是真的發現了她。
平淡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接下來日子以來,李婆婆她都一天到晚忙裡忙外的,先是要收了青菜,做乾菜,鹹菜,泡菜,然後又到了應該種菜的時候了,先是種好了花生,然後開始播種各各蔬菜,四季豆,長豆角,扁豆,南瓜,絲瓜,黃瓜,苦瓜……
李玉就在旁邊看,有的時候,看都不許看,為啥,還不是她往那裡一站,李芳必跟,不過李芳可沒有李玉那麼老實,時不時的給李婆婆找點麻煩,李婆婆嫌兩人礙手礙腳的,影響她做事,於是李婆婆就把她倆放得遠遠的,或者是讓她媽媽帶著,李媽媽現在是越來越不能幹活了,距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了嘛。
其實農村裡面冬天的時候沒有菜吃,就是靠現在做的這些菜來維持,什麼換季蔬菜之類的,農村人有很多聽都沒有聽過呢。
不過,就算如此,也讓李玉大開眼界了,前世的時候,她小的時候也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沒定性,愛玩愛瘋,玩的時間都不夠,哪裡有時間看大人做這些吃的東西啊,反正每一年都有得吃,想吃大人會做,哪會想到那麼遠呢!
等長大了的時候,在外面打工,為溫保掙扎著,更沒有時間去想去學這些,只是每一次家鄉來人的時候,婆婆總是不會忘記她,讓人捎來很多這些不貴,卻是李玉小的時候吃習慣的東西,帶著家鄉味道的特產。
現在能有機會看著了,李玉當然不會客氣啦,前提是,讓李芳別吵。做乾菜的時候,李婆婆都是整棵青菜給砍下來的,菜芯用來炒,下來的黃菜葉就用來餵豬,其它的所有菜葉都可以用,不過太嫩的最好留下來,可以做鹹菜和泡菜。
把煮豬食的那口大鍋仔細的涮乾淨,然後燒上一大鍋水,燒開了之後,就把青菜放下去,是整整的一大鍋,放得滿滿的,然後下面的火不停,上面婆婆就用一個大大的木杈翻了起來。
要所有的菜都受熱均勻,葉片不能煮爛,只要燙好就可以撈起來了。李婆婆一次性就弄了兩大背簍,用桶裝了四桶,鍋裡利用餘熱還有一鍋。
燙好之後就用清水洗淨,農村屋前屋後,地前地後都種上了樹,別的樹葉還好說,就是松柏兩種樹,它們是針形樹葉,掉入其中根本就很難找出來,所以說洗菜的時候特別費事,所幸,經過開水燙了之後的菜比起易碎的青菜來說,更加容易洗。洗了三四遍之後基本上就可以了。
找出乾淨的麻繩,繃在柱子中間,不能再繃在樹上了,屋前屋後的柏樹最多,要是這樣一晾著,那不白洗了嗎?
李婆婆拿的繩子很長,一層一層的在兩個柱子之間穿過,竟然有五層,青菜葉本來就不是很長,還可以錯開來晾,這樣就解決了地方不夠的麻煩。這種經過開水燙過之後的青菜葉,等到晾乾之後就是乾菜了,乾菜不管是做飯,燉菜都非常的好用。在後面的過入二十世紀以後,乾菜在市場上賣的價格可是不低啊,農村都是八九塊(元)一斤呢。更何況城市裡面,有的地方還要貴一些。不過現在嘛,農村家家戶戶都有,哪有什麼市場價值啊。
鹹菜和炮菜則簡單很多,先把挑好的菜在太陽下面稍稍曬一下,因為這泡菜基本上都是選用嫩葉,鹹菜則是青菜最嫩的頂端和菜芯切成條都可以,兩種同時曬,剛好做完泡菜又做感菜。
做泡菜非常的簡單,因為農村每一家都有幾個比起李玉還高的瓦罈子,裡面長年累月的都是泡菜,去年泡的早就吃得差不多了,剛好今年接上。
菜奄了之後,先洗乾淨,然後把水吹乾之後就可以下罈子了,把罈子裡面去年的泡菜選撈起來,然後加些清水和鹽下去,就可以把青菜泡下去了,切記一點,鹽水一定要漫過青菜,最後再把陳年泡菜放進去。泡菜的鹽水是越陳越好,要是新鹽水,泡出來的味道都不對的,所以,這鹽水是年年用年年加,從來都沒有少過。
記得當初她家搬家的時候,還找了四個大漢把這幾口罈子抬下去呢,對於農村來說,這也是一種最重要的財富。
至於鹹菜嘛,同樣的也非常簡單,曬的摸起來發軟的時候就可以了,不要太干,也不能太濕,同樣洗乾淨之後晾乾,然後就要在裡面加入各式調味料了,在李玉的家鄉,最終少不了的就是辣椒面,和五香面,入鹽之後,先淹那麼一兩天,有了香味就可能入壇了,同樣要先把去年的鹹菜撈一部分起來,然後才能放進去新鹹菜。
在李玉跟李婆婆的歇屋裡,並排著四個罈子,三大一小,還有轉角屋裡面,同樣也並排著一排罈子,一其是六個,四大二小,就在這幾天內,差不多被李婆婆全都裝滿了,除了那些比較特別的鹹菜,什麼生薑啊,洋姜啊之類現在還沒有的沒有裝之外,其它的都是滿滿噹噹的,就這一堆事情,讓李婆婆忙了差不多一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