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蕾側過頭,看著他完美的側臉。眨著眼睛,她輕輕的開口問道:「和你還有什麼關係嗎?我們不是——就要離婚了嗎?」離婚這兩個字,在她的心口上,又劃下一刀。
「嗯?我同意了嗎?」尤晟睿閃避過一輛車子,轉過頭看著羸弱的她:「你以為,找個男人把錢還給我了,就算了結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咬著下唇,凡蕾白著臉色問他。她不明白,這個男人一天不傷害她,就不舒服是嗎?
眼睛掃了一眼她的小腹,尤晟睿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你還懷著我的孩子,你覺得我容許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嗎?」
捂上小腹,凡蕾瞪大了雙眼:「這個……這個孩子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他竟然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不,不行!雖然她曾經想過不要這個孩子,但是這一個多月下來,她對這個孩子已經有了感情了,畢竟,這是她的骨肉啊!
「你一個人的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話,沒有我,你能有這個孩子嗎?」尤晟睿大笑著。
「孩子不能給你,他是我的。」凡蕾堅定的說。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呆著,別想再去找那個男人。」尤晟睿說出他的目的。他承認,他很害怕,哈怕凡蕾會捨棄他,而去跟隨那個男人。
凡蕾惱怒的憋紅了臉。氣鼓鼓的看著他,繼而轉過身,看向窗外的景物。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反駁他?!到底是他不信任她?還是他對他自己沒有信心?
車子在醫院大門外停下。凡蕾逕自打開車門,走下車。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奔跑的腳步聲,她也沒回頭。
一隻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頭瞪向來人,卻現是匆匆趕上來的宇文青凌。馬上尷尬的笑了笑。
「美人,林媽在哪裡?」宇文青凌沒有顧得上凡蕾剛才瞪眼的含義,直接問出心中的問題。
凡蕾剛要開口,就聽到尤晟睿站在身邊回答:「林媽剛剛被護士推進去了,我們快走。」三人急急的追了進去,遠遠的就看到走廊裡幾個護士推著林媽的車子。
林媽被送進了急救室。
三人沒有追上,恰好看著急救室的門在眼前闔上,於是只好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待。
走廊裡很寂靜。沒想到同一天,三人就在這個急救室外等待兩次。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說話,心裡都在為林媽祈禱著,希望林媽能夠逢凶化吉。
但是三人才坐下來不到一會兒,急救室上的燈就滅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手上還染著血漬。
宇文青凌和尤晟睿衝上前去,卻看到醫生臉上掛著凝重的神情:「很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才站起身的凡蕾聞言,跌回長椅上。已經盡力了——林媽……林媽已經走了嗎?
熱氣迅的聚集在她的眼眶中,那麼親切叫她「孩子」的林媽,總是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的林媽,一直希望她和尤晟睿和平相處的林媽……竟然,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
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一個身影走到她的面前,淚眼朦朧的她,根本就看不清是誰,聞到他身上的麝香,不加思考,她環著他的腰際,無聲的哭泣。
大手在她的背後輕輕的撫拍著。
凡蕾哭了很久。尤晟睿跟宇文青凌含著淚光,久久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警方介入,三人都去警局做了份詳細的筆錄,接下來就是林媽的屍檢,最後,法院判定了阮曄的刑事罪。
之後,便是林媽的葬禮,整個過程簡單而肅穆。
林媽一生沒有孩子,二十多年前就開始在尤韻的身邊幫忙,一直照顧這對母子,直到她死亡。
尤晟睿站在林媽的墓前,看著林媽慈祥的笑臉,對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凡蕾紅著眼眶,看著林媽的笑臉出神,一身黑衣的她,顯得更是嬌小和蒼白。尤晟睿鞠過躬,走到凡蕾的身邊,摟著她纖細的肩膀。
凡蕾回過神來。側頭看著身邊的他,今天他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簡潔大方。戴著一副黑色的墨鏡,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從他摟著她肩膀的手上,她能夠感覺得到他身子的顫抖。
他並不比她好過多少,甚至比她還要難過。是啊,林媽畢竟照顧他二十多年了,這份感情,又豈止是主僕而已?
尤晟睿的電話響起。但是他一直沒有接聽,任由它不停的唱著歌。電話那頭的人,不死心的繼續撥著,一連唱了好幾分鐘,尤晟睿還是沒有接聽。
凡蕾不解的看向他,正要開口問他,卻聽到自己的電話響了。
凡蕾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宇文青凌的號碼。這場葬禮由凡蕾和尤晟睿來處理,宇文青凌則負責在醫院守著尤母。這個時候他打過來,難道是尤母出了問題?!
如此一想,凡蕾快的摁下接聽鍵——
「青凌,是不是媽媽怎麼了?」一邊的尤晟睿聽到凡蕾的話,整個人跳了起來,接過凡蕾手中的電話:「我來——」
「青凌,是我,我媽怎麼了?」
「晟睿,來醫院!尤媽媽沒事,有事的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