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氣倒他的不是你,而是另外的那個女人?」尤母靠上前:「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阮芷煙?」
尤晟睿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母親的問話。因為事實上,按照道理來說,確實是芷煙把他給氣得倒下的。
尤母咬著牙,狠狠的道:「我就知道,你再怎麼恨他,你也不會當著他的面氣他。沒想到,阮芷煙變成了現在這樣。」她依然記得阮芷煙以前是個溫柔得像水一樣的女子。
「媽——」尤晟睿找不到話反駁母親,但是也不希望聽到母親說芷煙不好。眼角的餘光瞅到凡蕾白著一張小臉,手指緊緊的交握著,似乎很不舒服的感覺。
稍稍踩了踩剎車,他側過頭問她:「你怎麼了?」
凡蕾咬著唇,搖搖頭。她覺得後腦好疼好疼啊,眼前的景物又開始模糊一片了。但是她絕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拖累了他們,聽他們的對話,龍伯父似乎已經處在一個很危險的狀態之下了。
「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要說出來。」尤晟睿冷冷的告訴她。看見她忍著痛苦的模樣,他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揪心的疼痛。
「蕾蕾,你不舒服嗎?」聽到兒子的問話,尤母從後排靠上來,看見凡蕾蒼白著臉。「怎麼了?哪裡不對?」
凡蕾放開緊咬的下唇,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勾起嘴角微微笑道:「媽媽,沒事,就是有點暈車,然後反胃——」沒事的,別怕,一會兒就過去了,最近都是這樣子的……凡蕾在心底自己安慰自己。
尤母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剛才就不應該讓你出來了,晚上溫度又比較低——」只是反胃和暈車就還好,孕婦都會有些不適的。尤母微微放下心來。
但是看到越來越靠近目的地,她的心頭更沉重起來。
遠遠的,她就看到了那棟矗立在遠郊的房子,透著隱隱的昏黃燈光。她記得他曾經說過,就是喜歡昏黃色的燈光,看著就覺得溫馨。以至於她也愛上了這種顏色,家裡基本都用的這個色調的燈具。
「媽——到了——」尤晟睿踩下剎車,黑色的跑車在黑色的鐵藝大門前停下。
凡蕾的頭痛恰好過去了,她先走下車,給尤母打開了車門,扶著她跨下車。尤晟睿卻始終坐在駕駛室裡,動也不動,眼神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這棟房子。
「兒子,下來。」尤母走到駕駛座外,對著敞開的車窗叫道。
「媽——我——」他願意來到這裡,就已經是到自己容忍的極限了,如果要他進去,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下來——」尤母冰冷的打算他的話,語氣中的堅定不容置疑。
「媽媽,我去摁門鈴吧。」凡蕾對尤母說著。看到尤母點點頭,她才放開扶著尤母的手,走到黑色的大門前,看到一個極大的門鈴摁鈕和對講屏幕,她輕輕的摁下。
屏幕亮了起來,看到一張文質彬彬的俊顏,他一臉的驚訝:「蕾蕾?——」
「嗯,晟柏,我媽媽來了,麻煩你開開門——」凡蕾微笑著說道。沒想到會見到他,好久了吧。
「好的,我馬上來開門。」屏幕瞬間暗下。
站在門外,遠遠的凡蕾就聽到門內有人奔跑的腳步聲。忽然一個高溫的熱源靠上她的後背,熟悉的麝香在她的鼻間縈繞,回過頭,果然是尤晟睿站在她的身後,冷鷙著神情,一眨不眨的看著大門的內側。
「你——」不是不願意下車的嗎?凡蕾不解。
「你別想單獨跟他相處!」尤晟睿冷冷的回答她的疑惑。
「我沒有——」凡蕾不禁低聲吼出。為什麼他總是把她想像成這樣呢?難道一點點的信任都不願意給她嗎?
一個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現在大門的後面,他打開黑色的鐵門,看到站在凡蕾身後的尤晟睿時,顯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看見了站在倆人身後的尤母。
「尤阿姨,您來了。我是龍晟柏,請您跟我走吧——」龍晟柏禮貌的自我介紹。
「好……」尤母顫抖著身子,跟在龍晟柏的身後,緩緩走近了這所大宅。尤晟睿攬著凡蕾,跟在尤母的身後。
走進寬敞的客廳,空無一人。尤母擰著手指,問龍晟柏:「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了?」她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但是不問,又覺得不安。
「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龍晟柏提起父親,眼眶便紅了。邁著步子,走上二樓的主臥室。
推開門,尤母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龍甾影,床頭上掛著幾大瓶的吊液,還有坐在床邊的鄒念。雖然她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是歲月還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許多深刻的痕跡,當年黑亮的頭已經被花白鋪蓋了。
看到她的出現,鄒念顯得有些激動,從床邊站起身,快的走到門口,推著她:「你來做什麼?你這個害人精!生個兒子也來害我老公!破壞人家的家庭,你不要臉!」她的臉已經因為恨意完全扭曲了。
龍晟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注重形象的母親會像個潑婦一般,毫無顧忌的大喊大叫的。他忙拉著自己的母親,將她拉離尤母遠一些:「媽媽,您別這樣啊!您知道爸爸想見她,您就滿足一下爸爸的願望吧——」
「啊——啊——嗚嗚——嗚嗚——」聽到兒子的話,鄒念忽然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