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產房內,尤韻滿頭大汗,腰腹的陣痛一**襲來,她嬌弱的身子幾乎就要承受不住。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蹙著眉頭站在她的身邊,冰冷的手壓著她的腹部,緩緩的掠過,尖銳的聲音對著尤韻說道:「用力——用力啊——」羊水已經破了一小時了,孩子還是沒有出來。
看產婦的模樣,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尤韻咬著牙,雙手緊緊的拽著產床的兩邊,手指幾乎就要抓得變形,身體聽話的使勁著,用力的將孩子擠壓出來——
「好好——快好了,再堅持一下——」醫生的聲音傳入尤韻的耳中,她更加的使盡全力。孩子,快出來啊,媽媽需要你!
彷彿是聽到了母親的召喚,孩子已經探出了黑灰的頭頂。
「好了好了,頭已經出來了……」醫生蹙緊的眉頭終於散開,催促尤韻:「快,用力,用力——」
尤韻憋著一口氣使勁,終於感覺到孩子從身體的內部滑出。鬆了一口氣,又憋著一口氣,緩緩的抬起上半身,看著醫生雙手抱著孩子,正在處理孩子的臍帶。
為什麼,孩子不哭?尤韻驚異著,莫非孩子?
醫生剪去臍帶,抱起孩子,揉了揉他的面部,將他從母體帶出來的血漬抹掉,然後將他背轉過身,輕拍了拍他的屁股——
「哇——哇——哇——」孩子響亮的哭起來。
醫生抱著走向躺在床上的尤韻,給她看著孩子赤*裸的身體,公式化的口吻對她說:「這位太太,您的孩子是個男孩——」待尤韻看完,點點頭。醫生將孩子交給一邊的護士,道:「抱出去吧。」
護士抱過孩子,「是的。」正要走出去。尤韻急忙大喊:「你們要把我的孩子抱去哪裡?」
「太太,孩子要抱出去給您的丈夫。」醫生冷冷的回答,手上處理著尤韻的傷口。
「什麼丈夫?!我沒有丈夫,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尤韻慌張的就要坐起身來,一邊的護士忙把她壓下。
她的這句話將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震住了。沒有丈夫?那門外那個轉來轉去的焦急的男人,是誰?
「太太,您別開玩笑了。外面的那位先生不是您的丈夫嗎?」抱著孩子的護士站在門口問道。
「是,是誰?」難道是他?是他嗎?他來接她了——尤韻的眼神瞬間光亮。
但不一會兒,想起他的無情,她自嘲的笑了笑。他正在過他的洞房花燭夜,怎麼可能在這裡呢?門外的人,可能是等錯了的吧。
「孩子抱給我吧,孩子跟我——」尤韻身體還沒有回復元氣,無法坐起身來,只能弱弱的叫喊著。
護士抱著孩子放到她的身邊,待醫生處理完她的傷口,將她跟孩子一起推出了產房。
門口,尤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還在?
「徐大哥——」她喏喏的開口叫喚。
徐大哥本名徐健,跟她算是世交了。倆家的長輩關係都很好,如果她沒有遇上龍甾影,過兩年,她嫁的就是徐健了。
「韻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徐健走上前來,看著尤韻懷裡抱著一個孩子,他的眼神晃過一抹不宜察覺的傷痛,但是還是被尤韻收入了眼底。
對他的感情,她只能說抱歉了,她的一顆心早就給了別人了。雖然那個人不屑於要,並且還狠狠的傷透了她,她還是無法忘懷。
「徐大哥,謝謝你把我帶出來,還送我到醫院——」尤韻非常的感激他。現在她能做的,除了感謝,就沒有什麼別的了。
「韻韻,別跟我這麼客氣——」
「請問你就是家屬嗎?」一個護士從產房裡出來,拿著一個本子,「請跟我去交一下費用。」
尤韻大驚。她身上已經沒有錢了。困窘的看著徐健,徐健瞭然的一笑,忙答應護士:「好的。」拍了拍尤韻的手背,安慰她:「別擔心錢的問題,有我在。」
從那天開始,尤韻就把所有的心思都灌注在孩子的身上。徐健給孩子取名:尤晟睿。寓意他睿智、成熟。還為他們母子倆購置了一套小房子,雖然不是豪宅,但是母子倆住得倒也舒適。
雖然經常得到徐健的幫助,但是驕傲的尤韻,卻希望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將孩子養大,她到處找工作,卻因為學歷問題,找不到正經的好工作,只能在一些餐館裡,清洗盤子,換取一些僅能餬口的收入。
日子雖然過得緊巴巴的,但是上有瓦片遮頭,她也就能夠安心了。好在小晟睿很懂事,除了經常會問「爸爸在哪裡」的問題之外,幾乎就沒讓她憂心過。
對於兒子的這個問題,她常常會說,爸爸出差工作沒有回來。兒子也深信不疑。
某一天,六歲的小晟睿回到家,劈頭就問尤韻:「媽媽,我爸爸是不是死了?」
正在廚房裡做飯的尤韻,聽到兒子這麼問,心猛的一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轉過身來,看到兒子鼻青臉腫的,忙蹲下身子,檢視他臉上的傷。「怎麼弄成這樣?跟誰打架了?」
「媽媽,我爸爸是不是死了?」晟睿再一次問,眸子裡紅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