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母端坐在客廳的沙上,表情尷尬。
雙手緊緊的擰絞在一起,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下,含著微笑看著林媽:「呃,對不起。謝謝您的挽留,我今晚還有事,就……就不打擾了……」
站起身,對林媽輕點下頭,看了眼凡蕾,之見她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晚霞的投射下,現出淡淡的陰影。帶著失望,她往客廳外走去。
「林媽,送客——」凡蕾冷冷的道。她的心,在看到母親的背影時,依然還感覺到微微的痛楚。
藍母的身形顯然頓了頓,回過頭,含著淚水,牽起嘴角:「不用了,謝謝。」
「沒關係,我送您到門口。」林媽急忙走到她的身邊。今天的太太真是太奇怪了,像換了個人似地。
倆人相攜著走到大鐵門。
藍母踏出門外,回過頭對著林媽說著:「謝謝,我自己走就行了……」眼睛不時的瞅向林媽身後的大房子,眼裡還帶著希冀。
「好,要我幫你叫輛車嗎?這裡不好搭公交,要走好遠的。」林媽好心的建議。尤家大宅位於半山坡上,要走到坡底才有公交車,平時也甚少有計程車上來。
「不用不用了,謝謝。我……慢慢走就行了。」藍母收回探尋的目光,很失望,依然沒有搜尋到她的身影。她真的恨透了她吧。
「那個,我們家太太,平時是不會這樣的,她脾氣一直很好,可能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才會對您這樣……」林媽祥和的笑著,為凡蕾解釋。看得出來,面前的這位夫人心裡很惦念著凡蕾,就是不知道她們倆人是什麼關係了。
「我知道……」藍母輕聲的回答。蕾蕾從小脾氣就好,不生氣,不鬧彆扭的。今天她會這麼對待她,全是因為當初自己做錯了一步呀。
「我先走了,麻煩您好好照顧蕾蕾吧……」藍母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林媽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淒涼。
唉——
歎了口氣,林媽關上鐵門,往大宅裡走去。
走進客廳,看到凡蕾整個人縮在沙裡,手上拿著電視機的遙控器,看著電視上的新聞。
「太太——」林媽想了許久,還是想問問剛才這位夫人的事情。
「怎麼了,林媽?」凡蕾抬起小臉,臉上燦爛笑容的她跟剛才冷漠的她,簡直判若兩人。只有眼裡掛著的落寞,讓林媽知道,凡蕾的心裡還是因為剛才的夫人泛起了漣漪。這一個月來,也就是今天才看到她的眼裡還有別的情緒。
「太太,剛才那位夫人——」
「林媽,我餓了,胃不舒服了。」凡蕾打斷林媽的話,手掌捂著胃,撒嬌的叫著餓。
「哦,好,我馬上去做飯。一會兒就能吃了。」林媽知道凡蕾不想談,忙拿起門邊的圍裙穿上,走進廚房。
「——本台收到的消息,最近有一夥拍頭黨頻繁的在高檔住宅區附近出沒,根據警方的描述,拍頭黨攻擊的對象都是在偏僻住宅區出現的單身行人,女性居多——」
凡蕾雙手握著遙控器抱在胸前,怔愣的看著電視新聞上播放的一些被襲者的畫面片段,都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胃裡一陣翻滾——
衝進一樓衛生間,將門鎖上。對著馬桶,不停的嘔吐著——
良久,胃部的東西都吐空了,才緩緩的站起身,走到盅洗台,打開水龍頭,雙手掬著水流,往臉上撲去。忽然,她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拍頭黨?高檔住宅?單身行人?女性?
一個人影跳進了她的腦海裡。她?!眼中透著擔憂,凡蕾的腦海裡閃過各種各樣的畫面,那一幕血腥又重回她的腦中——
呃嗯——忍不住乾嘔著。
直到胃裡的酸水沉澱下來,凡蕾抓起一邊的紙巾,快的擦乾臉上的水珠,丟進垃圾桶裡後,轉身走出衛生間。
經過廚房,對著裡面正在炒菜的林媽丟了一句話:「林媽,我有事,要出門一會兒,馬上就回來了——」人就如同一陣風,飛出了客廳,直奔大門外。
林媽側過頭的時候,已經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了,追到客廳的門口,只看到那個嬌小的人兒已經站在大門外了。林媽大喊了一句:「太太,早點回來——」卻沒有聽到她的回應。
林媽在圍裙上擦著手,嘴裡嘀咕著:這麼晚了,還要去哪兒?
凡蕾趁著天色還沒有全暗下來,腳步有些不穩的快步走著。
腳下的馬路,是繞著這座山匍匐上頂的,只能容兩輛車並排行駛,兩旁長著茂密的樹林,參天的大樹,在沒有太陽的照射下,顯得更為的猙獰。
凡蕾不敢左右看,一雙眸子,只望著前面的路,可是怎麼也望不到頭,更遑論是那個身影了。
邁大了步子,加快了腳下的度,忽視著兩旁越來越暗的樹木和林子。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好不容易,她終於看到了前方不遠處出現的微顫的身影。看到她步履有些蹣跚,但卻很穩,凡蕾放下心來。
一個幽暗的角落裡,忽然的竄出來幾個奇裝異服的男子,一個個身形都極為的矯健。
凡蕾看得到有幾個男子的手上還拿著類似磚頭的東西,快的接近了那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