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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並沒有理會紅錦主僕三人,她帶著些許得意的指揮婆子們把東西在屋裡安置好;最後一個婆子端進來的是一碗藥,馬氏讓她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她掃了一眼紅錦,那笑容裡是讓人說不出來的惡意:「說你笨還真是笨,連怎麼伺候人都不知道,怪不得一輩子都沒有到屋裡伺候過!這是大姑娘一會兒要用的東西,就這樣放在桌子上涼了怎麼能成?快去取熱水來溫著——給我仔細些的,你什麼也不用做了,只要保證這水是熱的就成。」
婆子答應著,忙不迭的下去取熱水了;馬氏看向紅錦笑得見牙不見眼:「大姑娘,奴婢為你想得還周到吧?」
紅錦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水,心下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麼,看向馬氏平靜的問:「那是什麼藥?」
馬氏大笑起來,笑聲就如同是夜半三更時的夜貓子一樣:「那可是奴婢特意為大姑娘準備的,可是好東西呢,花了我幾十兩銀子呢。」
紅錦冷冷的盯著馬氏,直到她不笑了才道:「那碗藥就是你今天敢如此待我根本吧?你不敢殺了我,卻又怕我回府之後把你的惡行說出來,那藥就是為了封我的口是不是?」
她現在能做的只有盡量拖延時間,雖然馬氏沒有立時要讓紅錦喝下藥的意思,但是她只要被灌下藥,怕這一生也真就完了。
紅錦再看看馬氏手上的東西,雖然看一眼便深身生寒,但是她的主意卻不得不打到這東西上:因為拖是不拖不了太久的,馬氏擄了她來並不是為了和她說話的。
她是能拖就拖,如果實在不能拖,便也只能大大的激怒馬氏多受些皮肉之苦了:皮肉之苦受過之後還有性命在,她便還可以謀日後;如果被灌下藥去,怕是再無日後可言了。
那藥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作用,但是馬氏今天敢如此待她,一定是有把握不會讓她再開口說出去的;怕就怕日後她什麼清楚的話都說不得了。
打算雖然是如此,但是紅錦看到馬氏手上的東西,還是一樣害怕:那是一把幾乎全是細長尖針的鐵板;針尖在陽光下閃著光亮,向紅錦無言的訴說著它們的厲害。
只是針板還並不算什麼,婆子們抬起來的東西還有火爐以及冰水: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紅錦不敢想,因為實在是太可怕了。
馬氏得意的笑道:「大姑娘就是聰明!今天呢,大姑娘和丫頭們被人所騙,然後又被匪人所擄致使一身是傷;而我和府中的人救回了大姑娘,只是大姑娘卻不幸的不知道是又摔到了,還是嚇壞了——總之,變傻了!」
她說到這裡瘋狂的笑了起來:「怎麼樣,大姑娘,你可還滿意?」
蘭初和春雪聽到這裡臉色白得嚇人:「你,你,你還是個人嗎?!」
馬氏卻不理會蘭初二人的叫罵,她把手中的鐵針板交給了婆子:「燒上,把針都給我燒得通紅通紅。」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因為她知道每一個字都會讓紅錦等人嚇個半死。
蘭初和春雪聽到這裡啞口了,她們是完全被馬氏瘋狂的想法給嚇得呆住了:就算是想破了腦袋,她們也不會想出這樣狠毒的整人法子來。
「不,不,求求你了,馬大娘,你就放過我們姑娘吧!」蘭初和春雪被嚇得再次叩起頭來:「大娘你有氣出在我們身上,都是我們不對,我們姑娘都是被我們挑唆的,大娘你要出氣就衝我們來吧。」
馬氏笑得陰森可怕:「不要著急,當然有你們的份兒!不過,我要先伺候完大姑娘才能輪到你們兩個小蹄子。」
針板已經燒紅了,馬氏用帕子裹著竹柄拿起向著紅錦走去。
蘭初和春雪大叫起來,拼了命的大叫,求懇、咒罵等等,可是她們卻被婆子們死死按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燒得紅紅的針板向姑娘的身上拍去!
紅錦看著那紅紅的一根根針,她是害怕的,她很怕;針板上的灼熱氣息越來越近,不過眨眼間,她的皮膚已經被灼得有些痛了:針板並沒有落在紅錦的身上,停在了距她胳膊一指的地方。
衣服在針板下慢慢的變色,很快便化成了灰,只要一吹便會消失。
看到這裡,紅錦終於合了合眼:她實在是太怕、太怕了;恐懼,自她醒來之後,從來沒有過的恐懼!
針板如此可怕的熱度,她不敢想像如果是落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子的。
馬氏笑了,她輕輕的笑了:「大姑娘,你可要慢慢的享受。」她就是要看到紅錦現在臉上的表情。
紅錦睜開眼睛看向馬氏:「你不會好死的。」這不是詛咒,紅錦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她不相信老天爺會容一個如此狠毒的人在世上。
馬氏卻還是嗤嗤的笑著,如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樣輕輕的笑著:「大姑娘,就算是如此你也不會看到的;要知道,你吃下那碗藥之後,每一天奴婢都會好好的伺候你。」
「不過現在嘛,大姑娘你還是好好的享受針板的滋味吧。」她笑著盯著手中的針板,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向紅錦的胳膊落了下去:「我會用這針板,把大姑娘全身上下都伺候到,絕不會遺漏任何一點地方。」
她是故意要慢慢的放下,就如同她是故意停下針板,讓紅錦看著自己的衣服在針板下化成灰!
她把目光放在了紅錦的臉上,等著看紅錦臉上的驚恐、痛苦……;她的兩眼都在放光!
那針板一點一點的沉下來,有哪個人會不怕?比那個飛快的拍下來的針板更讓人可怕!紅錦咬著牙,不停的告訴自己:我要清醒的活下去!
只有清醒的活下去,才能為自己報仇,才能為自己伸冤,才能讓這個可惡的馬氏得到報應;她,還有蘭初二人今天所受的苦痛,不能只是受過就算了。
她掃了一眼已經哭得暈過去的蘭初二人時,胳膊上了的巨痛傳來,她閉上了眼睛沒有去看;不看也知道是針板上那通紅的針已經刺入了她的胳膊!
馬氏獰笑著,讓手中的刺板靠自身的重量慢慢的刺下去:這樣才能讓紅錦更痛苦!
屋裡有一種肉被烤焦的味道,越來越濃;而針板已經刺入一半進去了,還在不慢的刺進去:針本身就很尖銳,再加上燒紅了,紅錦的皮肉怎麼可能擋得住它們的路?
它們不止是在刺下去,還是在溶下去!
紅錦痛得把嘴唇都咬得鮮血直流,就算是如此她也忍不住痛哼出來:太痛了,太痛了,實在是太痛了!
她痛得暈過了過去,然後立時就會再痛的清醒過來:巨痛讓她連昏迷都不可能。在這一時,紅錦真恨不得自己當初自樓上摔下來時就已經死掉了。
馬氏看著針已經刺入了七八分之後,又慢慢的把針板收了回來,她收得很慢,因為她就是要紅錦痛苦:「大姑娘,很好的滋味吧?」
紅錦用一口血水回答了馬氏,只是太痛了,她全身都在顫抖,那一口血水並沒有吐到馬氏的身上。
馬氏大聲的笑了起來:「大姑娘,我們不著急,慢慢來。」她把手中的針板遞給了婆子們,繼續放到火爐上燒。
馬氏並沒有閒著,她取了冰水來潑到了紅錦的胳膊上:那不只是冷水,而且還是鹽水——直到傷口處傳來另外一樣巨痛時,紅錦才明白自己原來還是想錯了那冷水的作用。
紅錦痛得想把全身都縮到一起,可是她卻一動不能動,婆子們的手勁還真是不小;如此一來她的痛苦更重了三分。
馬氏冷笑著看著紅錦:「大姑娘,你現在可後悔了?」
「我當然後悔了,十二分的後悔;」紅錦的聲音已經嘶啞了,她抬起頭來盯著馬氏:「後悔當初放了你一條生路!你這種惡狗就應該被一棍敲死,不應該放你出來到處亂咬人。」
馬氏笑著點頭:「很好,大姑娘,我們繼續;這一次,大姑娘你說我要把針板落在那裡好呢?另一隻胳膊?胸腹?還是——臉上?」
她舉著那紅通通的針板,打量著紅錦。
紅錦又啐了一口血水,卻並沒有如馬氏所願的哭著求饒;只要她不求饒,馬氏便不會減了折磨紅錦的樂趣。
紅錦在等,不,她是在熬時間:熬到浩宇來救她——雖然這種可能性並不是很大,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她便不會放棄!
因為,她要活下去!
馬氏、寧氏等人越想折磨她,越想弄得她人不人、鬼不鬼,她越要清醒的活下去!
為了蘭初這幾個忠心的丫頭,為了她自己,為了浩宇,更為了她的生母唐氏。
馬氏想慢慢的折磨紅錦,所以她這一次又在上一次的傷口旁把針板刺了下去,還是像剛剛一樣慢慢的刺下去。
紅錦痛得想大叫時,門和窗都被撞破了,而她的頭被一件衣服遮住了,同時遮住的還有她的上身。
針板當然也飛了,紅錦的淚水湧了出來,她知道救她的人終於到了!她終於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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