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
季璃昕想也不想就拒絕。
沈童那點心思,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想把自己扔下,然後逕自開車走人,想把聞人臻留給自己。
這個婦人很堅持,身上沒有絲毫退讓之色,估計剛才叫她上車,已經是她容忍的極限了。
沈童雖然很想繼續跟她僵持下去,可是眼尖瞄到聞人自個兒開車門,他似乎很不舒服,踉蹌著跌出門,估計真的很難受,連身姿都站不穩,這跟他平日裡相差太遠了。
沈童十分鬱悶,自己在為他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奈何當事人似乎一點也不買賬。
沈童在躊躇,衡量了下,還是自己下去幫忙扶人。
季璃昕也遂而下車,她速度級快,從後卒下來,轉而坐上駕駛座,然後發動引擎,車子絕塵而去,宛若沒有聽到沈童的尖銳錯愕叫聲,「季璃昕,我的車……」
「你的車,就當借我用下先了。」
她默默在心裡道,今天實在沒啥心情跟這兩個男人周旋。
其實轉念一起,留下沈童,也可以幫忙照顧下發燒中的聞人臻,誰叫他帶聞人臻到這個偏遠的地方來。
擺了自己一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給沈童,徒留他干蹬腳,後續發展,已經跟自己無關了。
孩子的失蹤,在她心中比起任何都來得得要,她一向不主動招惹人,沈童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來,典型的欠揍型,他的生活太無聊了,就該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季璃昕開車一直開回到非凡酒店,將車交給泊車的小弟。
原本是不想將沈童的跑車開回來的,太拉風了,幸好被夜色籠罩了,不至於惹出太多的騷動跟風波。
季璃昕這一夜,其實也是睡得不太安穩的,下半夜好不容易睡著,卻被噩夢驚醒,夢到孩子被虐待。
此後,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卻說季璃昕開車呼嘯而去之後,沈童是欲哭無淚,作孽啊,沒想到季璃昕這般絕,不給人留後路的。
他傻眼過後,視線繞回聞人臻身上,難道要自己留下來照顧這個男人?
若是聞人臻是女人的話,他是很樂意照顧病美人的,因為美人大病初癒後,會以身相許,問題是聞人是個大男人。
自己的性取向是很正常的,絕沒有斷袖之癖。
不過難道要自己眼睜睜地拋下聞人走人,情況也不允許啊,萬一聞人發高燒把自己給燒成了白癡,以後自己也會覺得內疚的。
幾經思量之後,沈童扶著聞人臻入內。
八成是自己好久沒鍛煉過了,扶聞人扶了一把,覺得有些氣喘。
沈童實在不會照顧人,這別墅看上去就是久不住人的那種,平日裡雖說有鐘點工幫忙整理打掃,看上去還比較乾淨,但是,冰箱裡很乾淨,沒有囤積食物,連罐飲料都沒,聞人想必是有一年沒來過此處了。
他暗恨於心,自己千挑萬選,選的這別墅對一對男女而言,是最上乘幽會之所,若是對一對男男而言,剩下的只是杯具。
鼓出探險的勇氣,沈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醫藥箱,拿溫度計給聞人量了下,三十九度半,他還找到了一盒退燒藥,餵給聞人吃下之後,悲劇地發現了這藥是過期貨。
這下,他忙背轉過身,將藥扔回醫藥箱,若是被聞人瞧見自己幹了什麼蠢事,死定了,還有,吃過期的退燒藥,會不會引發後遺症呢?
他在聞人對面坐定之後,察覺他閉著眼,原本他就寡言,這麼一生病,更是惜字如金了。
「聞人,你有沒有覺得難受?」
他還是覺得那退燒藥不太安全,萬一有不良反應,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若是突然發作起來,自己可能應付不過來。
他可從來沒有照顧男人的經驗,更別擔把人照顧到吃過期的藥去了。
聞人臻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沈童有些著急,他不理會,萬一燒糊塗了吃中毒了,後期發現就為時已晚了。
「聞人,聞人……」
他用力拍了兩下聞人。
「童,你很煩。」
終於,某人不再吝嗇,善心大發,從齒縫間擠出了幾個字。不過聽上去,十分的不耐煩。
沈童無語,他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這滋味,真不好受。
要知道,他沈童一向很少發善心的。
「聞人,那個……那個,還是算了。」
他想,還是直接帶他上一趟醫院,以策安全。
等到沈童吃力扶著人去車庫的時候,發現更悲劇的事情誕生了。車庫竟然是空的,聞人也太小氣了,在這車庫,好歹也置放一輛車,以血不時之需麼。
這下怎麼辦?
自己的車,被季璃昕那女人給開走了。
沈童無奈,又將人拖回了客廳,扔回沙發上,這折騰來折騰去,聞人臻的溫度,竟然詭異的上升了,四十度了。
沈童打了個電話,找了一個發小來,那人估計原本正跟女人在纏綿,聽到沈童的召喚,十分的不情不願,不過她知道沈童這人背地裡手段高明,得罪他的下場,絕對是自掘墳墓。
於是乎,他的發小,風風火火趕來。
廖雲飛便是那個可憐的傢伙,外在跟內在都及不上沈童,平日裡只有被沈童拿捏欺負的份,好事輪不上號,找茬每次他皆是不二首選。
在廖雲飛趕來之前,聞人臻強撐起精神,洗了個澡。
這別墅雖然沒車沒食物,衣服倒還是有的。
聞人臻身上的衣物有酒味,發了燒的人不喜歡這種味道,沈童還是有些不放心,真怕他洗著洗著體力不支直接暈過去了。
他原本想要制止聞人臻如此愚蠢的行為的,但是他悲哀地發現儘管聞人生病著,自己竟然還是無法制服他,他的潛能還是巨大的,脫手甩開自己的時候,自己竟然被他一個強硬的過肩摔給狼狽地摔倒於地,渾身的骨頭像是被碾過一般,真疼。
他嘴上嘶嘶地叫嚷著爬起身,心裡把聞人給罵了千百遍,吃了這麼大的虧,自然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叫罵,收斂了些本色。
不過看聞人跨入浴室的路姿,又不怎麼平穩,真懷疑剛才被人摔倒那一幕是自己的錯覺,身體上隱隱的疼痛,就算他想催眠告訴自己是錯覺,也比較難說服自己。
廖雲飛到的時候,聞人臻側臥在長長的組合沙發上,穿了一身休閒裝。
半干的頭髮和這套衣服削減了他的犀利和冷漠,添了幾分柔和,使得平日掩蓋於他氣勢底下的那份俊朗愈發彰顯出來,清俊爾雅,整個人顯出一種慵懶的貴氣。
「雲飛,你發什麼呆,將他給扛到車上去。」
沈童見可以供使喚的人來了,唏噓了一口氣,這下自己總算是脫離了苦海,可以指手畫腳了。
廖雲飛沒想到沈童報的地點是景園別墅,他可是一路飆車過來的,因為沈童這廝限制了自己的時間,他必須在沈童規定的時間內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著實不易,電話裡沈童只說需要幫忙,沒說具體的。
廖雲飛吃驚的是客廳沙發半躺著的那個男人,這不是聞人臻嗎?
聞人臻在媒體面前向來低調,認識他本尊的人,倒是不多。聞人家三少的名聲在外頭極為響亮,廖雲飛是沈童的發小,但不是聞人臻的,沾光了幾次,才得以見過聞人臻幾面。
但他卻沒怎麼敢跟這個男人講話,如說沈童是隻狐狸,那這個聞人臻便是一頭嗜血的獵豹,比起狐狸更可怕,狐狸狡猾,獵豹兇猛,都不是好惹的主。
「雲飛?」
沈童瞇起眼來,這廝是傻了還是殘了,竟然對自己的吩咐,視若無睹,這也太囂張了。
「噢。」
被沈童給喚回了神,廖雲飛決定行動起來,雖然內心還是膽怯,總覺得這聞人臻不好相處。
有幾次他跟沈童一塊兒出來,他整個人冷冰冰的,向來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大家很有默契都不主動去跟他攀談,免得吃閉門羹。他就偶爾跟沈童搭訕幾句,一般不開口,寡言得很。
廖雲飛對聞人臻的印象,就止於此,算起來,見面幾次了,似乎還從未跟這個傲慢冷漠的男人說上一句話,真夠孬的。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不怎的,話說起來,沈童在自己這幫人中,也算是老大一級的人物了,但是他總在聞人臻而前吃癟,聞人臻三言兩語,便能將他那張口若懸河的嘴堵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們私下裡還討論過這叫一物降一物,上天看不慣沈童的張狂不羈,總要派個人來收拾他,那聞人臻呢?也是不是需要一個人來收拾他?
廖雲飛接近聞人臻,手就要搭上聞人臻的肩膀時,被聞人臻本能地給避開了。
「童。」
閉著眼睛的某人,抿了抿唇,啞著聲音不悅道。
「聞人,幹什麼?」
沈童很配合地問道,還不忘比了比手,讓廖雲飛繼續執行自己的命令。
廖雲飛再次伸手,又被聞人臻給避開了,這下沙發上的男人不耐煩地撐起了眼皮,眸中冷如霜,嚇得廖雲飛身子忍不住顫了顫,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用哀求的目光看沈童,『饒了我吧,童大少。』
沈童忽然想了起來,聞人極為厭惡不相識的人碰觸他的身子,看他的意思,是不願意廖雲飛擔當扶他的重任了。
沈童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開心得還是太早了,忘了這麼一件重要的事兒。
還是得親自來,他真苦命。
廖雲飛實則心境比沈童更為提心吊膽,他此刻尷尬侷促得很,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惹到聞人臻了。
沈童使了一記眼色,親自扶聞人臻,朝著傻站著的廖雲飛吼道,「傻子啊,快去開門。」
沒瞧見他童大爺累死累活的,真進一點眼色也沒,活該平日裡被自己欺凌。
廖雲飛忙不迭去開門,沈童費了好大勁將聞人臻弄上車,廖雲飛開車,三個人去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問了原因,將沈童給罵得狗血淋頭,給病人服過期的藥,發高燒還喝了那麼多酒。
當醫生提出「洗胃」的時候,聞人臻皺了皺眉,「不要。」
他原本倒是安靜,由著醫生罵沈童,當醫生出此言,他想也不想就拒絕。
醫生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配合的病人,醫生自然是堅持自己的,「一定要洗胃,不然一定會有併發症。」
醫生還不忘威脅病人,說重話。
聞人臻是誰啊,自然是不會將區區一個醫生給放在眼中,他認定的,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童,你有膽試試看。」
他也不忘恐嚇沈童,他知道沈童會有法子讓醫生放棄這念頭的。
果真,經過沈童跟醫生的一番唇槍舌劍,醫生屈於下風,廖雲飛在一旁是看得目瞪口呆,今日他算是見識到了所謂的殺人於無形,厲害。
沈童跟聞人臻雙劍合璧的話,商場上的奇跡八成都要被他們兩個給改寫了。
聞人臻最後還是洗胃了,因為掛點滴退燒之後,他渾身起了反應,過期退燒藥讓他上吐下瀉,整張臉白得駭然。
醫生樂不可支,總算是惡人有惡報。
季璃昕睜著眼睛到六點,手機響了起來,她撐著半個身子,靠在床頭。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響了一聲,便掛掉了。
季璃昕眸中一凜,撥了回去,如今任何細小的微動,她都不會放過,到現在為止,那個抱走孩子的惡人還沒跟自己聯繫,到底是有何目的?
加上昨夜那個夢魘,讓她渾身都被嚇出了汗。
她的內心,再也無法冷靜下來。
這號碼撥回去沒人接,是個公用電話。
她在接下來三個小時內,又打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而對方也沒有再打電話來,這個號碼響一聲,她覺得肯定不會是人家打錯這麼簡單。
她還是去了誘惑酒吧,酒吧早上因為沒通知人來,君威他們一般都是下午過來準備的。
她進了辦公室,打開電腦,登陸了寧柯的那個郵箱,想要查看下對方有沒給自己發來回復了。
還沒回復,一天的時間畢竟還沒到,再說花一天查,確實有點短。
到十一點的時候,她從趴著的辦公桌上爬起,發現收件箱內多了一封郵件。
瞳眸一縮,她心跳跳得很快,手指抑制不住顫抖,她深吸了口氣,點了開來。
「孩子在麗人
公寓a棟十三樓1324。」
麗人公寓?
雖然回國不久,但是季璃昕還是知曉麗人公寓的,麗人公寓是五年前建的,因為那邊的小區附設了健身房、娛樂休閒區,當初那房子賣得特暢銷,媒體報紙報道都上過。
麗人公寓,是在b市的,不在a市。
沒想到短短一天之內,孩子由a市被抱去了b市。
此人在b市購置物業,極有可能是b市人,她所認識的b市人,就寧柯一個人而已。杜叔叔除外。
對方沒有提幫忙,季璃昕也不好開口,畢竟對方已經給了有用的消息,私家偵探那邊還沒這麼快傳來。
「謝謝。」
她發了回去,對方沒有回復,可能不在線上。
她想,自己先前找來的那幾個保鏢,很有可能會派上用場了,但首先自己還是要先去麗人公寓探下情況,營救工作,偵查地形,是極為重要的。
季璃昕將酒吧再度交給君威,讓那幾個保鏢跟自己分兩路去b市,免得引人注目。
她花了高價,租了麗人公寓b棟十三樓1324的房子,那房子的地理格局極好,是跟a棟十三樓1324相對的,敵情的話,在這最適合不過了。
她讓幾個保鏢住入了這裡,待命。
而她自己租了麗人公寓a棟十三樓1326的房子,她要近距離觀察那房子進出的人以及裡頭的狀況。
1324跟1326,是偶數相鄰的,兩套房子都有陽台,季璃昕很滿意陽台,這樣若是有人出來,可以看清,這比屋內好多了。
一天觀察下來,她發現隔壁1324進出的只有兩個人,裡面的不知道多少人,進出的是兩個年輕男人,斯斯文文的,不像是混混。
跟那日君威描述的,應該不是同一類人,她也沒看到君威形容的長髮男。
這兩個年輕人朝九晚五,拿公文包,她觀察了一天,都開始懷疑那封郵件,是不是耍自己的,都沒有看出任何異樣來。
而她自然也去過b棟1324觀察,可是聽保鏢說一天下來,對面的窗簾都沒拉開過,也是一無所獲。
從物業那,她探聽到b棟十三樓的1324住的是兩個年輕人,這兩個年輕人也是租客,從一年前就開始入住了。
管理員大叔那裡,季璃昕沒去過問,她不敢擅自暴露行蹤,萬一被人察覺,就完了。
二三天,還是沒有任何異樣,她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三天晚上,她還接到了冷天澈的電話,「你現在住哪裡?」
他說他剛香港回來,想跟她見上一面,但是她出院了,也不知道住哪裡。
還說剛到家,被小寧追問好久沒見到她了。
想起小宋,季璃昕心微微一軟,那孩子在冷家應該被照顧得很好,隨即心一揪,自己生下的孩子,至今還未見蹤影,她快急出病來了。
著實沒心情跟冷天澈閒聊,他興致極高,她心緒低落,但又不敢明顯表露。
她知道,若是自己跟天澈托出,他肯定會插手幫忙的,但是自己不能任何事情都麻煩別人,再說孩子是被自己給弄丟的,她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找回來。
她想,抱走孩子的人,肯定跟自己玩的是拉鋸戰,想要讓自己精神崩潰。
「蠟筆小新,你到底在哪裡?」
他似乎今日鐵了心,想要問出個所以然了,可能是真有了閒暇的時間。
「我有點事回老家了,過陣子回來。」
她知道天澈非要自己給出個能說服人的答案,她絕不能撒謊說自己在a市,因為a市,他主動找上門,謊言一戳就破。
她預感自己不會這麼快離開b市的,她還要耐著性子查看隔壁1324的動靜。
打電話間,她不知覺推開了玻璃門,正要推開陽台,猛然發現對面陽台上有燈光,燈光不亮,但是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輛粉藍色的搖籃車。
她探出的半個頭,立刻縮了回來,就怕被隔壁陽台上的人給發現了。
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看清了隔壁陽台上只有一輛粉藍色的搖籃車,沒有人,搖籃車的罩子放了下來,看不清裡頭到底有沒有嬰兒。
她的腳步強行被收了回來,驚喜交加,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有了眉目了。
這1324並不是單單住了兩個朝九晚五的年輕人這麼簡單,兩個大男人單住的話,不可能弄輛搖籃車來裝飾。
「季璃昕,你魂哪裡去了?」
冷天澈的聲音,似乎染上了一層薄怒。
她沒過多計較,她一顆心依舊專注在了隔壁的陽台上,她從未如此迫切過隔壁的搖籃車中傳出幾聲啼哭聲來,好讓她確信寶寶是安全無恙的。
「天澈,我現在有事要辦,等我回來再說,就這樣先,拜拜。」
沒再給冷天澈說話的時間,她逕自掛斷了電話。
手機被她置於一旁。她想再確認下。
等到她再探出頭的時候,那輛粉藍色的搖籃車不見了。
看到空蕩蕩黑漆漆的陽台,她心裡頭不由浮現幾許失落,但是值得活躍的是,總算有了新的線索,這隔壁的1324開始出現紕漏,有問題了。
她就不信裡頭的人耐得住寂寞,總不現身,這兩個朝九晚五的年輕人除外,肯定還有其他的人在。
凌晨兩點的時候,她隱約聽到隔壁陽台上有人吵架,她晚上沒有回臥室,而是僵坐著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所以,隔壁陽台上有人吵架,她一時間驚醒了,她將玻璃門推開了些,豎起耳朵,便於聽清楚外頭的吵架。
吵架聲,是一男一女的,吵得有些激烈,變調了一般。
「我到底什麼時候能走人?」
她聽到女人尖銳的聲音響起。
「你走了孩子誰照顧?」
男的聲音不鹹不淡,像是事不關己一般。
「自生自滅。」
女的殘忍地道。
16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