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冷父冷母是真把她當準兒媳看待了,對自己,關懷備至,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欺騙了他們。
當兩個人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她,還有冷天澈在一邊蠱惑吹噓,她一時惘然,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就犯下了這麼一個大錯。
爸媽。
那一次失誤,就被他給抓住了把柄,至此之後,他還真把她當成准老婆人選了。
他父母,理所當然把他們安排到同一個房間,幸好,這房間,有兩個臥室,裡面那個幾乎沒人住的,冷天澈知道她還沒適應著身份的突然轉變,把外頭的大套間留給了她,自己住進裡頭的小套間去了。
不過,衛生間,就一個,成了公用的了。
季璃昕當時剛回國,住了兩天酒店,加上那個時候剛領養了小宋,還真不方便,就被冷天澈給忽悠回家了。
當時領養的時候,孤兒院的人不給領養,她沒工作,酒吧在她名下,算是有經濟基礎的,不過院長說她是一個孕婦,而且還是單身的,自顧不暇,領養個孩子也不是個回事。
孩子需要一個健全安定的生活環境,不同意季璃昕領養的。
冷天澈站出來說是她的未婚夫,以此為名義,孩子才被領養走。
不過領養手續還不完整,正式的領養要等到他們領了結婚證後。
當時院長說等季璃昕生了孩子後,一定要領證的,然後順便辦了小宋正式的領養手續。
這也是冷天澈說季璃昕所謂的騎虎難下了,權宜之計,能熬多久呢?
她問過冷天澈,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愛情,他說,沒關係,只要她點頭,他都願意娶她。
她過去,是暗戀過他,這些年,倒是混淆了,把他是當成了大哥一樣依賴,沒去想太多,而他也似乎不介意,沒有過多的咄咄逼人。
不過,這三年來,生活因為有了他跟宋柯,而過的豐富多彩多了,不再是單調的灰色。
*
季璃昕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因為懷孕的關係,她一直很能睡。
下樓後,陳嫂說老爺夫人出門去了,因為老爺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從外地來,他們去迎接他去了,還說,中飯晚飯都不在家吃了,晚上也會遲些回來。
小宋,已經被司機送到學校去了。
其實,這樣的生活,對她而言,很安逸,也不用她忙碌,似乎挺好,但是太過平靜了,讓她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吃過飯,客廳的電話響起,她坐在沙發上,順便接了起來,是冷天澈打來的,說有關晚上的宴會。
「請帖跟禮服,在我的床頭櫃上,還有傍晚我會早些回家,你今天別去酒吧了,我已經跟君威說過了。」
他估計怕自己給忘了,又打來提醒。
她甚少陪他出席那些宴會,在國外學校的那些倒是經常,回國後,加上身子比較沉,不願意去那些精緻的宴會,陪著虛偽的笑容,穿梭在各色的人群中。
他也是知道的,這一回,他提及,肯定是比較重要的,推脫不了的。
她想了想,還是上樓去他那間小套房,看了下,床頭櫃上果然放著一個暗色底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禮品盒上還放了一張請帖,淺紫色的請帖,上頭還綴了璀璨的水晶,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光芒,足以刺傷人的眼。
水晶圓點,組合成了三個字——訂婚帖。
毋庸置疑,這張請帖是訂婚帖,這兩位應該是上流社會的,連請帖都設計得別出心裁,高貴典雅。
跟這個禮品盒很搭,冷天澈也挺有情調的。
她放下訂婚帖,沒打開,八成自己是不認識的,她比較有興趣的是禮品盒內的服飾,打開一看,有些吃驚。
這是一條乳白色泡泡袖V字領的及膝洋裝,應該是名家設計,腰圍這部分,寬鬆,特為孕婦設計的,腰圍這這一圈添加了褶皺似的兩層,很有層次感。
而裙子的尾部是荷葉邊的,讓裙子的整體看上去簡單又大方。
禮品盒內,還有一隻小巧精緻的黑色碎鑽包包,明亮耀眼,金色的圓頭平底鞋,還有一套鑽石首飾,做工細緻,較為考究。
她知道冷天澈這傢伙很有錢,但是錢也不是燒包到這麼花的,真夠浪費的。
不過他還挺慎重的,全套都籌備起來,甚少見他對宴會這般重視的。
她哪裡知道,冷天澈重視的不是人家的訂婚宴,而是這是他頭一次帶她亮相於上流社會,他想公開她的身份。
最近,他接觸不少商界巨頭,那些老人對他的婚事極為熱心,他都幾番推脫自己有女朋友的,可是沒人信,誰叫他從來沒把她給帶出去亮相過。
這一回,借這次訂婚宴,他想讓大家見識下她。
因為這一次的訂婚宴,聞人家應沈家之要,辦得極為隆重。
聞人家三少,這三年來,雷厲風行的手段,讓商界不少大腕都震驚。
他冷血無情,將自家大哥二哥都趕下了台,設下圈套讓大少二少自栽跟頭,互相仇視,而他坐收漁翁之利,來了個釜底抽薪,連聞人老太爺也要他不得。
SISIRA如今煥然一新,以前他的執行CEO身份,並沒有足夠的實權,總是受到多方的干涉,在去年他踢了不少元老下台後,董事會那幫老頭不得不重新抬眼看他。
他像是暗夜裡的一頭嗜血獵豹,潛伏了良久,就為了有一朝一鳴驚人,將敵人通通掃蕩掉,不留一個。
確實,他成功了,做到了令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季璃昕抱起禮品盒,拿了請帖出房門。
放下禮品盒,請帖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展開了。
她無意間瞄到一個名字,聞人臻。
一個之於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隱約地,那個人的五官在腦海中緩緩浮現,變得清晰起來,只是臉色肅冷,旁人無法侵入他的心。
唯獨一個女人,那個能夠跟他比翼雙飛的女人,那個跟他訂婚的女人。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要訂婚了,如願以償走到了一起。
她微怔,彎著撿起的瞬間,神色又恢復了平靜冰冷,週身彷彿築起了無形的牆,將他人隔於其外。
他,要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