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進江府評選江靜瑤
江丞相旁邊便是夫人,穿誥命正裝,鳳冠霞帔,年紀也有四五十歲,身材略胖,面孔白淨倒也慈祥。
另外幾個人,除過有兩位三十歲左右的公子是佳音沒見過的,就剩下江逸遠和江靜瑤。
江丞相朝韓嬤嬤抱拳:「嬤嬤,請恕老朽有失遠迎。」
韓嬤嬤忙斂衽回禮:「不敢勞動丞相親自接迎,折殺老奴了。」她站直身子,便介紹佳音:「這位林姑娘才是主管選秀的官媒,老奴亦聽從她差遣。」
江丞相並不意外,又朝佳音抱拳:「林姑娘,以後還望你照應小女,禮數不周的地方請多多見諒。」說著,他給佳音介紹自己的夫人和子女。
江逸遠和江靜瑤雖也聽說有官媒參與選秀,但沒想到那官媒就是佳音,見禮時滿心的納悶不敢表現出來,當著父母的面仍舊規規矩矩地行禮:「見過林姑娘。」
佳音一本正經地回禮:「不敢當,二位客氣了。」
江丞相和夫人相邀佳音入.客廳,要請她上座。佳音明白,江丞相絕對不會把她放在眼裡。換平常,人家是首輔大人,她是平頭老百姓,進丞相府連坐的地方都不會有,這回她打著選秀女的招牌,為皇帝辦事,江丞相才肯給幾分薄面而已,請上座,只是客氣話,她並不敢托大,再三地推讓不肯,在江丞相下首落座。韓嬤嬤又退了一位,坐佳音旁邊。
丫環送上茶點,江丞相請佳音和.韓嬤嬤喝茶,客氣寒暄幾句,氣氛便有些沉默。
也是,皇帝選老婆,就算江家十.分願意送女兒進宮,但佳音和韓嬤嬤才是考察來的,江靜瑤最後能不能進宮還在兩可之間,江家人頗有些坐臥不寧的意思,總之兩難。尤其是江丞相,他乃昭月朝股肱重臣,現在卻要對一個官媒一個宮中嬤嬤獻慇勤,折實尷尬。半晌,他輕咳一聲:「兩位為聖上辦差辛苦,小女的事就托付給兩位,她年紀小,不懂事,若有得罪兩位的地方,還請多擔待些。」
佳音欠身道:「丞相大人客氣。」
韓嬤嬤亦道:「丞相大人國事繁忙,咱們辦差的定不.敢教丞相費心,令嬡品行出眾,大伙都是知道的。」
江夫人笑道:「韓嬤嬤過獎了,小女她前一月才回到.京城,還未來不及遞折子進宮覲見太后娘娘,她常惦記著太后她老人家,還請嬤嬤回宮後代小女向太后娘娘問安。」
「那是應該的。」韓嬤嬤順著江夫人的話題說下去:「.太后娘娘她亦常提起令嬡,還記得她以前做過的桂花糕,說比宮裡的御廚做的都好呢。」
於是,江夫人和.韓嬤嬤便說開家常話,氣氛漸漸鬆弛。佳音聽著無聊,抬眼環顧四周,正對上江逸遠探尋的目光,她兩手一攤做個無奈狀,江逸遠遂連連搖頭。
兩個人偷偷地打啞語,就聽江夫人道:「這位林姑娘今年幾歲?看上去和我家小女一般大小。」
佳音定住神,答道:「回夫人,我今年十六歲。」
江夫人讚歎一聲:「聽說京城裡的那家『成人之媒』是你開的?你小小年紀,竟能做出這番事業,真叫人佩服。」
佳音謙虛:「夫人過譽,比起令嬡,我不過是個庸俗之人罷了。」
有說了幾句話,韓嬤嬤道:「丞相大人,夫人,咱們就不打擾了……」
江丞相轉頭吩咐江靜瑤道:「靜瑤,請兩位去你房裡說話罷,好好招待著,不許怠慢。」
「是,父親。」江靜瑤起身邀請佳音和韓嬤嬤:「兩位,請移步後院,容靜瑤代父母招待二位。」
於是佳音和韓嬤嬤向江丞相夫婦告辭,隨江靜瑤出客廳,去她房裡說話。
沿著抄手雲廊走了一會,一處開闊院落坐落內宅深處,小徑兩旁種植幾棵桑樹,風吹葉響,沙沙靜謐,曲徑通幽,別有一番情趣。
至院落門口,靜瑤笑道:「二位請進。」
佳音隨她進門,裡面花木蔥榮,閨房秀雅,進小客廳各自落座,兩個穿紅著綠的丫環送上茶,輕手輕腳地束手站立靜瑤身後,一付低眉順目的樣子。
佳音見這番景象,深歎侯門家教森嚴,別臉打量客廳佈置,那一書,一畫,一琴,一棋,一扇,一瓶,輕紗婆娑,香煙裊裊,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顯示主人閑雅的情趣,看物猜人,這靜瑤小姐的確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在太原城的時候,佳音就知靜瑤善良解人意,此番越發地對她有好感。
略說幾句話,忽聽門口有丫環道:「小姐,三公子來了。」話音未落,江逸遠已撩簾子進客廳。
靜瑤起身道:「三哥。」
江逸遠點點頭:「靜瑤,我跟阿音說幾句話。」
韓嬤嬤並未想到佳音和江氏兄妹認得,見此情形,忙笑道:「靜瑤小姐,咱們去您閨房裡坐坐吧,不知您平日裡都喜歡做什麼?」
靜瑤便道:「嬤嬤請隨我來。」便和韓嬤嬤想跟著走出客廳。
江逸遠也不客氣,在佳音對面落座,等丫環端上茶,他淺抿一口,斜眼看著佳音問:「你如何做起選秀的事來?今天見著你,可真唬了我一跳。」
佳音道:「去太原城之前,順天府忽然派我這個差事,我還糊塗著呢,也不知這事我參與進來是福還是禍。」
江逸遠沉吟道:「按說,宮中選秀,都是由內廷將各府適齡閨秀的名冊報上去,由太后和聖上親自選定,但這次卻和以前不同。先開始,我們得知有官媒參與評定各府閨秀的德容言功,而宮中的教引內宰嬤嬤反而為輔,還不相信,今日見著你,卻原來竟是真的,就連家父都實感意外。阿音,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聖上如此器重你?」
佳音勉強一笑:「我不過就是個官媒,還能是什麼人,至於參評選秀事件,我自己都沒預料到,你說聖上器重我,根本沒可能,因為……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何談『器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