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眾人移目看去,只見一個中年婦人口中叫著依妮名字,滿面悲慼被攔於外。卿靈看得一愣,中年婦人正是依妮的娘--菰娘。
「放她進來。」景泰然虎目中精光微閃。
守衛之人立刻放了個缺口讓菰娘進來。
菰娘跌跌撞撞跑進來一把抱住依妮,悲聲道:「我的姑娘啊!你是被鬼迷了心了麼?為何做出這等糊塗事來?阿靈姑娘是我全佹寨的恩人,你為何對她下得了狠手?我看你平日和她也算親近,為什麼今日會做出此事惡事來?莫不是有人在背後脅迫你?」
菰娘邊哭叫邊搖著依妮被綁住的身子。
依妮目中微潤,將頭轉到一邊,不理會菰娘。
梅君在旁斂目而笑,「依我看,這女子害人在先,這下更是連親娘都不認!此等惡女還留她性命作甚!」
他說了看向景泰然只待景泰然拿注意。
景泰然眉宇微斂,仍舊未發話。
卿靈看了菰娘抱著依妮痛哭不已,心中也不由酸楚起來。自己來到佹寨後的第一套衣服正是這對母女親衣縫製。
這次馬幫的事,若不是有依妮帶路,眾人肯定不會如此順利到達佹寨。雖然依妮有害她之舉,但看來並非出於本意。
既然自己現在平安無事,也沒有必要為了追查真相白害了依妮性命。
卿靈斂眉沉思了下,走到景泰然面前正要說話。
紫斂忽然起身離席走來,與卿靈並肩立於景泰然面前。
他身上清冷少了幾分,看來倒是多了一分溫潤。紫斂將依妮母女看上一眼,再看向卿靈道:「其實要得知答案並不困難,待我喚一個人進來,一切皆可分明!」紫斂說完拍了兩下手,景泰然身後的樹林中忽然有一個黑影如飛鳥掠出。
那人落在紫斂面前,立即單膝跪地拱手行禮:「在下巫興任見過國主!」
邊上依妮母女一聽黑衣人報上姓名,身體俱是齊齊一振!菰娘更是忘了哭泣,一雙已紅腫的眼睛帶著無限驚訝之意,看向那跪倒在紫斂面前的黑衣人。
不只是依妮母女,這個自稱巫興任的人一出現,立刻引起了在座之人的連鎖反應。
依妮看向他的目光變得不解和迷茫,梅君身旁原本端然而坐的巫麗花也是一臉吃驚不已的神色!而景泰然則是目中微了的樣子看向巫興任。梅君則在一旁持杯而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紫斂看了卿靈淡然一笑,再令巫興任起身,「你且一一道來。」
黑衣人伸手揭去面上黑巾。
他的長相與巫麗花有幾分相似,只是額頭正中烙了一個火焰印跡。
他立起身後只將目光投注在依妮母女身上。看向菰娘的眼裡充滿歉意,看著菰娘懷裡的依妮時則變得憐愛無比。
巫興任還沒來得及發話,巫麗花已呼地站立起身,冷哼一聲。「叔叔何時成了紫國主的手下了?還對著他下跪?要知我族雖然與紫國主合作,但從來不行跪拜之禮!」
卿靈一愣,眼前的情況好像越來越複雜!尤其是巫麗花的話,更令她如墜霧裡。
紫斂和巫麗花不是盟友關係麼?為何巫麗花此時的語氣聽來竟像是與紫斂敵對似的?
巫興任走到依妮母女身邊,將她二人扶起,這才走到眾人中央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的身份是蠻族二當家,想必在座的很多人都知道。」他說著一雙眼睛看向菰娘,菰娘此時緊拉了依妮的手,看向巫興任的眼中略現喜悅。
「我年輕的時候,曾在雀靈節上喜歡上一個佹族女子。我與她相互傾心,一見如故。但佹蠻兩族數百年來的敵視和仇殺、尤其是我身為蠻族頭人的身份卻不允許我和她在一起!這十數年來,她為了我在佹寨一直過著孤身生活,而且她還一人獨力將我們的女兒拉扯長大!」
他說完目光再度看向依妮母女。
景泰然一目瞭然,歎道:「你喜歡上的我族女子就是菰娘?而依妮則是你的女兒?」
巫興任點頭,「這十幾年來,我為了不連累菰娘,假作絕情與她斷了所有聯繫。但依妮自功聰明異常,她雖然身為女兒身,卻處處好強,尤勝男子。菰娘夜眠素有夢語習慣,妮兒天天與她睡在一起,時間久了根據她母親每夜斷斷續續的夢語判斷出我是她的父親。在她十歲那年,她孤身一人假裝蠻族女子來到蠻寨找我。所幸上天見憐,也因她年齡尚小,那一天無人發現她的破綻。」
「從那一年起,每個月總有幾天,我都會來佹寨外看看女兒。」
巫麗花在一邊冷笑道:「怪不得每個月總有幾晚會見不到叔叔!之前還以為叔叔是為了蠻族上下而夜練武功,如今看來竟是為了私會自家女兒!」
巫興任憐愛無比看著依妮,對巫麗花嘲諷之言聽若未聞。
「我看著妮兒一天天長大,心裡總感激上蒼待我還不算薄,給我一個這麼能幹的女兒!」他說著目光又再轉向景泰然,「其實當年菰娘未婚生育,按佹寨規矩本要被綁在神木上,五日五夜不准吃喝。所幸景泰然寨主以言相欠,前任佹寨寨主才免除了對菰娘的懲罰!興任在此代她母女二人謝過寨主當年救命之恩!」
「我與依妮母女失散多年,又一直見著佹蠻兩族近百年來仇殺不斷,死傷無數。我在為自家人分明活著卻不能相聚成家悲歎之際,也看著佹蠻兩族一個個原本完整的家庭都因青壯年男丁的死去而變得家不成家。時間越久,我越覺得這一切禍患都是有根源的。只要把這個根源解決掉,佹蠻兩族或可重新和談,像先輩一樣合族生活。兩族從此再不用相互仇殺。」
景泰然問道:「你說的禍患根源是?」
巫興任看了景泰然一眼,卻不多言。
景泰然一揮手,「你有何見解直說無妨!今夜適逢佳節,來者是客。再者,如果你的辦法真的能使兩族不再互相敵視,我縱使聽從也是可以的。」
巫興任這才道:「好!既然有景寨主大言在先,那我就直說無妨了!「
--------
周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