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色 卷一:紫二喬(TXT全文字手打) 第046篇:深夜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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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靈在床上轉碾反側,久久不能入睡。紫斂潤澤的觸感防若猶在耳側,下意識地用手反覆摩擦耳朵,還是不能將那灼熱感卻除。

    她的臥房就在景泰然隔壁,身下是竹子編成的床榻.雖然之前依妮用厚厚的褥子為她鋪墊了好幾層,但她還是不敢大幅度的翻身,只怕竹床發出吱吱聲。

    透過白色床幔,隱隱可見隔壁透來昏黃燈光。剛才兩人狼狽逃回,她通過景泰然之口才知道眾人等候了大半夜的參芝竟然是冒牌貨!假參芝不過是真參芝身上一根鬚髮所化分身,不過當時也只有景泰然一人看出那參芝是假貨。原來景泰然自小與參芝相識,參芝見了他總有無限親近之意。那假冒的見了他卻沒有絲毫親近之意。景泰然雖然一眼看出參芝真假,但仍假裝與眾人打鬥一番,免得眾人生疑!

    卿靈半天睡不著覺,索性起身去找景泰然。

    叩叩兩聲後,景泰然在屋內應了一聲。卿靈推門而入,屋內一股濃烈的松明氣息撲面而來,卿靈下意識地以手掩鼻。景泰然正坐在一竹案後翻閱文書,看了卿靈進來抬首向她微笑,兩顆虎牙露出,看來倒是英氣之外更添可愛。他面前一個竹筒內插了枝松明子。松明子,也就是取材於松樹含油量最高的木材部份。火光閃爍跳躍,照得屋內一切都不甚分明。景泰然看她掩鼻,歉意一笑,起身將松明子燃燒的部份用刀削去半截,但也正因此,屋內光線更顯暗淡。

    卿靈皺眉道:「你們難道沒有油燈麼?」她在紫斂身邊時,除了在疊翠崖紫斂是以油燈照亮外,其餘時候他身上似乎隨時都攜帶有一顆明珠。那珠子大如鴿卵,在黑暗中發散出來的光亮,卻比得上現代社會三十瓦的電燈。卿靈跟在紫斂身邊一直沒有感覺到夜晚缺少過光線。

    再一轉念想到自己房裡依妮為她點亮的都是盞油燈,景泰然卻為何要用這松明取亮?

    景泰然放下手中文書,自桌下踢出一張竹椅請卿靈坐下,這才道:「前次蠻族來襲,將寨子上存油和糧食一併搶走。如今一切都要省著點用。呆會還有人會來我這裡商量缺糧的應對之策。寨子裡兩千多人,現在暫時只能依靠地下巷道裡二年前的成糧過活,而且那些糧食都已發霉變質,也只能勉強支持三天。」正說著,門上又傳來兩下叩叩之聲,景泰然起身將來人迎入屋內。

    來人共有五名,兩名老者,三名年青人。其中一人卿靈略為熟悉,正是現在佹寨的二寨主阿枝。眾人見了卿靈在景泰然房內,都是微微一怔,但都是些經歷過不少人情事故的人,瞬間面色恢復如常。卿靈知他們要商量要事,起身相告一句:「你們商量正事,我就不打攪了。」言畢正要出去,一隻粗壯胳膊伸過來橫擋在她面前。

    景泰然將她攔住,虎虎生威的目光卻看向眾人。

    「阿靈姑娘多次救我及我族人性命,早已不是外人。姑娘儘管在旁傾聽便是!」他才一說完,後進來的五人都將目光看向卿靈,眼中都帶上了尊敬之意,「寨主所說及是!我等早已將姑娘視為寨中之人,姑娘還是不要見外的好。」其中一個鬍鬚花白的老者又道:「我們山寨中人不識漢人禮數,說話直來直往,但都是真誠之言,恩人不要介意的好!」

    卿靈聽他們說得語重,再不好堅持出去,只在角落裡選個不顯眼的座位坐了下去。其他幾人在她落座後才先後入座。他們座次隨意,倒沒象賓主會上那般講究。卿靈看入眼內,不覺間對這佹族又多一分好感。

    眾人開始討論缺糧應對之策。首先是坐在景泰然身側的一個年輕人主張派人與蠻族談判,拿回少許糧食。

    眾人皆知與蠻族人談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近十年來,兩族互相攻擊,死傷無數,一見面就份外眼紅,恨不得將對方渴飲血、生入腹,如何談得上坐下來面談!這個方案一提出立即遭到眾人否決。

    第一個方案否決後,眾人半晌無聲,都在沉默思考。花白鬍鬚老者咳了一聲,用一個隨身攜帶的長竹筒點支水煙,這才慢吞吞道:「大家還記得前年犯了事被趕出寨子的景頗罷?」卿靈一聽到這個名字,耳朵立刻豎了起來!正是這個人,害得她險些喪命!自己怎麼這樣遲鈍,他與景泰然同一姓,而且衣服裝束也頗為相似,之前怎麼就沒有將他們聯想在一起?

    老者一提到這個名字,恰如在要開的水裡丟入一隻老鼠,瞬間眾人沸騰起來。「那個該死的景頗!要不是他魯莽行事,在雀靈節上將我族保守了近百年的軍事機密洩露於蠻族知曉,我族今日何至於落得如此淒慘地步!」

    景泰然雙手微擺,示意眾人暫時噤聲。

    老者「吧嗒」吸了口水煙,這才慢悠悠地道:「依我看,之前對景頗的處罰重了點!其實那晚他是喝酸腐了酒,又中了蠻族公主巫麗花的激將計,才在無心間將我族機密洩露出去。再說他勇猛過人,之前也為寨子立過不少功,當時在世的前任族長卻絲毫沒有念及這些,」老者還沒有說完,邊上另一年輕男子搶道:「佟老說的這是什麼話!當時將他驅逐出寨是全族上下共同作的決定,與前任寨主有何關係?」

    老者望了發言的青年人一眼,不以為然地笑道:「你怕是記著五年前被他打得骨折的仇,才對他如此惱恨罷?」被佟老反話相譏的年輕人臉一紅,瞪了佟老一眼再不發話。

    景泰然卻不管他二人如何鬥嘴,只將一雙虎目盯了佟老道:「佟老有解決糧食問題的方法?」

    佟老將煙槍往粗布鞋綁上一磕,才又不緊不慢,看著景泰然道:「不瞞寨主說,前天我出去採摘煙葉片時,曾與景頗相遇。當時他已得知我族糧食被蠻人洗劫一空,於是向我提了個建議。」佟老說到這裡,卻不再言語,一雙皺紋堆滿的炯目只看向景泰然不放。

    景泰然收回之前出於關注而向佟老方向微傾的身子,「可是與近來盛傳的那個叫魅邪的神秘人物有關?」

    佟老這才微微一笑,將煙槍放在桌面上,「不錯!景頗現已投靠在那人手下做事。那個人之前雖然一直沒有露面,但僅指揮了手下近百號人,就在短短數月時間內令周邊二十三個部族歸服!而且他們用不知名的方法將沉積在毒霧谷幾百年的瘴氣驅散,發現那處土地肥沃,極適合種養生息。現在他們已從中原四國安排大量移民入住谷內。」

    景泰然單手輕擺,微微皺眉道:「你說的情況我也有所耳聞!但那二十幾個歸服於他的部族,之前情況都與我族相似。先被蠻族將糧食洗劫一空,然後他們再派人以糧食相誘,使那些部族歸服!照種種跡象推測,我族今日遭遇,不排除有他們勾結蠻族行事的原因!只不知那個叫魅邪的人是何來歷,短短時間內竟能籌集那麼多的糧食供應給那些部族?」

    「不會是蠻族將搶去的糧食供應給他們罷?那不是以利益循環之術降服眾人?」阿枝皺眉道。

    景泰然搖頭,「據我族暗探回報,蠻族那邊除了一個穿紫衣的華貴男子外,再無任何外人來往,而且被他們搶奪的糧食都還在他們山寨內。」

    景泰然說到紫衣華貴男子時,向卿靈瞅了一眼。

    卿靈知他口中所說必是紫斂。一想到紫斂,心裡沒來由地一痛,她立刻下意識地忽略過去。

    眾人剛才也說到魅邪,一想到這個人,卿靈心裡突突地狂跳兩下,難道他真的從結界出來了?他利用糧食危機降服眾部族,為的就是建立那個叫魅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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