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你到底要帶我看什麼?」只見一年紀約莫二八,瓜子臉,細柳腰的女子掀開馬車的車門簾子,然後就下得車來。
而一旁的忠叔有些恭敬的向這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美女說道:「小姐,你知道嗎,早上大家在河邊撈到一對男女,我想請小姐過去看一下。」原來這人就是忠叔口中的那個不太相信這世間有真感情的小姐。
「忠叔,和河裡撈出來的人,有什麼好看的?我們糜家向來與人友善,既是河裡撈起來的,就給他們一些乾衣服,再給點糧食打發他們走好了,我們是商人,盡量別惹上什麼麻煩,雖然如今兄長是當官,可那是在徐州,如今我們人還在汝南,還沒有進入徐州境界,還得再小心一些。」聽得忠叔如此說,這個美女小姐有些小嗔的問著忠叔。
「小姐,你可還記得前年你答應過我什麼事情?」忠叔知道這時候出這招是最有效的,因為小姐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嘮叨。
「忠叔,好啦,好啦!我這就陪你去看。」
美女糜大小姐有些無奈的說著,隨後就跟著忠叔走了。隨即,忠叔帶著她出現在了早上臨時為那兩個從水中撈救起來的男子和女子的帳篷裡面。
「糜四,他還沒有醒來嗎?」見得那被自己所以撈上來的人還是昏迷未醒,忠叔便開口向這支商隊裡面唯一一個懂醫術的糜四打聽起來。
「小姐!忠叔!他受的箭傷非常深,而且受傷之後,又在水中浸泡過長時間,雖然如今水比較冰寒,有起到阻止傷口惡化的作用,但是我剛才用刀幫他取出箭頭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皮膚有些微的灼傷現象,如此冷熱交替,他的這條手臂需要長時間調理才能好。」糜四見是小姐和管家一起出現,當下就恭敬的匯報著這些情況。
「小姐,你看他們,他們就是這樣在水中漂流,然後被我們給搭救起來的……」
忠叔把這兩人出現的情況大概的給解說了一下,他還沒有講完,糜小姐有些生氣的對著忠叔嗔怪起來:「忠叔,你這是什麼意思,還不快把這個女子埋葬了!」
「小姐,我糜忠是想讓小姐見證一下這對男女的情況,小姐之前一直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重情之男子,如今這不是擺在眼前嗎?好了,你們幾個把這個女子先去好好安葬了吧!把這個男子到附近的村鎮,給找戶人家照顧一下。」糜忠一邊向生氣的糜大小姐解釋著,一邊安排人手解決善後之事。
聽完糜忠的話,糜小姐當下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原來他是為了自己曾經的一句感歎之語「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重情男子」而做這一切的,看來自己也不能怪他。於是,糜小姐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昏迷中的男子,不知道是出於好奇,還是心中有所不忍,看完之後,她對糜忠吩咐道:「你們好好把那個女子安葬了吧!至於這個男子,我看先把他留在隊伍裡面,忠叔你好好照顧他,等他好了我有問題問他。」
「是!你們幾個快去辦。」說完話,糜忠也跟著糜小姐離開了這個臨時搭蓋的醫療帳篷。
「小姐,這個人身上有箭傷,而且還是從河上面漂下來的,我們收留他會不會有什麼不妥?」糜忠的本意只是想證實給小姐看一下就好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小姐竟然想要把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給收留下來,而且還要帶回徐州糜家,不由得他這個管家不問。
「忠叔,誰說我們收留他了?他本是我們糜家的一個帳房先生,前幾日不小心偶感風寒,如今只得停留此處歇息。糜四不是略懂醫術,讓糜四照顧他好了。忠叔,我不想聽到有人說我們收留什麼人的消息,你自己看著辦吧!」糜小姐見糜忠問,當下就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可是小姐,這個人身份不明,您放心把他留在糜家?要是二老爺知道了……」糜忠早已經領較過小姐的本事,當了這麼多年管家,就連如今的兩個老爺和小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因此他也知道小姐的意思,只是這紛亂的時期隨便收留人可不太合適,特別如今的二老爺還是徐州的州官。
「兄長知道了就讓他知道,我糜貞做事,自有分寸,兄長他們是不會責怪我的。忠叔,你先下去吧,好好的安頓他,最好把他搬到你的馬車上去,糜四不如你細心。忠叔,安葬好那女子,你記得把此處的地理位置描繪一份地圖出來,我想以後他會用得著的。好了,沒什麼事情,等你們辦完事,我們就直接回徐州了。」原來這女子叫糜貞,若是此刻的孫策醒過來,知道想要把自己收留下來的美女乃是糜貞,不知道他會如何作想。
「是,小姐!糜忠知道怎麼處理了。」不過糜忠並非是孫策,他也沒有孫策那多餘的歷史知識,因此他只能答應著。其實他看得出來,小姐自從看到那對男女和一根木頭相擁一起的情形後,早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也許小姐把那男子留下來只是想再證實一些想法,或者也是可憐那男子吧。
其實糜忠想得並不全對,糜貞留下那男子,其實連她本人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為她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但是現在的她一閉上眼睛,就會跳出那男子英氣的輪廓出來,那男子英氣的臉上那僵硬的表情有些讓她難受,而那女子雖然已死,但是那微笑的面容卻又讓她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女子可以微笑的死?而為什麼那個女子早已經死了,但是那個男子卻還是緊緊的擁抱著她,甚至就算是在水中漂流卻還一手抱木頭,一手抱女子,結果連在了一起?
糜貞不願意再多想下去,此次從鄴城回徐州,一路上自己聽聞了太多的事情了,什麼江東孫策謀殺了皇帝,什麼皇帝其實並未死,什麼李傕和郭汜這兩個國賊死了,還聽說那南陽苑縣整座城池都被焚燒個乾淨。想到這些,糜貞不得不想到自己的兩個兄長,如今大哥糜芳正保護著自己的商隊,也在他自己的馬車中,而二哥糜竺卻在徐州牧麾下效力。
想到了兩位兄長,糜貞不得不再想到自己,於是也仰天長歎:戰爭戰爭,政治政治,始終不如生意來得實在。戰爭和政治,哪個離得開自己的生意,沒有自己南來北往的販賣糧食和駿馬,南北兩方哪裡還撐得住戰事。可為什麼偏偏所有人都對生意人瞧不起,就覺得生意人低人一等,若非是我等這些低等的生意人辛苦販賣,這些個高貴的士人,還如何囂張跋扈。徐州牧呂布雖然比起以前的老州牧陶大人來得年輕有為,但是卻也是一個高傲自大的人,以二哥看來,他並非是個可靠之人,可二哥明知道這些,卻還不得不投效於他,誰讓我糜家世代居住在這徐州境內。唉,不知道以後我糜家的命運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