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比利牛斯軍團緩緩來到菲格拉斯小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多。已經徒步行軍近8個多小時的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按照軍士官的號令,士兵們都可入營休息,但所有人都沒動自發地留在原地,表情上依然保持著行軍時的精神抖擻模樣,因為在士兵們面前正有無數西班牙俘虜源源不斷地從自己一側經過,數萬西班牙人排隊進入安德魯司令官指定的戰俘營。
垂頭喪氣的俘虜們大都沒有負傷,胸前佩戴著安德魯司令官指定的白ju花,面無血色的三五成群擠在一起,步履蹣跚地向前走,俘虜們的身旁是讓他們膽戰心驚地雪亮刺刀,在小心翼翼地移動過程中,唯恐自己的意外驚動了「魔鬼的幫兇」。
「無能的西班牙軍隊!」站在城樓上,已經成為菲格拉斯城新主人的安德魯鄙夷地望著遠去的俘虜群,卻在心中無限概括。
曾幾何時,大航海時代的西班牙人是如何驍勇善戰,能以區區百餘人佔領整個印加帝國,甚至有用萬餘人征服整個明王朝的幻想,而眼前的西班牙人軍隊就如同膿包一般,軟弱無能。安德魯來到菲格拉斯城之初,就想把安東尼奧總督的親兄弟,赫羅尼莫將軍五馬分屍外加生吞活剝了,但他看到一個只會自言自語,嘀咕著「恐怖,屠殺」之類詞語的可憐蟲,安德魯再也沒了任何懲罰的心情,與其痛痛快快地送他去死,還不如讓這個瘋子與其他戰俘們累死,渴死,餓死在礦洞裡。
念頭一轉,安德魯隨即找來老管家桑德羅,將自己那瘋狂無比的決定和盤托出,他讓老管家為自己物色一個代理人,拍賣西班牙戰俘,價錢由桑德羅自行決定,唯一的要求是所有西班牙戰俘在法國礦井裡不能活過兩年。
回到自己臨時住所的安德魯剛剛用完晚餐,就聽見門外侍衛的報告:「報告司令官,蘇菲公主求見。」話聲剛落,沒等安德魯反應過來,來訪者就闖了進來,逕直走到安德魯的面前停下。
眼前的蘇菲公主顯然改變了裝束,拋棄了原本女扮男裝的衣物,轉而穿戴起誘人的低胸晚禮長裙,苗條的身材,白雪的肌膚,高聳的胸脯,還有那露水般的眼珠,一副成熟可人的尤物模樣使得司令官的口水大咽。
「想要誘惑我嗎?」安德魯終於恢復了冷靜,那是他想到眼前的蘇菲公主,不同於自己天真無邪的未婚妻,也不同於情深意重的西班牙大公主,她卻是羅馬教皇的侄女,一個有著很深權利yu望的女人,一個想要幫助自己舅舅,恢復羅馬教昔日輝煌的女人。老管家桑德羅曾數次警告過安德魯,蘇菲公主是一個極具貪婪yu望的女人,必須時刻小心提防。
「呵呵,」蘇菲公主輕笑一身,坐到安德魯身邊,一股夾雜著茉莉花香的體味襲入安德魯的心扉。「在羅馬,我是一名代表教廷的公主;而在這裡,只是普通的女人,安德魯司令官要怎麼想,那就是什麼!」
安德魯皺皺眉頭,在暗自警示自己的同時,他站立了,稍稍退後了幾步。安德魯不拒絕漂亮女人,但卻害怕身邊有個毒蠍美人。按照桑德羅的描述,蘇菲公主是個薄情寡意的人,這位20多歲的尤物曾是意大利各諸侯國王室的座上賓,其裙下之臣要按照一個加強連計算,不少達官顯貴就因為枕邊禍從口出,而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找我有什麼事情!」安德魯為公主送來一個杯水,並非紅酒。
「當然,首先是祝賀司令官旗開得勝,再是想要告訴你一個秘密。」蘇菲公主望著安德魯說道。
「哦,什麼秘密?」安德魯漫不經心的問道。
「一個英國間諜!」
「間諜?哪個!在哪裡?」
「就在你的猶太商隊裡,他叫羅斯,羅斯上尉,原先地中海艦隊司令,納爾遜將軍的副官。」
「你怎麼認識?」
「我在羅馬見過,過目不忘是我的本事。」
「呵呵,是床上見識過吧!」
安德魯譏諷著,那是他想要激怒,並趕走眼前的尤物,因為吃藥的時間快到了。果然,蘇菲公主難以忍受安德魯的羞辱與冷遇,立刻站了起來,走出門外。就在身影消失之前,她回過頭,用著幽怨的目光投射出一類楚楚可憐的表情,並留下一句話,「安德魯,你真讓我失望,居然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語。」
安德魯倒不覺得什麼不好意思,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眼淚與身體。放在先前,安德魯或許要懊悔半天,但在如今,深入敵境的他肩負著數萬將士的生命與榮譽,任何誤解以及傷害莫過於對軍團官兵的不負責任。
只是蘇菲公主談到的間諜到有幾分可能,從剛剛查抄的西班牙情報中,安德魯知道英國人在自己身邊派有間諜。對於間諜而言,他從來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堅決態度,吩咐侍衛馬上叫來夏德上校,與其交代一番。
深夜,在法國軍團臨時駐地不遠處,猶太商隊聚集的營地外,一個黑影正隱蔽在一個不顯眼的黑暗角落,等待著巡邏兵的離去。二十分鐘後,當他確信周圍已經安全,才掏出懷中的飛鴿,並在信鴿的一腳綁上紙條,正當他想要放飛信鴿的同時,兩,三個大漢毫無聲息的衝了上來,一擁而上將黑影撲到在地,眾人猛拽住他的手腳四體,令其不能絲毫動彈。
不久,一個上校軍官走上前,拾起黑影手中尚未放飛的信鴿,一陣狂毆過後,上校戲弄著說道:「羅斯,羅斯上尉!歡迎你來到安德魯軍團的憲兵隊做客。」
……
佔領菲格拉斯城第二天,安德魯司令官剛剛視察完軍營內外的防務,就被趕來的夏德上校拉住。
夏德上校向司令官匯報了昨日的戰果,那個名叫羅斯的英國間諜已當場擒拿,並在其手中的信鴿裡收出有關軍團的最新情報,但英國間諜狂硬的很,始終不願透露任何信息,無數次用刑過後,他只是不斷重複講述一句話,「我叫羅斯,軍銜上尉,隸屬於地中海艦隊司令。」
哦,英國鬼子的嘴巴還很硬。安德魯感到有些新奇,命令上校即可停止用刑並包紮傷口,20分鐘後,司令官將要親自去審訊英國人。
下午2點,在憲兵隊的審訊室,捆綁著粽子模樣得羅斯上尉正端坐在椅子上,儘管渾身上下感受著用刑過後的痛苦,但他依然保持著軍人的禮儀,挺直了腰板,目光銳利地望著眼前法國軍團司令官,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先前的回答。
「我叫羅斯,軍銜上尉,隸屬於地中海艦隊。」
「我叫羅斯,軍銜上尉,隸屬於地中海艦隊。」
「我叫羅斯,軍銜上尉,隸屬於地中海艦隊。」
……
「夠了,該死的,閉嘴!」安德魯有些惱羞成怒,大聲的呵斥著,顯然他是被眼前桀驁不遜的英國間諜搞得自己頭昏腦漲,倒是羅斯看到安德魯氣急敗壞的表情,反而輕笑起來。
幾個憲兵隊的士兵聽到司令官的怒吼,趕緊衝了進來,不容分說地想要狂揍英國人一頓,卻被安德魯制止。
「算了,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等到所有人退出房間之後,平和了心態的安德魯繞過面前的桌子,走到羅斯背後為解開繩索,並為他送上一杯紅酒,還像一個老朋友般說著話。
「上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在巴黎郊外的別墅裡,那時還是我與柯塞特小姐訂婚的大喜日子,時光飛逝,想不到再度會面卻是另外一種光景。世間萬物,真是事事弄人。」
說道這裡,安德魯停了下來看了一眼,發現英國人一直保持著先前的坐姿,一動不動。於是,安德魯轉變了話題,繼續說道:
「作為一名間諜,通常情況下其命運是可悲的。按照慣例,我可以在城市廣場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前絞死你,就如同你們對待其他國家間諜一般,而你的上司還有英國內閣卻不會做任何營救。不過,你放心,仁慈的安德魯不會那麼做。
在我看來,其實法國人與英國人可以和諧共處,大家追求的無非是利益,英國人對歐洲大陸沒有任何野心,這我知道,革命的法國也同樣如此,希望你和你的同胞同樣能明白。作為一個東方人,我在歐洲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贏得未來中國革命的盟友,除了多運些金子回國,我還能把歐洲的一塊土地帶到東方?
法國已經是了,眾多的戰爭勝利使得我成為法國軍團的統帥,國名公會的議員,以及陸軍部的第一副部長;西班牙也將是,當我的軍團掃蕩伊比利斯半島的同時,馬德里的王室也將成為安德魯的盟友,或許還是親密的盟友;在將來,意大利與德國各諸侯,奧地利,還有俄羅斯等都將成為安德魯朋友,那麼英國人呢,為何不能成為我朋友中的一個呢?」
「哼!」羅斯從鼻孔裡冒出鄙夷地聲音,這是他厭惡安德魯無恥的話題。不過,當事人卻不生氣,畢竟英國人沒有再重新那令人噁心的報告式答覆。
「或許,你認為安德魯很卑鄙,很無恥,不錯!連我自己都這麼認為。呵呵,物境天擇,適者生存,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歷史重不會嘲諷勝利者!所以安德魯必須成為勝利者,成為強者,其代價就是失敗者的屍體與名譽。至於什麼方式與手段,後人是不會在意,他們更多的是無限的瞻仰與崇拜。」
「正直的英國人永遠不可能成為魔鬼的朋友!」羅斯狠狠地罵道,隨便把桌面上的紅酒喝下,他太渴了。
安德魯笑了笑,走到位置,正對著英國人,殷切地為他再倒上一杯。
「正直?嗯,的確是個嚴肅話題!我記得派遣間諜的行為似乎不是高傲的大英帝國海軍的傳統;呵呵,魔鬼?就有些可笑了,在天主教徒的眼中,肆意屠殺上百萬愛爾蘭人的英國新教徒才是真正的魔鬼;還有朋友?我應該奉勸你一句話,話不是我遠創,應該屬於你們英國人的名言,『世界上沒有任何永恆的朋友或是永恆的敵人,有的只是我們永恆的利益。』請記住這句話,羅斯上尉,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安德魯將軍會接受大英帝國的邀請訪問倫敦。而你,我的朋友,先在這裡歇息一段時間,不要自己當作是囚犯,而安德魯司令官邀請的尊貴英國客人,只是希望你不再隨意走動罷了。」
話說到此,安德魯便叫來憲兵將羅斯上尉扶回住所,交代著好生呵護。沒有過多久,夏德上校走了進來,問著審訊的結果,而安德魯只是笑笑,並沒答話,卻問道了另一件事情。
「信鴿安排的如何了?」
「很順利,那個黑奴調教了一番過後,信鴿即刻恢復了飛行能力,一個小時前,已將情報送了出去。」
「很好,我的上校!哈哈,老公爵,讓你的士兵都來吧,在這裡,安德魯等著你們前來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