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叛軍中天使的密報後,這位還未上任的旺代軍團指揮官只做了兩件事情:一是吃飯,啃了幾片乾麵包;二是小睡片刻,足足1個小時。
從床上爬起來的將軍,費力的穿戴著全套制服,罵罵咧咧地問候著設計該制服的裁縫們。按照他的說法,該死的軍裝的確威武,就是他媽的太難穿。以前都是兩位勤務兵在身旁效勞,可如今卻靠自己來忙活。咒罵中的安德魯,發誓要自己改造共和國的軍裝,不過,作為陸軍副部長的他好像有這個權力。
15分鐘後,一身戎裝,精神抖擻的安德魯將軍,爬上自己的坐騎,帶著夏德以及後續騎兵們開向預先準備的戰場。只留下30多名侍衛保護軍醫官與拉瓦席,並且監視其他村民,防止有人通風報信。
戰場選擇在村外不遠的草坡間,這裡視野開闊,站在不高的山岡上能俯視四周,方圓數千米內除了幾棵稀疏的白楊樹點綴在著草原外,再無其他掩蔽物,特別適合騎兵的佈陣與衝鋒。在草原上有條曲折的鄉間小道,它是通往羅格特裡村的必經之路,也是叛軍們將要「偷襲」村子的預定路線。
下午四點左右,安德魯帶著侍衛營趕了過來,與先前在此佈置的達武中校匯合,所有人馬都安靜地隱蔽在面對村子的斜坡下。從草坡上下來的安德魯將軍忽然發現自己的鬍子又長了,英俊的臉龐下爬滿了絡腮鬍。
「該死的鬍子,老子從200多年後跑到這裡,什麼本事都沒長,倒先長了鬍子。嗯,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乾麵包的緣故,真懷念米飯的味道啊!」安德魯嘀咕著,隨手掏出馬囊中的小鏡子與刮鬍刀,悠然自得擺弄起來。
戰鬥前刮鬍子的習慣源自去巴黎途中,侍衛們都是習以為常,惟獨達武中校有些抱怨。那是他明白時局的危難,拉羅什城所有軍民正熱切盼望著將軍指揮他們作戰。而此時的安德魯統帥倒好,不僅行軍遲緩,還故意引誘小股敵人上鉤,打場無關大局的戰鬥。氣憤無比的達武難以平息心中怒火,走上前,衝著還沒刮完一半鬍子的將軍說道:
「將軍,恕我直言,為何你不下令不主動出擊。」
「嗯,說說理由!」將軍不太愛理會,繼續完成他的刮鬍子工作。
「拉羅什城的形式異常緊急,將軍必須盡快趕往前線並主持大局。而眼前的叛軍們都是步兵,戰鬥力奇差,他們缺乏紀律,不懂得排兵佈陣,除了不怕死,一無是處。暴雨過後,叛軍的彈藥已完全失效,根本派不上用場,只拿手中馬刀與長叉前來送死。將軍的騎兵們只需要一個衝鋒,就一個衝鋒,就能全部幹掉他們。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做些沒必要的等待。」安德魯吊兒郎當的表情更讓達武憤怒無比,內心裡充滿了失望。
「我知道。」
「那為何不?」
「夏德,過來,你幫我說。」將軍從鏡子裡看到一旁看笑話的夏德中校,隨即招他來過來。
「呵呵,達武兄弟,安德魯將軍一向如此,將軍可不願意他的士兵與馬匹過於勞累,而且…」老實的夏德可不敢再往下說了。
終於完成臉面任務的安德魯轉身,接著夏德的說,繼續說道:「而且我本人很懶,喜歡等,不願意去找。按照中國人說法叫,守株待兔。哦,意思不太好理解。簡單的說吧,我,安德魯將軍,就是喜歡呆在某個地方揀些死兔子。至於你說的拉羅什城局勢,的確很糟糕,但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必擔心,適當的時候,我會向諸位宣佈指揮官的戰略部署。」
這只是安德魯的種種理由之一、二,還有個想法目前只能放在心裡,讓叛軍中的天使有時間跑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達武放棄繼續與將軍辯論的心情,悶聲走到一旁去檢查士兵們的彈藥與槍械準備情況。
看到忙碌的新任副官,安德魯有些悲哀對著自己前任副官說道:「夏德,你的士兵們都快成了達武的兵了。」
「那可是將軍的士兵,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達武兄弟的。」憨厚的馬塞人沒有顯現出絲毫妒忌的眼神。
「哦,那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呢。」
「不會,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
「好了,你不妒忌他,我不奇怪,因為相信你的人品。只是達武行使了軍官的義務,卻沒有做到副官的責任。」
「他剛才不是向你建議了嗎。這是將軍不同意罷了。」
「那是,好了,不說這個了。趕到拉羅什城,我需要你做件事情。」
「什麼任務,將軍!夏德保證完成!」
「也沒什麼,是準備讓你繼續擔當軍團執法官。在土倫軍團時,士兵們的紀律很好,你的職務基本上是空閒,到了拉羅什城,你可要忙活一陣。」
「遵命,將軍。」
「記住了,屠夫的麾下不需要懂得什麼叫仁慈!」
…
共和國的騎兵們在草坡下休息,而保王黨的士兵們卻忙著趕路。雨後的林間小道泥濘濕滑,農民們在馬背上軍官的吆喝聲中奮勇爬行,他們不知疲勞與痛苦,沒有羞恥與憐憫,有的只是對上帝的盲目崇拜,無比憤恨任何異教徒與革命者,這就是他們心中的信念。為了這個崇高的信念,農民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準備用它們來殺害所有該死的藍軍。只是再怎麼努力,從剛才他們休息樹林到這裡僅僅3千米,卻還是花了近2個小時時間。
騎馬的貴族同樣勞累,嬌貴的斐利斯問著前方的巴狄斯上校。
「上校,還有多遠?能不能休息一會兒。」
「快了,翻過面前的山頭就可以看見村子,我們到那裡再休息。」
「看在上帝的份,我的骨頭都快散架。」
「閉嘴,以貴族的名義,我命令你閉嘴,繼續前進!」
老貴族呵斥了小貴族,趕馬繼續前行。
兩個舊式王國軍官在整個隊伍的尾部,負責殿後,他們同樣在討論著,儘管聲音不大,但仍能聽出兩人在激烈的爭論。
「…法梅依,你別說了,我不會偷偷離開隊伍的,死也不會!」
「別忘了,李士多里。2年前,你也是在從藍軍那裡跑出來的。」
「是的,那是我犯的一個錯誤,現在我不會再犯,」
「你是堅持錯誤到底了,想想休斯特是如何對你的,我們這點人馬去偷襲安德魯的300多精銳騎兵,可能成功嗎?你難道還不明白,此時行動只是休斯特想藉機除掉我們,包括不聽話的巴狄斯,還有那個頗有家產的斐利斯。」
「別再說了,我是軍人,戰鬥而死是我光榮。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會怪你。」
「既然這麼說,希望我們能有再見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