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皮埃爾,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2點多,巴拉斯依然沒有回家。安德魯在走廊上站立了一會兒,返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德魯仍沒有睡意,但在這以前,他還是強迫自己洗漱一番。
說來好笑,巴拉斯官邸的洗漱間就屬安德魯使用的最為勤快,幾乎所有人加起來的次數還不及他的一半。難怪雷色夫人時常在飯桌上嘮叨,將軍的潔淨程度比柯賽特小姐,是過之而無不及,除了在香水的使用上。其實雷色夫人對安德魯及其隨從的招待,還是挺不錯,飯菜與茶點非常可口,房間的日常打掃都是管家在進行,巴拉斯曾想找幾個僕人幫忙,安德魯也想讓自己和侍衛們參與打掃,管家都沒答應。只是在小姐問題上,每日三次抱怨安德魯將軍不去郊外。每到這時安德魯便望著巴拉斯,但後者總是說:事情太多,過段時間。
走進自己房間的安德魯再次聞到了香水,雖然已經很淡了,但他仍不習慣這種由酒精、香精和蒸餾水按一定的比例混合製造而成的,根據調香師的配方製成濃度不同的混合物。這段時間,安德魯算是徹底明白這東西在法國盛行的根源:全都擺脫法國人不愛洗澡的習慣。史書上記載的不錯:法國人不喜歡洗澡,國王路易十五一生才洗了三次澡,一是誕生時,二是大婚日,三則是入殮。因為不愛洗澡,所以法國人才潛心研究香水。以前還是認為是謠傳,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真實可信。
巴拉斯在忙些什麼?躺在床上的安德魯不住的猜想著。已經是第三天了,在晚裡沒有巴拉斯的身影。唉,國民公會裡,那動亂不堪的局面,他可是要付全責。這場政治陰謀的繼續公演,將逼迫埃貝爾及其盟友走上一條不歸路,再度發動一場起義。從酒館裡出來的安德魯就明白,如此機密的事情居然在市井裡傳揚,可見起義最終將失敗,而羅伯斯庇爾的政敵也會借此動搖三巨頭們在群眾中的威望,還有統治基礎…
算了,不想了,既然已同巴拉斯綁到一輛戰車上,也就顧及不得他人的死活了。埃貝爾還有你的盟友,安德魯決不會破壞你們的計劃,但也不可能去營救,即使在心底,也不能祝願你們起義成功。以革命的名義保佑你們自求多福吧…
想著,想著,安德魯終於帶著一天的疲勞,進入夢鄉。將軍是休息了,但他的岳父,巴拉斯還沒任何睡意,依舊在緊張的忙活著,在他的身旁,是一群陰謀的參與者。他們是巴雷爾、弗雷德、塔利安,還有富歇。
富歇,法國大革命中機警的政治家,曾任警務部長。革命前先後在尼奧爾、阿納斯、南特等地任中學教師。大革命開始後參加南特雅格賓派俱樂部,任主席。1791年9月入選立法議會,政治觀點與吉倫特派接近。後因投票贊同處死國王,而與山嶽派關係日漸密切。1793年10月作為特派員到里昂鎮壓反叛時,鼓吹「徹底革命」和對教會宣戰,肆意摧毀建築物、破壞文物、濫施死刑,以殘忍聞名,有「里昂的機槍手」之稱。也因為此事,被羅伯斯庇爾召回巴黎,受到其嚴厲斥責,而與之反目…
這是巴黎的某個街區獨立且隱蔽的小閣樓裡,兩層玻璃外加厚實的毛毯隔絕了小樓與外界的聲音通道。一個只有20多平方的小房間內,聚集著兩位公安委員會委員,三位國民公會議員。蠟燭吊燈低懸在房間上空,下面是一張簡陋的長方形會議桌,上面擺著了墨水與紙張,還有低度數的酒水飲料以及粗製的食物。委員與議員們分坐在長桌四周。樓下有他們的親信在把手大門,防備任何不速之客進入。
地點不是上述五人中任何一個產業,只是巴拉斯臨時安排的,幾個月以來,他們已經換過至少6個聚會點。那是為了掩人耳目,特別要防備羅伯斯庇爾的間諜,因為眾人討論的話題十分重要與機密,在其他人眼裡,所有議事都意味著陰謀與背叛。不過,現在大家都暫時停止了會議,正在開心議論著某個高興的話題,只有巴拉斯在奮筆疾書,巴雷爾在一旁查閱。
…
「富歇,你來說說,你在上次離開巴黎之前,為弗雷德的伯爵夫人幫過什麼忙?」塔利安一旁陰笑,獨自喝著悶酒的他沒人搭理,委員們在忙著工作,富歇與弗雷德正在熱情的討論,話題是某個貴夫人的身段,以及她的床上功夫等等。
從外表上看,富歇為人態度冷靜、嚴肅,灰色頭髮平平整整地貼在兩鬢,在外人眼裡,他是冷血的儈子手,但在同志們看來,他充滿激情與幹練,只是有時多了點傷感。
聽到塔利安那充滿挑撥意味的話語,富歇與弗雷德相互對望一番,隨後都輕視的瞥了一眼塔利安,他們知道某個傢伙在嫉妒。衷情於卡芭露絲侯爵夫人的塔利安,拒絕了別人為他介紹的其他情婦。每日遊說於兩位公安委員會委員,巴拉斯與巴雷爾,希望他們能聯名擔保卡芭露絲的獲釋。但兩人沒有同意,巴拉斯解釋的理由是卡芭露絲目前沒有生命威脅,只是在牢房裡多保養皮膚,更何況作為革命法庭的主要公訴人富基埃,曾經被卡芭露絲侯爵夫人戲弄過,在目前的狀況下,想要說服小肚雞腸的富基埃,難度可想而知。當然,這些都是借口,巴拉斯委員的真實想法是,塔利安太多癡情,如果提前保釋卡芭露絲,畢竟會分散這位國民議員的精力,一旦出現消息洩露,將是可怕的情形。
註:富基埃,政治活動家。出身於一富裕農場主家庭。1774-1783年間在夏特萊任檢察官。大革命爆發後,熱情投身革命。1793年3月,在羅伯斯庇爾支持下,被任命為革命法庭公訴人。在審判王后、吉倫特派的過程中起主要作用。
富歇似乎意猶未盡,除了用眼光嘲諷塔利安外,還大大咧咧的衝著塔利安叫道:「我的議員公民,那是富歇是遵照弗雷德特派員的指示,在安慰寂寞的伯爵夫人。在公園散步,在餐桌吃飯,也在床上睡覺,哈哈!」說道最後,富歇開始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笑聲沒有招致其他人的呵斥,因為房間密封狀態很好,街道上無法聽到裡面的一絲動靜,哪怕在敲鼓。不過,笑聲卻讓塔利安臉皮厚度更添一層,同樣的恥笑,塔利安現在的臉上已不在顯色,沒了憤怒與羞愧。等著富歇笑完,塔利安才自言自語的說道:「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她呢。我發誓,等卡芭露絲寶貝一出獄,我們就結婚。」
富歇又開始了狂笑,明是在為塔利安的癡情,暗地是衝自己。在場的人都知道,在旁人看來冷酷無情的儈子手也曾有過一段傷感的愛情故事。那還是在南特任中學教師時的他,曾經瘋狂的愛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同樣愛著富歇,但當兩人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南特的一位貴族因垂涎女子的容貌,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侮辱了她。第二天,女子在房間上吊自殺,得知噩耗消息的富歇抓起一把菜刀,想找兇手復仇,卻被早有準備的貴族使人打個半死,仇恨結下了。當大革命爆發後不久,富歇加入了雅格賓派俱樂部,並在南特任主席。1791年針對貴族的大屠殺期間,他親手送那個貴族上了斷頭台。而在里昂平叛中的大屠殺,也是因為在場的俘虜嘲笑他先前冤死的女人…
弗雷德在輕笑,回味著昨天新結識的另一位美婦,一位街頭雜貨鋪老闆的女人。當他看到發狂的傢伙臉上再次顯露出傷感的神情時,知道富歇又開始回憶那段悲慘的往事。弗雷德輕輕地拍拍富歇的肩膀,並殷切地為他斟上一杯香檳。塔利安端著酒杯同樣湊了過來,在清脆的玻璃碰撞聲中,三人一飲而盡。
「好了,公民們,我們繼續工作吧!」巴雷爾看到身旁的巴拉斯完成了書寫工作,便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等到大家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後,他繼續說道:「現在,塔利安,評述一下你與平原黨領袖,布瓦西的會晤情況。」
「嗯,好的。布瓦西議員的態度很曖mei,雖然考慮與我們結盟,但仍不會出面號召他的同志們反對三巨頭,看樣子他還很畏懼羅伯斯庇爾的權威與實力。不過,在如何應付貧民黨人的即將發動的叛亂上,他的意見非常的堅決,就是無情鎮壓!」塔利安聽到委員的吩咐,立刻說道,但他的話語剛到一半就被另一個聲音所打斷。
註:布瓦西,政治活動家。革命前是律師。1789年為三級會議中第三等級代表。1792年當選為國民公會議員,擁護吉倫特派,投票反對判處國王死刑。雅格賓專政時國民公會中平原派領袖…
「呵呵,爆發戶害怕因反對三巨頭,而獲得吉倫特派份子同樣的遭遇,同時也不願意窮鬼們打劫他的店舖,依據風月法令,他們可沒收過不少貴族家財,當然不會反感三巨頭了。」富歇插了一句,因為他不太喜歡沼澤派,討厭他們的軟弱與貪婪。
「閉嘴,等塔利安說完。」面著嚴肅表情的巴拉斯對著富歇輕聲喝斥。
富歇馬上收音,待在自己位置上左右搖晃著。他可以不賣任何人的面子,但卻害怕巴拉斯的責備,儘管巴拉斯也是一位貴族,一位對他有恩的貴族。那是富歇在里昂鎮壓富人叛亂期間,因為強烈的復仇心理把他沖昏了頭腦,在消滅反叛者的同時,還肆意擴大敵人範圍,為此不少無辜的平民百姓命喪黃泉。這引起了以埃貝爾為首的貧民黨人極大憤怒,他們在國民公會上要求嚴厲懲辦劊子手富歇,這個提議曾一度得到三巨頭的認可。幸虧巴拉斯上下遊說,竭力說服了議會中佔多數的平原派,才使得富歇免於走上斷頭台,從此富歇對巴拉斯是感恩戴德,逐漸成為其忠實的走狗。
「不過,我相信有不了多長時間,布瓦西領導的平原黨最終與我們達成堅定的同盟。可以預期,三巨頭們在鎮壓平民黨的同時,將會嚴重損害他們在無套褲漢們心目的形象,到那時,不僅是平民黨,還有殘餘的埃貝爾份子都將連同我們反對三巨頭的忠實盟友。」繼續說話的塔裡安舉起酒杯向鬱悶的富歇進行著挑逗。
「那丹東領導的寬容派呢?」巴雷爾問道。
「更簡單,在送埃貝爾他們上斷頭台之後,就將輪到丹東他們,因為更加懦弱的寬容派們不接觸到血光之災,是不會與我們保持同一陣線的。當然行刑者仍將是三巨頭,我們都只是旁觀者或是暗地的參與者。」弗雷德繼續補充道:「只是有個問題,對埃貝爾領導的貧民黨鎮壓的時間、範圍以及人數如何確定?」
「這是三巨頭所要考慮的問題,我們就是引導他們與無套褲汗們之間的衝突。我想時間就應該在這三、五天內,隱藏在貧民黨內部的間諜,會及時將暴動的具體時間告訴羅伯斯比爾;至於範圍,可以稍稍括大一點,把某些妨礙我們的人都添加進去;至於人數,不要太多了,希望能保持在二、三十人左右範圍裡。巴黎已經流過太多的血了,除開那些必須去死的人,多活些人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反法同盟軍事干涉,是有益處的。」巴雷爾解釋道。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布碩特。這位陸軍部的前任部長,前段時間回到過巴黎,他可是埃貝爾派的忠實簇擁者,而且在軍中享受很高聲譽。」弗雷德在擔心。
註:布碩特,軍事活動家。在軍隊服役達19年之久。1788年任陸軍上尉。1789年投身大革命,曾在康佈雷鎮壓兩次軍事叛亂。後晉陞為陸軍部長。因在軍隊中擴散埃貝爾派報刊,遭到丹東派的責難。隨後被接觸部長職務,到外地出任特派員…
「沒有任何問題,布碩特只是回巴黎省親。為防範未然,巴拉斯已說動卡爾諾委員到北路軍,嚴密監視布碩特的一舉一動。再說了,巴黎軍權都在巴拉斯的掌握中,我們在等候時機成熟。再談談旺代的問題。」巴雷爾繼續說道,並示意身邊的巴拉斯發言。
「我已經同保王黨的科勒議員再度交談過,他已經在盡力說服布列達離親王逐漸安撫旺代地區的叛亂。即使親王不準備停戰,科勒議員也將聯絡他在旺代叛軍中同盟者,協同絞殺所有不聽話的土匪。只不過,這樣大的功勞必須由我們人來獲取,他就是山嶽區將軍,安德魯,我的準女婿。」巴拉斯蕩起酒杯,得意洋洋的說道:「為此,我們可是下了很重的賭碼,我會同巴雷爾委員,將羅西諾爾將軍的全部軍事部屬與具體行動安排,通過科勒議員傳遞到旺代的叛軍手中,還讓他們還獲得了幾個小小的勝利。真不知道,當那些叛匪享受勝利快樂的時候,是否會想到我們的貢獻。哈哈哈!」
高談闊論的巴拉斯講述著無恥行徑,卻沒有引來眾人的歧異,其他與會者早就瞭解到整個事情經過,或多或少也曾參與謀劃過。談到這裡,大家一起附和著巴拉斯委員的狂笑,那是陰險者的奸笑。他們通過笑聲在憧憬未來的權勢與地位,這也就是他們陰謀反對三巨頭們的根本原因。
對於巴拉斯而言,之所以要羅西諾爾將軍,不僅僅是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打擊三巨頭們在軍事上的支持者,並扶持自己女婿,使之再度獲得一次軍事與政治上的輝煌,這次不是簡單的殺戮,而是所謂的民族和解;另一方面,巴拉斯要陷害羅西諾爾將軍,是因為後者的緣故導致前者的一位好友走上了斷頭台。而這位好友就是比隆,一位與巴拉斯在支援美國獨立戰爭中結下深厚友情的生死之交。
「安德魯知道你的計劃嗎?」弗雷德問道。因為他是安德魯的特派員,知道年輕人的性格,怕他接受不了事物背後的骯髒交易。
「暫時不要告訴他,安德魯只是個將軍,做為軍人最痛恨的就是戰場上盟友的背叛。嗯,還是讓自己去體驗政治的險惡吧。」巴拉斯解釋道,眾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弗雷德,為我介紹一下安德魯?」發問的是富歇。他剛回巴黎,當然沒見過傳說中的山嶽將軍。
「嗯,你應該去問他的岳父,巴拉斯。」弗雷德正喝著酒,不想多說話。
「廢話,你是他的特派員,你同他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富歇低聲罵著,他不想讓巴拉斯注意到自己。
「安德魯,怎麼形容他呢?」弗雷德放下酒杯,慢騰騰的敘述起來:「他具備鷹的眼睛、狼的殘忍、蛇的狡詐、鹿的仁慈。」
「該死的弗雷德,你怎麼形容起阿基裡斯來了!」叫罵的是塔利安。由於缺乏與安德魯私下會晤,他也想瞭解更多山嶽將軍的信息,同樣在留意特派員的說話。
「是的,別把古希臘神話中的人物帶到現實中來。」富歇也開始不滿。
弗雷德可沒理會他們的責備,繼續說道:
「鷹的眼睛,是他能在戰場上洞察一切,料敵於先機。沒有任何預兆的前提下,安德魯居然能得知奧哈臘,哦,就是那個笨驢一般的英國陸軍統帥,將會發動突襲,提前佈置了羅網,等著敵人上鉤,一戰成名。隨後力克拉塞因半島要塞。他率本部6000餘人殲敵上萬,俘虜過7000,其輝煌戰果是革命爆發以來,對外作戰中從未有過的經典;
狼的殘忍,先前是槍決數百名保王叛軍,後是製造土倫大屠殺,還有來巴黎途中的絞殺戰。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算是本人的功勞,是我慫恿過他。然而,安德魯每次都堅持在命令書上簽署自己的名字,足以說明了這一切;
蛇的狡詐,是他在目睹英國艦隊的強大實力後,竟然想出一記損招,用一封偽造的書信逼迫英國地中海艦隊司令下台。可想而知,他以後還會用什麼招數對付他的敵人。在安德魯的眼裡,沒有任何道義與騎士精神,運用一切手段來獲取勝利,是他唯一的信念;
鹿的仁慈,這似乎很矛盾,但確實事實。他與士兵同甘共苦,拒絕任何長官應有的享受。每次在戰鬥之後,安德魯總在第一時間裡慰問士兵與傷員,關心他們的疾苦,甚至親自為之上藥。這一切,都贏得了士兵與軍官們的尊敬與愛戴…」
弗雷德一席話引得旁聽者的共鳴。巴雷爾可沒讓大家過多的思考,因為時間太緊,就催促著開始下個議題。
…
「巴雷爾,我們後天將要簽署對拉瓦席的擔保赦免令,還應增加一個人!」巴拉斯望著某人,故意地說道。
巴雷爾點點頭,他知道情況而沒有吭聲,還連打眼色試圖告誡巴拉斯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但塔裡安還是聽到了,聽的很明白:「什麼人?能否增加對我的候爵夫人赦免令?」
「是位候爵夫人,」巴拉斯戲弄著塔裡安,繼續說道:「不過是位勃艮第省的候爵夫人,不是你的卡芭露絲寶貝。」
「為什麼不是卡芭露絲?」塔裡安憤怒地追問道,揮舞著拳頭向著巴拉斯不斷的示威。
「想知道原因嗎?那好,巴拉斯直言不諱地告訴你,塔利安太多過癡情,如果我們保釋卡芭露絲出獄,必定會分散精力,更何況在女人面前,你的嘴巴向來很不嚴實,難道在波爾多的教訓還不夠?一旦機密洩露,這將是在場所有人的滅頂之災,除非你能保證斷絕與卡芭露絲任何往來,可你做得到嗎?」巴拉斯毫不在意的威脅舉動,繼續打壓著塔利安,言語間毫不留情。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傢伙什麼都好,就是沉迷於女色而不能自拔,先前對塔裡安的安撫根本不起作用,只有一次醍醐灌頂式的訓斥或許才有效果。
塔利安沉默了,收起了拳頭癱坐在椅子上,面龐發青,這是無可奈何的表現。巴拉斯向弗雷德做了手勢,後者會意,端著酒杯跑到塔利安身旁。
「將要保釋的候爵夫人是誰?」富歇問道。
「達武中校的初戀情人。」巴雷爾替代巴拉斯在回答。
就在安德魯派人滿世界尋找達武時,巴拉斯與巴雷爾就已清楚,並通過眼線明白達武衷情的候爵夫人正關押在巴黎當普爾監獄。同時兩人知道,安德魯一定會請求他們增加一份擔保赦免令。雖然委員們不曉得安德魯為何看重名那個不見經傳的達武中校。但出於拉攏本集團中唯一能帶兵打仗的山嶽將軍,也就顧及不了太多了,何況,事情很容易,一份書面擔保而已。
「達武是誰?」富歇與弗雷德同時追問起來,塔利安也瞪大了眼睛望著委員。
「一個退役的內爾溫登戰鬥英雄。好了,現在談論下一個。」巴雷爾扯開了話題。
…
距離天亮還有3個鐘頭時,會議結束了。大家收拾手頭上雜物並休息片刻,準備參加當天的國民公會例會。說是參會,其實是跑去睡覺。這段時間以來,巴拉斯等人既不發言,更不表態,十分安靜,比沼澤還沼澤。讓別人難以忍受的是,他們居然在會議中時常打瞌睡,難怪埃貝爾派送給他們一個外號:催眠黨。
弗雷德沒有睡意,輕聲問著巴拉斯,說道:「安德魯與柯賽特訂婚儀式準備何時何地舉行?」
「哦,喔。再過幾天把,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太多。等忙完了,就帶安德魯到郊外。嗯,應該在最近幾天以內吧。」巴拉斯打哈欠,看來他是真累了。但這個話題卻起來其他的強烈反響。
「我要當證婚人!」
「是我!」
「是我!」
一位委員外加兩位議員,三人相互爭論起來。塔利安沒有參戰,靜靜地待在一旁不吭聲。巴拉斯看在眼裡,心念一轉,一句話結束了爭論焦點:
「都別吵了,我決定讓塔利安做證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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