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第一集戰鬥在土倫 第24-25章 沒有辮子的同胞
    「…

    在安德魯總司令英明的指揮下,土倫軍團各級官兵奮勇作戰,軍團以極其完美方式贏得了整個戰鬥的勝利。

    此役,我軍全殲敵人7000餘人,包括英國陸軍3000人,那不勒斯王國部隊4000人,保王黨叛軍850人。其中擊斃敵將軍兩名,那不勒斯平托將軍以及共和國叛徒特羅哥夫,生擒敵駐土倫最高指揮官奧哈臘將軍,擊斃敵軍2000多人,其他全部被俘,無一逃脫。繳獲各類口徑野戰火炮23門,長短槍8000多支,馬匹500多只,戰刀與其他軍備物質大量。

    …」

    得勝凱旋的我,回到大本營裡司令部,手中拿著剛剛統計上來的戰果喃喃念道。

    「嗯,很詳細,在這裡加上一句,」我指著戰報,對霍德少校說道:「在安德魯總司令英明的指揮下,弗雷德特派員親臨戰場,以大無謂的革命氣概激勵著土倫軍團各級官兵奮勇殺敵,軍團以極其完美方式贏得了整個戰鬥的勝利。」

    「可,將軍,特派員並沒有上戰場啊,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些木訥的少校居然冒出這個問題。

    「該死的,司令官叫你這樣改就這樣改,不要問為什麼。改好後,立即上報巴黎。」暈,我怎麼找了這麼個傢伙當副官,看來還是要選個人替代他,讓霍德專心做他的軍法官去吧。

    以不到200人的傷亡贏得本次戰鬥的勝利,無論從哪個方面講我當是最大的受益者,不僅鼓舞了軍團上下的士氣,緩解公安委員會對軍團及其本人的懷疑,更能拉攏弗雷德,這位國民公會在土倫軍團的合法代表。對了,小寶哥的那句話,怎麼說的…

    「將軍,勝利過後,你反而有些憂慮,是不是對此次戰鬥有什麼不滿意地方。」少校突然問出了一句。

    憂慮,是有的,我從戰場回來就有些心思了。倒不是針對剛剛結束的戰鬥,而是對自己。這次戰鬥獲得勝利更多的是天時、地利、人力等各種因素的綜合結果,自己對歷史事件的瞭解,還有運氣,很好的運氣,再加上士兵們的奮勇作戰。另外,愚昧的聯軍指揮官也是我獲勝的重要因素。

    可未來的歷史還是我所熟知的嗎?不一定了,至少,安德魯來了,拿破侖卻死了。好運也不能始終陪伴著自己,可能我會獲得100次戰鬥的勝利,但一次的背運,很可能讓自己輸個精光,運氣,不可靠。再次希望敵人的失誤,這更是荒謬了,不說以後遇到庫圖佐夫元帥、惠靈頓公爵那樣的不世名將,就是一般稍微有點頭腦的將軍都會避免今天的失敗。

    大清國的開創者,那些黑山白水的野蠻人能征服龐大的明帝國,是靠一本《三國演義》,但這是在18、19世紀的歐洲,黑火yao時代的歐洲,戰爭不過是政治的延續,其講究的是國家間的政治、軍事與經濟實力,看重是平時軍士們的訓練、穩定的後勤保障基礎、司令官包括中下級軍官的戰場指揮能力、各類火器特別是火炮的運用,平原上的排兵佈陣,正面對決一直是這時期戰爭的主旋律,而這些能力不是我,這個來自熱核時代的大學生所擅長。

    我毫不懷疑自己能在巴黎大佬們規定的時間內,完成對土倫的光復。但以後呢,看來,我是有必要去學習、學習歐洲戰爭的藝術了。上軍校,不可能,相信沒有哪個教官會收一個戰功顯赫的將軍當弟子(如果我如此收復土倫的話);向自己部下請教,更不可以,總司令那光輝無比的高大形象不是蕩然無存了嗎,看來找一個同是共和國將軍的高人為師,倒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上述自己的想法,當然不會告訴面前憨直的少校副官,只是簡單支吾了幾句,敷衍過去。

    「奧哈臘願意出20萬金法郎作為他本人獲得自由的贖金,將軍的意思呢?」少校繼續問道。

    「再加30萬,共50萬金法郎,哈德森家族可是大英帝國排名前十位的大富豪,自掉身價可不是高傲貴族們作風。」我毫不猶豫加了碼,而且是翻了一倍有餘。

    歐洲的戰爭傳統,被俘虜的異國軍官,特別是高級將領,允許其家人出一定量的贖金,讓被俘者在戰爭結束前,返回自己國家,其他士兵或無法提供贖金的軍官則需要在戰俘營待在戰爭結束後,由自己國家花錢放人。一般而言,被提前釋放的軍官,應該在相當一段時間內(至少是在戰爭結束前),不得與俘虜他的國家為敵。這類規定在歐洲大陸非常通行,已經存在數百年,法國大革命期間,也默許了這種類似綁票性質的行為,至於贖金的歸屬,也由最高司令官自由支配,國民公會與公安委員會並不干涉。

    真希望能有奇跡,讓那些被打死的聯軍軍官們全部活過來,要知道這能換回多少金幣啊,修什上尉的來復槍連打的也忒狠了,戰鬥結束時,聯軍的尉級以上軍官只有五個活了下來,而且都是負傷在身。暈死了,早知道就讓他們不要都打頭,打屁股,那裡肉多,死不了。鬱悶,鬱悶。

    不過,對於那些自由法國的叛徒們,保王黨軍的俘虜,他們命運可就糟糕了,公安委員會的最新指示是,就地槍決,不得釋放。這是一條不可動搖的法令,在弗雷德特派員的建議下,全部被俘虜的法國保王黨分子,在1個小時前,全部被槍決在大本營外的空地上。當時三百多名革命法國的叛徒們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希望能饒恕自己的性命,自己居然鐵石心腸的無動於衷,只是冷冷看著他們被一排排押著,像牲口一樣被集體處死。這可能是所有爆發內戰國家每天上演的悲劇吧,更何況自己不願意經歷《九三年》裡,可憐戈萬將軍的遭遇。

    「遵命,我的將軍,另外有個特別的英軍俘虜,你要不要見見。」少校的話裡有話。

    「特別的?有那些特別!」我奇怪的問道。

    「他叫史蒂芬,屬英國陸軍,中尉軍銜,也是黃皮膚的東方人,看樣子是從你祖國來的人。」霍德少校說出了謎底。

    「東方人?好的,你先把手上的事情辦完,20分鐘後,將那個史蒂芬中尉帶到這裡。」我感到有些興奮,居然能在時代,動亂的歐洲找到一個自稱同胞的人,隨即同意了少校的安排。來到大革命時代的法國3個月,我幾乎已經忘卻了自己的來歷,希望自己的中文還沒有忘記。個板板娘的,武漢話這樣說的吧。

    不久,兩個侍衛押解著一個人來到我的營帳。

    被押來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高個子,國字臉,黃色皮膚上穿著紅色的英國陸軍中尉軍服,經過戰鬥洗禮的軍裝有些破爛,但中尉仍高傲的揚起頭,配合自己魁梧的身材,以一種桀驁不訓的眼神對望著我,彷彿他才是勝利者。

    英國人的傲慢,德國人的冷峻,嗯,很好,不知道他的思想是不是屬於革命的法國。我暗自猜想。他應該是個中國人,是一個沒有辮子的同胞,儘管,我只是注視著他,還沒有開口問。

    「英國人?清國人?」我故意用法語問道。

    「我是明國人!」中尉無比堅定的語氣讓我震驚,他說的是地道的漢語。

    明朝已經滅亡100多年,居然還有人把明朝稱為故國,看來他不是大清國的反叛者,就是明國在海外遺民的後代,一個在英國服役的中國人。很好,很有血性,我喜歡,希望能機會將他收為己用。

    「報出你的軍銜與姓名。」我繼續發問。

    「英國地中海艦隊駐土倫佔領軍聯絡官,史蒂芬中尉。將軍,或許,我還可以告訴閣下,自己故國的姓名,王繼業。」自負的中尉以類似玩笑的口吻,回答土倫軍團最高指揮官的質詢。

    「那我應該稱呼中尉是史蒂芬,還是王繼業。」我有些不高興,該死的英國軍校裡怎麼教出這麼一個沒有紳士風度的軍官。慢點,他為何說自己是海軍軍官,明明穿的是英國陸軍制服。

    就在我懷疑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中尉說道:「如果閣下是法國將軍的話,您可以稱呼我為史蒂芬。要是你是明國人,還是用王繼業叫我。」他的前一句話用法語講,後一句則是用漢語說。

    感覺到中尉那種不置可否的語氣,我開始憤怒了,充滿怒火的雙眼緊盯著眼前的傢伙,但他並沒有屈服,也同樣用堅毅目光,毫不示弱地抵視著我。營帳裡氣氛有些緊張,兩位侍衛死拽著倔強的俘虜,生怕他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危及我的安全。良久,我收起剛才自己的那副尊容,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聲。

    「好,好,有性格,威武不能屈,不愧為華夏子孫。」我高聲的用漢語說道,並示意侍衛們放開他,讓他自由坐下。「王繼業,我是中國人,趙凱是我名字,不知道能不能這樣稱呼你。」

    「中國人!世界中央之國人,好,趙凱,你也是炎黃子孫,只要不是清狗的人,都是王繼業的朋友。」王繼業自豪的說出了他心中的話。

    是個能深交的夥伴,我高興的讓侍衛找特派員討要茶葉,並吩咐其他的人都出去,沒有我的召喚都不允進來,好方便我們之間談話。至於安全,我當然放心這個沒有辮子的同胞,而且英國軍官從來都沒有刺殺敵軍將領的傳統。

    看到我的安排,王繼業也不在繼續使用他那傲慢的語調,主動的與我交談。從他的談話中,我瞭解到這位英國海軍中尉的身世。他的曾祖父是前明朝的一個將軍,吳三桂入川掃滅明朝餘黨時,陪同明太子(一說是明皇)逃到緬甸,本希望緬甸王能收留他們,不想卻被出賣,太子及其隨從被押解給清軍,只有自己逃出來。後在緬甸,孟加拉一帶經商,經三代經營變得頗有資產,後代與當地華人女子結婚生子。1757年,英國乘印度大封建主內訌,發動普拉西戰役,用武力佔領孟加拉的期間,因為向英軍提供了大量糧食,家族因此獲得英國人的好感,他的曾孫子王繼業也在當地英國學校教育,後轉到英國本土學習,畢業於著名的茅利普斯海軍軍官學校。因為家族強烈反清思想的影響,他本人也極其痛恨清國,一直延續自己是明國人的傳統,王繼業也從當時還在印度有相當勢力的法國人那裡受到過一些啟蒙思想的熏陶,會英語,法語,孟加拉一帶語言和漢語。至於他為何著陸軍軍服的問題,他的解釋是,奧哈臘將軍非常不喜歡在他軍隊裡,看到海軍制服,所以…

    對於我的來歷,相信王繼業在英國人那裡也有所瞭解,為滿足他的好奇,我也不厭其煩地重複著編造的謊言,當然也包括我那光榮的戰鬥歷程(這可沒有胡亂瞎吹,只是迴避了某些敏感的機密)。他居然也毫無保留的相信了,從高傲到平和,再到崇敬,差不多快要頂禮膜拜了。呵呵,他當然要那樣了,看到一個同胞能夠在異國他鄉當上高級軍官,指揮著千軍萬馬,自己也能感到無限光榮。特別是講到那場跳蚤山頭,我親自帶領騎兵衝鋒陷陣,他也剛好在無畏號上見證了這一悲壯的時刻。

    從他炙熱的眼神裡,我敢斷定,要不是有著身份的隔絕,王繼業一定要提議與我斬雞頭,燒黃紙,結義兄弟了,只是我不喜歡搞這個東東而已。兩人的談話進行到很晚,午飯與晚飯也在一起解決。其間,他還發出了對我簡樸生活的感慨,更加深了他的尊敬之情,同時滿足了我自己的虛榮心。唉,自己幾個月前的一場衝動,搞的自己每天都在吃些黑麵包以及找不到一點肉末的肉菜湯。偶像的日子也不好當啊!

    時間很快到了深夜12點,我的副官匆忙的來到司令部,準備報告軍務,當他看到那個英國俘虜還在總司令這裡時,話語有些結巴。

    「說吧,我的副官,王繼業你也不需要迴避什麼。」我淡淡的說著。

    「報告將軍,部隊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了。」得到了我的回應,少校立刻說道。

    「嗯,很好,你去告訴各位軍官們,一切繼續按原定計劃進行,」望著副官消失的身影,我轉向王繼業說道:「好了,現在先結束我們之間的談話,因為馬上又要有一場精彩的戰鬥即將上演,待會兒你可以看看,我準備如何用咱們中國人方式佔領小直布羅托要塞,教訓那幫子可惡的西班牙人。」自己說完,不等王繼業開口,叫侍衛拿來一套沒有任何軍銜的法蘭西共和國陸軍制服,堅持讓他換上後,一同走出司令部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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