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情說案 魔鏡 沉溺 19 心理輔導(下)
    沉溺19心理輔導(下)

    咖啡館並沒有很多人。現在年輕人約會也很少選這麼悶的地方。徐悠悠注意到坐在他們斜對角的一男一女,正在嚴肅的討論分手事宜。

    年紀都不大,看起來都是小孩。男的說,「我媽怎麼著你了?她對你不好還天天給你做飯洗衣服?」

    女的說,「跟你媽有什麼關係?我說的是你,別每次吵架都把你媽抬出來。你還沒斷奶呢?」

    男的說,「你再說我媽一句不好,小心我打你!」

    女的說,「你媽挺好的,你跟你媽過吧!」說著要走,男的又趕快低聲下氣的求她。

    項擎朗看的氣結,搞不清楚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不爭氣的男人。

    徐悠悠卻心裡淒然,她特別羨慕那些理直氣壯把父母搬出來的人,好像她小時候被人欺負就只能自己偷偷哭,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

    正想著,那一男一女吵吵嚷嚷的出去了。徐悠悠偷偷看看項擎朗,又開始頭疼……她希望再出點什麼意外能成功轉移項擎朗的視線。

    可惜沒有。咖啡館裡安靜的要命,cd唱機裡齊豫在唱,「就算你是童話裡的王子與公主,幸福一樣需要灌溉呵護。自由是藝術,牽絆也需要一點魔術,我愈說愈迷糊……」

    這歌真老。徐悠悠想,差不多十年了吧?咖啡館的老闆一定是個懷舊地老人。

    「徐悠悠,我們去K歌吧!」項擎朗突然說。

    「誒?」徐悠悠愣住。

    「我一點都不想讓你難受。」項擎朗叫來服務生買單,「我只想你過的開心一點。」

    徐悠悠很感動,她絕對想不到這樣的話能出自項擎朗的嘴……他不是一直是很粗心很暴躁的人嗎?

    「其實我有一陣特難過……」徐悠悠抱著水杯,慢慢的開口。項擎朗趕忙制止想要來買單的服務生,凝神聽下去。

    「我當時還小,事情發生地又太突然。不僅是我,我家的所有親戚都被牽連。我叔叔那一年本來都當上了車間主任。因為我爸地事他就被罷免了……也許是有人借題發揮,可是沒有這個題。別人也沒處發揮……我叔叔一家都恨死我爸了。還有魏叔叔,你知道嗎?他們收養我的時候,本來有一個孩子,男孩,比我小三歲。我十三歲的時候,他出車禍死了。阿姨一直想再要個孩子,但是魏叔叔說。我這樣的情況他們不適合再生孩子了,他們怕我受委屈,怕我難過……我欠他們的。我很想配合他們,我也想看過心理醫生就好了,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一次次的把傷口曬給別人看。我不知道心理醫生能幫我什麼,他總是在問問題,要我看著他地眼睛回答……我討厭他們,他們懷疑所有人都在撒謊。」

    徐悠悠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好像個鬧脾氣的小孩。這是項擎朗第一次在她身上發現屬於同齡人的倔強任性。他知道她其實不想抱怨,或者她自己也沒有發現這是抱怨。這沒有什麼,項擎朗想,如果是我也會抱怨。或者我們都和老魏犯了同樣的錯,我們都以為她過度缺乏安全感,她很害怕。她需要關懷……可事實上她只想忘了那件事,做一個普通人。

    在她努力遺忘的同時,周圍人卻在用不同的方法不斷提醒她記得……

    項擎朗對這次的談話忽然有了愧疚感。他和那些人一樣,逼著她曬傷口。

    他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心裡絕對想地要比說的多,可是不管怎麼樣,她開口了。項擎朗覺得這是短暫的勝利。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有病,我也知道我還沒有完全好,可是……就讓我這樣好嗎?我能掌握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我不會連累任何人。」徐悠悠的聲音裡有了一絲祈求。

    項擎朗就這樣看著她可憐兮兮好像小狗一樣睜大眼。他從來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可是這會。他覺得腦子裡亂亂地。他也是自以為是喜愛自由的人,或者是因為從小也沒人管他……他知道自由有多重要。他知道過度的關注有多難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當她是個需要關注的流浪狗。

    流浪狗……項擎朗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如果徐悠悠知道,心裡恐怕又要難過了。

    他腦子一熱,伸出手按在徐悠悠手上,眼神堅定,「我來照顧你。」

    徐悠悠馬上浮起一個受傷的表情,但是很快消失,她不露痕跡的抽出手,「我不需要人照顧。」

    項擎朗臉上掛不住了。他這輩子正經談過兩次戀愛,一次和周依佩,一個和一個女老師。一次是他追人家,一次是人家追他。周依佩就不用說了,她做了一輩子的小女孩,即便家裡遭遇了那樣的變故也還是任性的當自己是孩子;至於那個女老師,與其說愛上項擎朗,不如說愛上警察這個職業,她太會幻想,總是不停追問項擎朗辦理的案子,時不時地尖叫兩聲好像真地嚇到……聽說她後來嫁給了個作家。項擎朗覺得挺好,作家比他說的生動。

    他以前不談女朋友,是因為家裡原因,後來不談就完全是被女老師以及警局諸多女同事嚇到了,當然他不會承認,他都會不耐煩地揮揮手,「別煩我!」

    依然曾經笑他是紙老虎,色厲內荏,空有個花架子。

    徐悠悠這個受傷的表情在他看來,好像自己是個色狼……雖然他現在真的很像坐在她身邊,讓她靠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哭一場……真是做夢,他懷疑自己哭了,徐悠悠也不會哭。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訕訕的開口,「我是說,好像哥哥那樣……我一直想要個妹妹。」

    徐悠悠瞪大眼睛,「周依佩不是你妹妹嗎?」

    「那不一樣。」項擎朗趕快解釋,「我是先看上她才……」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腦門上都出汗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真的當你是妹妹……」

    「好吧。」徐悠悠長舒一口氣,「只要你別當我是病人。哥哥。」

    這聲哥哥叫的項擎朗很想撞牆……他悄悄背過身擦擦額頭的汗,不知道為什麼他如此緊張,並且還有些……難過?真是見鬼!到底誰才是需要心理輔導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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