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28每個人都有無數張臉
閔敏的話完全脫離了所有人的想像。
等她稍稍平靜一點,聆訊才得以繼續。
徐悠悠:「翟躍知道你喜歡駱奇,所以當孫婷雅問俞大衛的樣子時,她戲虐的說,在你眼裡他就是個明星。對嗎?」
閔敏點點頭,「這件事我只告訴了躍躍,駱奇一直當我是他妹妹。」
「你沒有問過駱奇,為什麼要裝扮成魔術師的樣子嗎?」江守言忍不住說。
「問了。他說他只是玩玩,說這樣很刺激……後來洪,元明禮死了,我第一個就想到兇手可能是駱奇,所以那天晚上,我偷偷的把2115徹底打掃了一遍。」
「你忘了冰箱裡的那包東西。」
「是。」閔敏輕咬嘴唇,「我太急了,沒有想到。」
「駱奇已經死了,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說?」項擎朗說。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畏罪自殺,也不知道……我,我真的不想這樣,元,元明禮再不好,也是駱奇的親生父親,如果,如果他真的殺了……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說……」閔敏撫額,語無倫次的說。
房間裡異常安靜……誰都想不到,案子居然會和一個lun理悲劇扯上關係。
徐悠悠想想不對,「你說翟躍曾經見過俞大衛表演大變活人?那個時候你知道他是駱奇假扮的嗎?」
「對。翟躍也知道。我當時已經懷疑駱奇和案子有關係,再加上你們也懷疑駱奇。所以我就連忙編出這個故事,接著發短信告訴翟躍,統一證詞。」
「你可真夠用心良苦地。」江守言無奈的說。這不是給辦案增加難度嘛,簡直胡鬧。
閔敏深深的低著頭,白皙的雙手放在膝頭,好像一尊雕像。
「駱煒森,跟你們關係好嗎?」項擎朗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閔敏沉默了一下說道。
「翟躍說駱煒森對你有不軌的舉動。是不是真的?」
閔敏苦笑一下,「我以前也是這樣覺得。其實我畢業以後本來是在天龍酒店下屬的一個餐廳工作。大概是一年前,我突然接到通知,要我負責酒店地總統套房……老實說在那之前,我對酒店的運營管理根本就不瞭解,這時候駱經理突然出現了,他很有耐心,一步一步教我該如何做。有時候甚至下班時間過了,他為了幫我盡快適應還特意加班。不止是這樣,有些事明明是我做錯了,他為了不讓我被責罵,故意把錯誤攔到自己身上……我當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好地人,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果然,過了大概三個月,我的工作已經步入正軌。有一天我下班,忽然看到他在女更衣室裡偷翻我的衣櫃。我嚇一跳,手裡拿的東西掉在地上,他看到我就馬上解釋,說他……他只是太喜歡我了……」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就急急忙忙的跑了。當時躍躍還沒有來酒店工作。我寫信曾經告訴過他這件事,所以躍躍來了以後對駱經理一直看不順眼。後來,駱經理再也沒說過這件事,可能是覺得尷尬,就很少來21樓了。我也趁機裝作不知情,搪塞過去。」
「駱奇和駱煒森的關係怎麼樣?」
「我沒有見過他們倆單獨說過話,駱奇也從來沒有告訴我他認識駱經理。」
「駱煒森曾經說見過俞大衛,三十多歲,臉上有雀斑,人長得不錯……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你也在旁邊。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當時不敢說,事後我馬上去問駱奇。他說駱經理見他地時候,他已經卸妝了,實在來不及就隨便做了些處理,把駱經理騙過去了。」
「駱經理是近視眼?」
「啊?」閔敏被問的愣住,「我沒聽說過。」
一時又變得安靜。
項擎朗左右看看,江守言示意沒有問題要問了,其他人也都搖搖頭。他剛望向左邊的徐悠悠,徐悠悠開口了,「翟躍去21樓,是駱煒森安排的嗎?」
「應該不是。翟躍和孫婷雅都是通過考核上崗的,她們倆的成績是那一期裡最好的。」
「嗯。」徐悠悠點點頭,「有一個問題,如果你不介意,希望你能告訴我,」她有些遲疑的低聲問,「你為什麼姓閔?」
重案組地眾人都好像不認識一樣,瞪著徐悠悠。
閔敏苦笑,「十二歲以前,我叫元閔敏。我被社會福利院的人領走,他們問我名字,我說我叫閔敏。」
閔敏前後證詞矛盾,可是這次說的又完全不像謊話,最起碼她說出了十幾年前的往事,要知道順籐摸瓜的話,抓住幕後兇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項擎朗讓閔敏先回去,如果有需要會再聯繫她。她地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徐悠悠看著她離去,忽然覺得……原來每個人都有無數張面具,都有無數張臉。
突然栽「贓」給元明禮的趙靖……
突然反目騙取巨額錢財的元明禮……
突然恩斷義絕要和周依珮分手的駱奇……
突然更改證詞的閔敏……
這些人,也許就在我們身邊。他對你微笑,和你稱兄道弟,為你打傘,跟你一起吃飯看電影,陪你月下聊天,你生氣時會逗你開心,你高興時和你一起大笑……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他就會突然摘下那張臉,取而代之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甚至是對你深惡痛絕以至於想要痛下殺手的臉……
徐悠悠的眼前浮出一片白光,朦朧中出現一抹紅,血紅。紅色擴散的越來越大,最後眼前極目的儘是滿眼地紅……
「徐悠悠?徐悠悠!」項擎朗猛地從後面一拍徐悠悠,「發什麼呆呢?回去還要整理案情!」
徐悠悠閉起眼睛,悄悄的擦擦額頭上地汗水,極力讓聲音顯得平靜,「好。」
她深呼吸,轉身,一瞬間看到樓梯口的正衣鏡,看到鏡子裡一身警服的自己,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項擎朗回頭,「你說什麼?」
徐悠悠搖頭,邁步上樓。
有些事情,沒有人會懂,也不需要有人懂。她總是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