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初夏氣息的五月,早上八點的太陽柔柔的照耀著X市。
項擎朗開著自己新買的越野車在大學城轉了幾個圈,一路打聽著到了文華學院的北門。
X市的大學城位於城市的西北角。由於招生範圍的不斷擴大,再加上民辦院校的興起,這兩年來,大學城的佔地規模也迅速增加。儼然已經有了城中城的味道。
停好車,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侯在一旁的江守言。
「幸虧我沒坐你的車!」江守言幸災樂禍的說。
「什麼破路!地圖上都不顯示!」項擎朗怒道。
「怎麼沒顯示?這兒就是以前的甘泉公園。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兩人邊走邊說。
「這公園怎麼改學校了?」項擎朗一怔。
「那有什麼?人家投資商財大氣粗,別說公園了,山頭都能買下來!」
項擎朗斜眼瞪著他,「什麼情況?」
江守言收起笑容,「女性,初步懷疑是被軟布之類的東西勒住窒息而死,身上沒有其他明顯傷痕。沒有劇烈掙扎的痕跡。附近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估計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誰發現的屍體?」
說話間已經走到一片樹林前。
到底是公園改建的,連樹林都比一般學校來的大氣。項擎朗可以肯定,這個學校的綠化絕對已經達到了國際標準。這片樹林靠近生活區,位置很僻靜的,這會又是上課期間,倒是沒有看到幾個圍觀的人。
「就是那邊站的一男一女!」江守言指指站在路邊的兩個人,看樣子都是學生。男孩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在生氣,女孩臉色蒼白一言不發。一個年輕警察正在詢問他們。
「怎麼回事?」項擎朗覺得不對,問道。
江守言無奈的笑笑,「這是一對情侶,昨天晚上在這樹林裡幽會的時候發現了屍體。」
「那怎麼早上才報案?」項擎朗奇怪的問。
「你聽我說完!」江守言瞪他一眼,「那女孩的前男友是這個男孩的室友,你明白了吧?」
項擎朗樂了,「我明白什麼了?說清楚!」
「這還不明白?兔子不吃窩邊草,懂了吧?這男孩不想讓兩人的關係暴露,所以發現屍體以後就讓女孩先回宿舍,他去報案。結果這女孩早上發現屍體還沒有被發現,一怒之下這才報警。」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項擎朗不悅的說,「現在的大學生成天都在搞什麼?」
「你得了吧,你上大學的時候還不如他們。」
「隊長!」詢問證人的警察看到項擎朗,很熱情的跑過來,「都問完了。」
項擎朗點點頭,「嗯。有什麼發現?」
「目前沒有。」小警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項擎朗沒有說話,向陳屍的樹林走去。走了兩步,他回過頭,「孟醒,你不是在查那個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江守言拍拍孟醒的肩膀,「這小子破案了!」
項擎朗一怔繼而笑了,「可以啊!你小子現在變聰明了!」
孟醒臉上的雀斑都跟著紅了,「不,不是的,隊長……」
「哎呦,你就別客氣了!猩猩難得表揚你一次,你就乖乖的收下吧!」江守言笑呵呵的說。
「可是……」孟醒還想說話,項擎朗已經走開了。
樹林深處,幾個警察和法醫圍在屍體前面。
女屍平躺在草地上,穿著嫣紅的襯衫,上面有一朵朵透明的玫瑰花,隱隱露出黑色的裹胸,極端的黑色皮裙和過膝的長靴。衣服異常凌亂,上面還沾著很多草,皮裙向上翻起,露出內褲的一角。
讓項擎朗震驚的是女屍的臉。妝容極濃,他甚至覺得那就是一張面具。誇張的假睫毛,黑色的眼影掃到鬢角,右眼下貼著好像淚珠的人造鑽石,鮮紅鮮紅的嘴唇,配合著厚重的粉底色,色彩濃烈的宛如一幅野獸派的油畫。
「有什麼發現?」項擎朗沉聲問道。
「初步判定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八小時,死因是窒息。其他的要等進一步化驗才知道。現場沒有找到其他其他線索。」法醫說道。
項擎朗點點頭,「你們先回局裡,其他人去學校問問情況。」
樹林外面,江守言正在和一個中年男子說著什麼。
項擎朗走進一點,聽到二人的對話。
「何院長!不是我不體諒你,你看學校裡發生這麼大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想你們警方辦案的時候,能不能低調一點?你看,我們這兒畢竟是學校,要是傳出去……」
「我也想幫你。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屍體身上又沒有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我們總要先查出來死者的身份吧。」
「這個沒問題!你們現在就是懷疑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這個我可以幫你們。我這就回去讓各個系把昨夜未歸的學生名單給你送過來!」何院長一邊說一邊跑,「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江守言無奈的看著他跑遠,轉身看到項擎朗,笑一笑,「這下省事了。」
「真應該讓他看看死者的臉!」項擎朗厭惡的說,「要真是學校的學生,也算奇觀了。」
「學校能管你多少?這女大學生去外面兼職的多了,你怪人家學校有什麼用?」江守言反駁道。
「就你會找理由!」項擎朗瞪他一眼。
「這院長挺不容易的。」江守言歎氣,「民辦院校的院長就是個紙老虎,大一點的決策都是董事們拿主意,引起學生不滿了,院長來背黑鍋。算啦!」他拍拍項擎朗的肩膀,「大家互相體諒嘛。」
項擎朗拍掉江守言的手,「體諒什麼?他要是故意隱瞞怎麼辦?」
「隱瞞什麼?這麼一個大活人,就算咱們不找,她的家人,同學,老師總要找的吧?你害怕他不上報?他有那膽子嗎?」江守言不以為然。
項擎朗冷笑一聲,「現在有幾個學生住校的?又有幾個學生按時上課的?學校以為學生回家了,家裡又以為人在學校……你指望他們?行,半年以後吧!」
江守言手一攤,「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真的封校?」
「你出的好主意!你站這兒等那院長吧!」項擎朗說著走開了。
「你去哪?」
「我回去看看那女屍長什麼樣!」
項擎朗頭也不回的說。
「讓其他人都先撤了吧!」
江守言臉上浮起會心的微笑……說到底,項擎朗才是最大的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