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又起事端
悅來居是一座獨棟的兩層木樓。和時下許多酒樓一樣。樓下擺著十多張黑漆八仙桌,配著同色的長條凳子,供那些行商路過的普通食客用飯。二樓一側也有一個小廳堂,不過裡面擺的八仙桌就要精緻許多,另一側,則是被店家隔成十多間陳設精緻的房間,專供有女眷的客人用飯。
韓庚定了二樓其中一個叫做賞雪閣的房間,又定了賞雪閣正對面的一張八仙桌。
蘭采薇頭戴綃紗幃帽,與盧氏一起踩著悅來居吱吱呀呀作響的木樓梯上樓,進了韓庚早已定下的賞雪閣。盧氏一坐下,就借口房中悶得慌,讓跟著她們進門的小二將靠近二樓散座的一扇窗戶打開。
蘭采薇笑著將幃帽摘下,心想以前在京城時只覺得這位舅母一副唯唯諾諾小媳婦模樣,倒沒看出來還是這樣幹練利索之人。
不多時,韓庚與徐東來也來了,坐到賞雪閣對面的八仙桌上。
韓庚並沒有與徐東來說起過今日的目的,所以盧氏一見徐東來坐下,怕徐東來認出她,忙選了一個外面看不見的位置坐下。「薇姑娘,就是坐在正對面的那人,你覺得怎麼樣?」
皮膚白皙。濃眉大眼,漆黑如墨的頭髮綰在頭頂,用一塊淡紫的頭巾縛住,笑容爽朗親切,唯一的遺憾就是身材過於壯實,根據目測,身高絕對沒有超過一米七。
蘭采薇心中有些失望,她喜歡的是那種高挑挺拔的男子。
盧氏看見蘭采薇秀眉微顰,貝齒輕咬嘴唇不發一言,就問:「薇姑娘可是嫌棄徐少爺有些胖?」
蘭采薇搖頭,「只是過於壯實,倒不算胖。我們也別只看著他們,舅母吃菜吧。」
說著,她又向外面望去。
徐東來與韓庚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徐東來時而皺眉,時而輕笑,時而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恰巧一個小二端了一碗野蘑菇小雞湯進來,就裝作好奇的問:「外面那兩位客人在說什麼,說的這樣高興?」
小二有些詫異的看了蘭采薇一眼,但他們做小二的,平時迎來送往見慣了各色客人,這種詫異只在心中過了一下,就笑道:「小的也不太清楚。不過剛才小的去上菜時,好像聽兩位爺說要聯詩,大概是在吟詩作對吧。」
蘭采薇啞然,她知道這時代的讀書人時常聚在一起討論詩詞什麼的,但親眼見到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這樣開心。她還是覺的怪怪的,難於接受。
她突然就興趣索然。
原來相親真的很無聊。現代如此,古代也是如此。前世她也去相過十幾次親,每一次,不是她覺得人家某些習慣難於忍受,就是別人嫌棄她長相平庸,竟然沒有一個見了第二次。
回頭看了看盧氏,只見盧氏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面的韓庚,眼中儘是仰慕之色。
想來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韓庚吧……
蘭采薇笑笑,沒去打擾盧氏,一個人低頭吃起菜來。
飯菜在品相上稍微差點,但味道還是不錯。
盧氏看了一會,想起今日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見蘭采薇正專心致志的吃菜,便道:「我看這徐少爺風流倜儻,才華橫溢,和薇姑娘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薇姑娘,你覺得徐少爺怎麼樣?」
蘭采薇停了筷子,戲謔道:「舅母的目光一直粘在舅舅身上。什麼時候仔細看過那位徐少爺?」
盧氏臉上發熱,抬手敲了蘭采薇一記,笑道:「你這丫頭,我跟你說正事,你倒好,打趣起長輩來了。快說說,你覺得徐少爺怎麼樣?」
蘭采薇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不指望自己相公將來能夠封侯拜相,或者成為一代大家,只要他能踏踏實實的跟我過日子就可以了,所以才華學識這些都不重要。」言下之意,就是不滿意徐東來。
盧氏想到自己這些年受的苦楚,臉上神色黯淡了許多:「單說過日子,這徐少爺可能還需要好好調教。薇姑娘若是不喜歡,不要放在心上,反正你舅舅也沒有與徐少爺說透。」
「多謝舅母。」蘭采薇這句話,是誠心誠意的,沒有半點客套。她看的出,盧氏是真心為她著想。
盧氏嗔道:「薇姑娘,我是你嫡親舅母,你還用得著跟我說這些見外的話?我會留心著,再有合適的人就來跟你說。」
從悅來居出來,蘭采薇擔心家中的事情,沒有藉機在街市上逛逛,直接蹬車往回走。
路過一家叫做「平安堂」的藥鋪子之時,她想起京城的平安鏢局、平安車馬行,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這一望,竟然在店堂中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待她細看之時。廳堂中的那人卻已經不見了。
眼花了吧。她搖了搖頭,這裡與京城相隔數千里,黎天恆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且,這時又沒有商標法,他的車馬行鏢局可以取名平安,這家藥鋪子又為什麼不可以取名平安?哪裡能僅憑平安兩字,就認定和他有關?
胡思亂想中,牛車便到了蘭府。
蘭采薇想到家中肯定混亂,沒有邀盧氏進門坐。盧氏知道她的難處,只說改日再來看她便走了。
與蘭香一路進來,蘭采薇只覺的家中氣氛壓抑,下人看見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猜想是因為蘭志康要娶平妻之事,便懶得問,只是腳下加快了步子。
一進薔薇閣,芸娘便將她迎進屋。
蘭采薇一面接過金枝遞過來的濕帕子搽臉,一面問芸娘:「我進來時看見家中下人都怪怪的,可是又出了什麼事情?」
芸娘歎了口氣,道:「四少爺將大房的二少爺打了。」
「打了?」蘭采薇難以置信,自家哥哥自從父親出事之後,處事已經成熟了許多,怎麼可能做出打架這樣的事情?
芸娘點了點頭,「今兒早上,就是我家裡那位去韓家鋪子傳話之後不久。對了。三姑娘,二爺不是讓你多住些時日嗎,你怎麼回來了?」
「飄逸院那位娘病了,我總得回來侍疾吧。」蘭采薇又問,「哥哥打了大房的二少爺,總有原因吧?為什麼?」
芸娘搖了搖頭,「不知道,老太太將四少爺二少爺叫去了納福閣問話,後來又叫了二太太與大太太去,現在都沒有出來,還不知道為什麼。」
蘭采薇知道這時也問不出什麼來。就問:「我讓你與金枝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金枝插嘴道:「奴婢與老太太房中的碧丹姐姐要好,奴婢見她一直想要一盒京城顧德祥的搽臉油,就自作主張的將三姑娘沒有用的兩盒送給了她。她高興壞了,還沒等奴婢開口,她就說以後老太太那邊有什麼事情,一定給我們薔薇閣遞個話。二太太那邊,奴婢覺得月季倒是一個不錯的人,前些日子她還說,家裡給她送信來,說她母親病重沒有錢買藥。只是,這個奴婢不敢自己做主,就想等三姑娘回來再說。」
蘭采薇微微點了點頭,金枝辦事的能力比她想像中要強許多,「你開箱取二兩銀子給月季,就說是我看她孝順,賞給她替她娘買藥的錢,別的什麼都不用說。」她這樣做,是想試探一下月季,月季是趙氏的貼身丫頭,一是試探一下她對趙氏忠誠度,二是,試探一下她是不是夠聰明,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給她送銀錢,要麼將銀子退回來,要麼就會傳一些有用的話給蘭采薇。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用錢收買,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金枝應聲去了。
蘭采薇看著她出門之後,又問芸娘,「我的親事,父親怎麼說的?」
「二爺讓奴婢告訴三姑娘,這事他會做主,一定不會委屈了三姑娘,讓三姑娘不必擔心。」芸娘頓了一下,歎道,「現在二爺自己的事情已經很煩心了。不知道能不能顧的過來。」
蘭采薇笑笑:「父親沒有時間理會我的親事,其他人也一樣沒有時間理會,不用擔心。」
芸娘一想也是,便與蘭采薇說起薔薇閣的雜事。
過了一會,金枝急急忙忙回來了,一進門就道:「三姑娘快去飄逸院看看吧,二太太在納福閣又暈了過去,這時被人抬了回來。」
又暈了?
蘭采薇站起身往外走,這時她必須趕過去表示關心,「父親去了嗎?」
金枝跟在蘭采薇身後,答道:「二爺一早就出去了,現在不在府中,只有大少爺在。」
兩人到了飄逸院時,趙氏房中除了丁玉蘭與蘭相業,還有秦氏與蘭采玫。
蘭采薇走到床前,只見趙氏面色青紫,雙目緊閉的躺在床上,看樣子是真的病了,而且病的極重。
「哥哥,娘這是怎麼了?」蘭采薇壓低聲音問坐在床前的蘭相業。
蘭相業俊目含淚,聲音沙啞低沉,「娘心疾發了,前幾日發了一次,好不容易救過來,哪知道今日又發了。」蘭相業說著,憤恨的看了秦氏母女一眼,「大伯母,母親現在要好好休息,請大伯母先回去吧。」
秦氏哼了一聲,「業哥兒,今日我看在弟妹的面上,不計較你這種目無尊長的態度。你不用把弟妹發病的錯處算在我身上,要不是你惹事,弟妹又怎麼會氣病?」
蘭相業騰的一下站起身,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秦氏,「大伯母,剛才被奶奶壓著,我才沒在你面前說出不好聽的話,你既然這樣說,那我今日就在這把話說清楚,讓人看看到底是誰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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