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人哪去了
「這怎麼可能?!青天白日的。且青石橋人來人往!說不定爹只是碰見熟人,沒與你說明就走了。」蘭相業只是不信,站起身,「我出去找找,看看爹是不是與人在街上的酒館喝酒。」
蘭采薇想到昨晚韓二對她說的話,心頭咻的一下升起一股寒意,手腳頓時冰涼,她伸手拉住蘭相業,又讓月季桂花去門外候著,這才急急的問:「韓二叔,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東廠的人做的?」說到最後,話音已經顫抖起來。
韓二搖頭,「東廠番子拿人,哪裡會這樣偷偷摸摸的將人劫走?歷來都是安個莫須有的罪名,闖入太醫院或者家中直接抓人的。」
「等等,妹妹與韓二叔的意思,爹的事情與東廠有關係?」
蘭相業直視著韓二,韓二想這時也顧不得了,就將太醫院許大人與王大人的事情說了一次。
「我也覺得父親不是東廠番子劫走的。」蘭相業聽完,同意韓二的看法。他先頭只是不願意相信蘭志康被劫走。但事實擺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人總不可能平白的消失吧?
蘭采薇心亂如麻,總覺的這事過於蹊蹺,但又理不出一點頭緒,她端起手邊的茶盞,猛灌了一氣,心頭這才清明了一點,「不是東廠的人,又會是誰?哥哥說得對,青石橋人來人往,敢在那裡將父親的軟轎強行抬走的,也不是一般的強人敢做的。」
蘭相業沉吟一下,「韓二叔,你有沒有問清楚,抬走轎子的都是什麼人?長的什麼樣子?說話有沒有與常人不同,或者長相有什麼特徵?」
「這個,小的太著急,就忘了問。」韓二站起身,「小的這就去問。」
「韓二叔,轎夫呢?你說軟轎是被人強行抬走的,那轎夫哪去了?」蘭采薇叫住韓二,「轎夫離與那些接觸過,應該看得最清楚。」
韓二壓根就沒有想起轎夫來。
蘭相業眉頭間皺成一個川字,沉默不語。
要在平時,蘭采薇看見他這副樣子,一定會取笑一番。這時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只覺得心頭發酸:要不是父親出事,哥哥此時應該高高興興的等著做新郎的……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找到父親被什麼人劫走了。知道父親在誰手中,我們才好想辦法搭救。」蘭相業沉聲道,神色間再也看不見平日裡嬉笑玩鬧的樣子,「現在天色已晚,這時再去青石橋,想必看見爹軟轎被人劫走的人都已經回家,也問不出什麼來。韓二叔,你去找轎夫,找到了就帶到家中來,我要細問!」
待韓二出去了,蘭相業又道,「妹妹在家中照顧娘,我去與爹相熟的幾位同僚家中走一趟,打聽打聽,看有沒人知道什麼?」
蘭采薇搖搖頭,「哥哥,轎夫只怕是……沒了。」
蘭家的轎夫,不是賣身蘭家的家奴。也不住在蘭家,但蘭家管吃喝,主子出了事情這麼久,韓二都來回跑了兩趟了,他們卻不見蹤影,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他們遇害了。
蘭相業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喃喃的道:「總還是要找一找的……我走了。」
「哥哥,小心點。」
蘭采薇衝著蘭相業的背影喊了一句,直看到蘭相業消失在院門口,她才轉身。
「二姑娘。」燕姑姑低低的叫了一聲。
「娘醒了嗎?」
「還沒醒。」燕姑姑搖頭,眼角閃動著淚花,「我剛才在裡間,聽到你們說話了。二爺,被什麼壞良心的人劫走了?」
「不知道。」蘭采薇跌坐在太師椅上,腦中全是與蘭志康相處的各個片段,溫馨而甜蜜,早已溢滿眼眶的淚水,再也管不住,順著面頰流了下來,「父親,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二姑娘放心,二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燕姑姑扯了腋下的帕子在眼角擦了擦。
坐了片刻,蘭采薇才意識到現在還不是傷心發愣的時候,家中的下人還指著她拿主意呢!遂轉頭對燕姑姑道:「燕姑姑,你只管好好的看著娘,其他的,都不用管。」
她高聲將月季桂花叫進來,吩咐道:「月季。你去街上請個大夫來。你出門雇一頂轎子,多走幾條街去請,要是大夫不知道我們家,也不要說我們是太醫院蘭家。」說著從袖袋中取了一塊碎銀子給月季,等月季走了,她又對桂花道,「你去挨個告訴家中的下人,自己該做什麼做什麼,就是不許出門去,要是被我發現私自出門的,仔細身上的皮。」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覺得,現在蘭志康到底在哪都不知道,不能讓下人將事情傳的整個青衣巷人盡皆知……
不一會的功夫,月季就請了一位唐姓大夫來。看他進門時戰戰兢兢的樣子,蘭采薇知道他是知道自家的身份的。與唐大夫應酬幾句,蘭采薇讓燕姑姑在趙氏床前設了一道布簾,這才請唐大夫進房為趙氏診病。
唐大夫小心仔細的替趙氏診完脈,捋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鬍子,為難的道:「這位姑娘,診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這……能不能讓小的看一下床上這位夫人的面色?小的也知道,這不合規矩。但小的醫術不濟,單憑脈象,實在不敢開方子……」
「二姑娘,就讓他看一看吧?」燕姑姑聽唐大夫說的吞吞吐吐,疑心趙氏不好,急忙道。
蘭采薇淡淡的道,「還請大夫將脈象說一說,然後我們再做決定。」
這位唐大夫,診完脈之後不是沒有判斷出病因,而是因為這裡是太醫的家中,害怕萬一診錯了。貽笑大方,所以才想更有把握一點再說。
「這……」唐大夫有些猶豫,「這位夫人,從脈象上看,只是身子虛弱,後又氣急攻心,這才昏厥不醒……」
果然,與蘭相業說的病因大同小異。
蘭采薇不等他說完,就道:「月季,請唐大夫去客室開方子。天黑路遠,開好方子,就不去唐大夫的藥鋪抓藥了,讓唐大夫在我們家中的藥房抓一貼就可以了。」
她親自將唐大夫送到房門口,淡淡的道:「家父家兄不在家中,家母又病著,就不留唐大夫了,一會請唐大夫自便。」她這樣說,是想讓唐大夫知道蘭志康不在家中,才請他來應急的,以防他出去亂說,畢竟太醫家中請大夫,任人看來都是奇聞。
唐大夫拱手還禮,笑道:「姑娘的醫術,不在小的之下,小的佩服!」
蘭采薇一怔之下,明白他是誤會了,沒心思跟他解釋,勉強笑了一下。
趙氏服過唐大夫開的藥之後,悠悠醒來。
一睜眼,就抓住蘭采薇問蘭志康的事情。
蘭采薇怕她著急再次昏厥,只得撒謊說是韓二大驚小怪誤會了,蘭志康已經到家,這才哄她將藥喝了,又悄悄讓燕姑姑在房中燃了安神熏香。
不一會,趙氏又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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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二與蘭相業兩人,亥初才前後腳到家。
蘭采薇迎他們進屋,一邊與兩人倒茶。一邊問:「打聽到什麼了嗎?」
韓二接過茶,懊惱的搖搖頭,「小的去過轎夫的家中,都說不曾回家,又跑遍了他們常去的地方,還是不見人影。」
這樣的結果,蘭采薇早料到了。
「那,哥哥那邊呢?有沒有知道些什麼?」
蘭相業將茶盞重重的擱在梨木雕花小几上,痛苦的躬下身子,將頭埋在雙肘之間,「我想爹沒什麼事情,我這時說爹不見了,明日他回來倒成了笑話了。就沒敢對人明說爹不見了,只是問今日晚上有沒有見過父親,可去了七八家,都說沒有見過……其實,我這也是自欺欺人罷了……太醫院的那些大人,見我這麼晚上門去問父親的行蹤,心頭可能都猜到一些……」
蘭采薇心頭唯一的一點希望也完全破滅,心中已經毫無頭緒,身子猶如一截沒有靈魂的木頭一樣,怔怔的戳在那裡。良久,她才問,「那,張大人呢?張大人怎麼說的?」
蘭相業抬起了頭,雙眼通紅,歎道:「張大人也沒有見過爹。但我已經將事情對張大人言明了,他說讓我們別急,他馬上派人去各處打聽,一有消息就來通知我們。」
韓二遲疑著,「大少爺,二姑娘,我們要不要報官?」
蘭采薇看了看蘭相業,聲音裡就有了遲疑,「我想,還是等過了今晚,再做打算吧。且不說這時已經快到子時,府尹大人願不願意從被窩中爬出來接案子,就是父親不見了才幾個時辰,我們這時報官,他們只會拖延應付了事。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父親在誰人手中,盲目報官倒只會壞事。」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朝廷命官的,定然是有來頭的,報官又能怎麼樣,還能指望這些所謂的「父母官」伸張正義,不畏強權的追查下去?
這時講的不是法,而是權!
蘭相業也點頭同意,「剛才張大人也讓我暫時不要報官,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房中的三人,神色都有些茫然,心中著急,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哥哥,娘怎麼辦?」蘭采薇打破沉默,將請大夫的事情說了一次,「最多能瞞到明日早上,明日早上娘醒了,一定還會問的。」
蘭相業歎了口氣,緩緩的道,「早晚都得知道,還是明日早上就說與娘聽吧。況且娘比我們經的事多,有些東西,我們不清楚,但娘卻是有主意的。」
蘭采薇點頭,蘭志康沒在家,這事想瞞也是瞞不住的,也只有選擇告訴趙氏。
PS:這章是早上5點爬起來寫的,這會匆匆改了就傳了,也不知錯字改乾淨了沒有。
文的大綱是早定好的,這幾天越寫越覺得不對,各位要是覺得有問題,在書評區提出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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