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聰開完刑偵總隊的會議,頭昏腦脹地走出會議室時,外面已經燈火通明。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八點多了,肚子餓地咕嚕嚕直叫,去更衣室換掉警服,心裡正琢磨著去哪兒祭五臟廟,卻發現四隊辦公室還亮著燈。呂聰悄悄走到門口向內張望,只見徐諾正在檯燈前專注地看著什麼。
呂聰推門進去,徐諾也毫無反應,走到她身邊,才發現她帶著耳塞,MP3的音量大的站在旁邊都能聽見。
呂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徐諾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一個肘擊,呂聰毫無防備的被擊中小腹,「啊」地慘叫一聲。
徐諾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呂隊,你沒事兒吧?」
呂聰半天才直起腰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暴力啊?」
「我想身為刑警隊的一名副隊長,我的反應應該叫機警而不是暴力吧?」
「難道你覺得在刑警隊的辦公室裡會遇到襲擊?」呂聰呲牙咧嘴地反駁。
「呂隊,實在不好意思,我這純粹是條件反射。」徐諾這才開口道歉。
「算了,你這麼晚還不下班,在幹什麼?」
「整個案件似乎到了瓶頸,我們空有一堆假設和猜測,卻缺乏最重要的證據來使真相浮出水面。所以我想擺脫所有的假設,從最原始的資料中再次尋找靈感。」
呂聰拎起徐諾桌上攤開的筆記本,看到上面被她畫的亂七八糟,不禁好笑地說:「聽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在本子上亂畫,就能找到靈感?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徐諾不以為然地攤攤手:「這是我的思維習慣,可以開拓思維。」
「那你想出什麼來了?」
「沒有,靈感突然被你打斷了。」徐諾毫不臉紅地說,「我請你吃飯,算作你挨打的補償。也許有個人討論一下,能夠拓寬思路。」
二十分鐘後,二人在一家韓國烤肉店對面而坐,呂聰看著眼前的菜單,覺得比剛才西餐廳的順眼多了,對服務員說:「一盤特色肉,一盤培根,一盤五花肉,一盤金針菇,再來兩個石鍋拌飯,兩瓶啤酒。」
徐諾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呂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看我幹什麼?」
「你跟剛才在Seine判若兩人,今天是我請客,你怎麼不狠狠地宰我一筆?」
「算了,那個賽什麼的餐廳貴得要死,我坐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還是這兒舒服,也沒那麼多講究。」
「隨你,反正是請你,你給我省錢我當然高興。」徐諾嘴裡說著高興,表情卻絲毫看不出來,依然是那麼冷冷淡淡。
兩人同時無話,陷入尷尬的沉默。服務員來上菜終於打破了局面,徐諾夾起兩片牛肉放在鐵板上:「我今天重新翻看案卷,覺得有兩個疑點一直被我們所忽視。」
「哦?什麼疑點?」呂聰的注意力馬上被案子吸引過去。
「第一就是安泰生育門診的電話,王銘和張薇的手機都撥打過那個電話,所以我想明天去調查一下。」徐諾一邊翻弄鐵板上的牛肉一邊說。
呂聰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張薇懷孕了,他們去咨詢生育門診是很正常的啊!」
「但是我仔細看過電話記錄,王銘第一次撥打生育門診電話是在去年11月份,那個時候張薇根本沒有懷孕。張薇第一次撥通生育門診的電話卻是三天前,而且我在張薇的郵箱內找到封寫了一半的信,我懷疑也跟那個診所有關。」徐諾從手機裡翻出照片遞給呂聰。
「聽你這麼說倒是有些奇怪,反正現在沒有新的線索,我們明天去看看好了。第二個疑點是什麼?」呂聰積極地吃著烤肉,似乎咀嚼能夠幫助他思考一樣,卻沒有發現徐諾一口未動。
「那把水果刀!」
「水果刀怎麼了?」呂聰從堆滿食物的盤子裡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徐諾,只見她半垂著眼簾,認真地翻弄著鐵板上的肉片,面頰因為炭火的熱氣,渲染上兩抹紅暈,鼻尖微微冒出細碎的汗珠,跟平日判若兩人,不禁有些看呆了。
「聽到我說話沒?你發什麼呆啊?」徐諾有些不滿呂聰地走神,用筷子敲敲鐵板。
「啊?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水果刀上沒有指紋,就是最大的疑點。」徐諾一字一頓地重複一遍。
呂聰「啪」的一聲把筷子用力拍在桌子上說:「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第二天一大早,呂聰走進辦公室,就看到徐諾對李可昕吩咐著什麼,他湊過去問:「你們兩個商量什麼呢?」
李可昕衝他做個鬼臉拉著劉子玉就跑:「呂隊,我們執行保密任務去,拜拜!」
「這個鬼丫頭!」呂聰搖搖頭,「你們幾個留守,我跟徐諾去調查一個新線索。」
「呂隊,什麼新線索啊?我怎麼不知道?」劉赫一聽新線索,整個人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一下子精神起來。
呂聰拿著手包照著他後腦一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等我們落實了再說。」
呂聰和徐諾來到生育門診,剛好是開門時間,門口的護士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您好,請問您二位是來咨詢生育問題的嗎?我們診所本著一切為客戶服務的宗旨,保護客戶隱私,給您最專業的指導……」
呂聰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護士的介紹:「對不起,我們是來找診所的負責人的。」
「請您二位現在我這兒登記一下,我們是根據客戶咨詢的問題來分配醫生……」
徐諾掏出警官證:「護士小姐,你誤會了,我們是市局刑偵隊的,我們有些事情想找你們的負責人瞭解一下。」
「哦,請您稍候。」護士拿起前台的電話,「李院長,這兒有兩位警察同志找您,好,我讓他們直接去您的辦公室。」
「二位請乘電梯上三樓,李院長的辦公室就是右手最裡面一間。」
來到樓上,李院長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他們了,一陣寒暄過後,三人在辦公室內落座。
李院長伸手托托眼鏡問:「不知兩位來是想要瞭解什麼事情?」
呂聰說:「李院長,我們今天來是想查一下王銘和張薇是不是你們診所的顧客。
李院長在電腦裡查詢後說:「王銘是我們診所的顧客沒錯,沒有張薇這個顧客。」
呂聰和徐諾對視一眼,心底暗喜,看來這條線索有戲。
「我們可以瞭解一下王銘在您這裡咨詢的是什麼項目嗎?」徐諾急切地問。
李院長表情嚴肅:「這個不行,我們診所是要為顧客保密的,除非你們有搜查證,否則我不會把顧客的資料給你們的。」
徐諾剛想開口,呂聰用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李院長,我們並不是申請不到搜查證,但是如果使用搜查證,就需要封存你們診所一切電子和紙質資料。我個人認為這樣不但增加我們刑警隊的工作量,還會給你診所的生意造成不必要的影響。當然如果您堅持的話,我們這就回去申請搜查證。」說罷起身欲走。
李院長連忙阻攔:「呂警官,請留步,如果我把資料給你們,你們能夠保證不會流傳出去嗎?」
「那是當然,與案件相關的一切信息,我們都是對外界保密的,這一點您儘管放心。」呂聰的笑容中透出一絲狡黠。
李院長無奈地打印出一份病歷,遞給呂聰。
走出生育診所,徐諾迫不及待地打開病歷,「什麼?王銘患有無精子症?難道張薇肚子裡的孩子真的不是王銘的?」
「你小點兒聲,這是在馬路上。」呂聰尷尬地接受著各種目光的洗禮,徐諾後知後覺地摀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