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根本就是玉如意的人?她們這些蠻夷人總是有著古怪地毒蠱。可是她為了救澤新辰下這麼大的血本值得麼?
我的心再次痛了,可是這一次不是為了戴悠夢,是為了這個假的戴悠夢?
腳已經不知不覺地邁入了坤寧宮中。
我對她說,讓她幫我做一場戲。她沒有拒絕。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就信任她,哪怕我猜度她和戴悠夢一樣,只是為了血伏參而來。
那天我牽著她的手上了靈隱寺,她的手有些涼,可我牽在手裡只覺得心裡塌實,我甚至想著要是一輩子能牽著這雙手該有多好,那一刻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她酷似戴悠夢所以有這個念想,還是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她是誰。
她成功地讓我成為了彌勒佛,她為我解決了募兵的問題。可是她卻輕描淡寫,她完全可以把血伏參的問題提出來,可是她沒有。她為何不問?是想等待更佳的時機,還是知道非戴悠夢沒人可以用合歡環打開這個法門?若她不是為了血伏參,那留在我身邊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想等孩子出世,用孩子要挾我?
我按捺不住,我帶著她去了戴府。我試探她。她果然在我面前露出了馬腳。我對她說,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既然她都不是戴悠夢了,之前的恩怨還牽扯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她卻怒了,她終於知道自己懷孕了。哦,不,原來她之前並不知道她自己有了身孕,原來她並不是打算用這個孩子做籌碼的——,電腦站更新最快.
我心裡頭沒來由地高興。我是真的希望她能留在我身邊。不論她是不是戴悠夢,不論她是誰。
可是她卻不願意了。她說我是因為孩子所以才對她好。她誤會了我的意思,可我的心裡卻更覺得開
我能敏感地感受到她心裡地醋意。越在乎一個人,救越怕他對你的好是有目的地。我體會地到她的感觸。
我狠狠地對她說。她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可以拿掉。
但是欣欣事後卻告訴我,她還是每日按時喝安胎藥,還是每日小心地看顧著肚子裡地寶貝。
我心裡頭高興,她是在乎這個孩子的。在乎我的。我手中的小木人就要完工了。手中的她在對我笑,我想著把這個小人送給她當禮物,她就不會那麼惱我了吧。
再不行,我就用強地,我笑了,想到自己也曾像個小無賴在她面前撒嬌,就覺得好笑。可是我沒有來得及把這個小木人送出去。
錢告訴我,新兵得了瘧疾,一夜之間。就像遼國送來的戰書所說的,要讓越國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麼?
我看著錢,我的眼中冒出了火。但我還是忍住了。我去看了新兵的情況,全部的營帳都在呻吟。打擺子的士兵忽冷忽熱地在哆嗦。在咆哮。
七萬新兵一夜之間全部成了無用之兵。要麼就是越國滅亡,要不就是我死。
要保住越國。保住太祖和先帝的基業,我就必須得死。那麼她呢?我摩挲著手中的木人,我所幻想地幸福與美滿看來注定要落空了。
也是,她根本就不是戴悠夢,根本就不屬於這裡,又為何要承受著她不該承受的痛。
既然她是為了澤新辰而來,而她和澤新辰之間又有著這許多情意,那就讓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血伏參我給不了她了,但至少能讓她和澤新辰回到流求去過安穩的日子。那麼孩子呢?我和她地孩子呢?我沒敢想,但我知道自己心裡頭有了答案。要走就走得徹底,倘若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離開,那就讓她徹底地恨我。
也許恨,也是一種懷念的方式。
我躺在她地身側,我跟她說著戴悠夢地過往,她不開心,她在吃醋。我心裡很悲痛的高興。我喜歡看她為我吃醋地樣子,我喜歡她在乎我的表情。她怒了,她告訴我戴悠夢早死了。
其實她很傻,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並不是那樣的痛。戴悠夢是死了,我早該知道的。我現在在乎的不是戴悠夢,而是她。
她不會知道的。她想激怒我,卻最終還是軟化下來。我看著在睡夢中的她,我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身子是戴悠夢的,她說的對,她身子哪一塊不是戴悠夢的?
我和戴悠夢睡了這麼久,我難道還不清楚她的身體麼?我一遍一遍吻著這個身體,可是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麼。在吻的又是誰。
我不知道她是誰,或許她佔有著戴悠夢的身體,但卻是另外一個魂魄。可不管她是誰,她都必須離開我。
我一晚上都沒有睡著,我把她小心地抱在懷裡,我聽著她的呼吸聲從均勻的輕微到漸漸加重,她要醒了。就像噩夢即將逼近一般。我摟著她,想要讓這個噩夢晚點來臨。
但她還是起來了,欣欣把那碗藥端了進來。我咬著自己的唇,我努力讓自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我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她一定以為我是在生氣,她衝我笑,她臉上泛著朝霞,沒施粉黛的她是那樣的好看。可是我克制著自己,我是狠心,但要讓她走得徹底,要讓她恨我,就必須這樣做。
我要她徹底地離開我。
她對我說,昨天晚上跟我說的是氣話,她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我好想哭,我當然知道孩子是我的,還知道她心裡頭也和我一樣在乎孩子,也如同我在乎她一樣在乎著我。
可是她不該有這樣的念想,我不配她愛我,我也承受不起。
我看著她把那碗落胎藥吞入肚子裡,我只覺得自己喉嚨裡的血腥味要把我自己給湮沒了。我的聲音是顫抖的,我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說話。
我駕著馬車帶她出城,一個時辰後,澤新辰和玉如意就會在我的勒令下過來,他們一定會碰上她,一定會把她帶走。